第647章 鳳鳴印本就是雙刃劍
東陵王朝今日的早朝,是創建以來最凝重的一次。
太子大婚,祭台被毀,死傷無數。
更重要的是各國使臣牽連其中,讓朝廷的顏面盡損。
曹廣林已死,還沒有正式合併的內閣,以聶振江為首,紛紛說著此事蹊蹺,向獨孤靖涵施壓,讓他降罪巡防營統領——梁漢森。
的確,這種事情一旦出現,勢必得有一個人出來頂缸。
梁漢森作為禁軍統領,掌管京城巡防營,皇宮大內侍衛,難辭其咎。
可是……
盧長東很想替小舅子說話,可卻一點立場都沒有。
護國公卓然走上前,行禮一下,恭順的開口道:
「啟奏吾皇,微臣以為此事跟梁統領沒什麼關係。」
「國公爺,到了這個時候,您還護著呢?」牛珏帶有幾分調侃的問著。
著眼冷笑,瞟了一眼牛珏,十分不給面子的說:
「有什麼護不護的,無非就是說個實話罷了。太子殿下大婚,從摘日子到當天,一直都是戶部、吏部、禮部等六部來操持。」
「內閣掌管上下,梁統領做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人家只是維護了京城治安,這出事就把他推到前面,聶大人您覺得對嗎?」
卓然一向敢說,更何況他一門忠心,在曹廣林已經喪命的情況下,他在朝堂上的威望最高,沒人敢質疑他。
聶振江、牛珏互看一眼,後者走上前,沖皇上、卓然行禮後方才開口:
「啟奏皇上,護國公所言不假,但這些火藥一直都是兵部掌管。兵部自打歸了太子殿下,就一直由殿下管轄。這火藥……」
「牛閣老,火藥在東陵不難拿到。有些人私自做了賣出,賺些暴利也是有的。」簡華彬出聲幫腔。
說白了,現在朝堂之上分兩派,一派全力打壓梁家,另一派全力護著梁家。
內閣打壓梁家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怕勢頭過甚,影響了現在京中平衡。
護梁家的,自然就是獨孤寒暗中運作的人。
他們父子想把原有的朝堂根基連根拔,就必須得把水攪渾方可。
所以平日里朝堂兩派相爭,早已司空見慣。
只是今日,獨孤靖涵心事重重,身體不佳,聽得這樣的嗆嗆聲,頓時難受。
就在要瀕臨爆發的時候,梁漢森、梁漢松一身常服進來,雙膝跪地,磕頭說:
「啟稟皇上,此事的確是巡防營檢查不利,還望聖上降罪!」
轟——
梁漢松兄弟二人脫去盔甲、佩劍,上朝主動領罰,跟那種不露面相比,自然第一種效果最佳。
獨孤靖涵原本已經告誡他們二人,今日不要出現,可沒想到……
深吸口氣,看了一眼宣平侯,沒有說話。
宣平侯領會聖意走上前,雙膝跪地、行禮,說:
「啟奏皇上,梁統領敢作敢當,不是自己分內承擔的事情主動承擔,此舉值得我朝堂之上所有人效仿。」
「當日討論祭天的事情,想必同僚們都沒有忘記。本來已經打算讓巡防營這邊負責大羅寺上下,可曹大人當時說了什麼,眾位可還記得?」
轟轟——
聶振江聽到這話,及忙走上前,道:
「宣平侯此言差矣。上次曹大人的確是說了巡防營責任重大,可並沒有說准不讓他們插手。」
「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各國使臣都知道了,難道朝廷不該給個說法嗎?」
「給什麼說法?」宣平侯直接回懟著問,「太子妃昨日做了什麼,不用本侯提醒聶大人吧。」
「說到這個,本侯還想問問內閣的幾位。昨日在出事之前,原本眾位是圍在看台周邊的,怎麼突然就後退了。」
宣平侯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家心裡都清楚。
當時的情況,今日上朝的人全都看見了。的確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後退到很遠的位置。
牛珏蹙眉,聶振江咬牙,尤城走上前,抱拳行禮,說:
「啟稟皇上,昨天祭台之前,太子殿下身邊的隨從找過我們,說是在上香的時候,讓我們離遠一些。」
「哦?」獨孤靖涵原本嘴裡喊著丸藥,咽下之後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朕怎麼不清楚?」
相較於牛珏、聶振江,尤城自打那件事情之後,收斂不少。而且很明顯,不再針對齊妙、梁漢森等人。
「回皇上的話,那人說我們幾個歲數大,焚香的味道比較嗆,讓我們後退一些。」
聶振江跟牛珏紛紛點頭,突然明白了些東西。
護國公見他們仨面色一般,再次開口說道:
「三位閣老,皇上雖然說過內閣要跟翰林院合併,可顧及您們在朝堂上的面子,一直都沒有做。」
「太子殿下更是關心幾位,焚香嗆人,都提前跟你們說。就沖這兒,你們心裡那點小算盤,還不能放下嗎?」
「護國公,你——」聶振江吹鬍子瞪眼,咬著后槽牙狠戾的道,「還請護國公慎言。我等做法,皆為朝廷著想。」
「既然如此,聶大人敢不敢讓人查一查近五年來,你聶府所有的家底兒?」
「……」
護國公的話,頓時讓聶振江不敢接了。
這是什麼情況?
為何突然說到了他們家中饋問題?
護國公沒想難為他,故作輕鬆的擺擺手,說:
「聶大人,在下出身軍營,打小是在軍營里混出來的。在場的人,包括鎮南侯閻侯爺,在下敢誇這個海口,沒有人比在下更了解軍營,更了解那個醫療部隊。」
話說一半,外面急忙跑進來一個公公,雙膝跪地,說:
「啟稟皇上,大司馬求見。」
東陵王朝的大司馬,類似於古代的欽天鑒頭目。
皇宮裡的大事兒,都要他們來批八字、選日子。
獨孤靖涵微微蹙眉,良久說了一個字:
「宣——」
很快,大司馬走上前,雙膝跪地,說:
「啟奏吾皇,微臣丑時批卦,大凶之兆。在我朝東方明輝星旁……」
噼里啪啦說一堆,梁漢森跟梁漢松聽得雲里霧裡。盧長東卻滿臉死灰,不知所措。
那大司馬話里話外都在說有災星禍患後宮,東方,東宮,陰氣……
所有的一切,都指著他的小姨子、太子妃——齊妙。
獨孤靖涵眉頭深鎖,宣平侯、護國公等人氣的不行。
牛珏彷彿抓到機會一般,走上前,挑眉說道:
「啟奏皇上,大司馬的話不能不信。『鳳鳴印』具體長什麼樣兒,咱們都沒有見過……」
「牛大人,謹言慎行。」宣平侯直接打斷他的話,低斥。
護國公更是憤怒的冷「哼」,一臉譏諷的看著牛珏,道:
「牛大人什麼時候眼盲心瞎的,在下怎麼不知道?」
轟——
二人齊力維護,而且還是如此明目張胆,的確惹人非議。
譚毅見狀,走上前行禮,沉穩的說道: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
獨孤靖涵都快氣炸了,要不是情況緊急,他都想直接開口罵人。
長舒口氣緩解自己,出聲道:
「譚卿請講。」
「謝皇上。」譚毅再次抱拳,隨後扭頭看著他們說:「大司馬,下官問您一句話,不知可不可以?」
「譚大人客氣,你說便是。」
「昨日如果沒有太子妃帶人過去,那些使臣能不能保命?在場的眾位大人,您們今日能不能上朝?」
「……」
「……」
「……」
譚毅的質問,頓時讓朝堂之上的人,都不出聲了。
「昨日的情形,我們全都看到了。說實話,下官人微言輕,太子殿下總說西南邊境戰事如果沒有軍醫後方補給,不可能贏的那麼順利。」
「以前下官很懷疑,可見到昨日之後,下官不懷疑了。大司馬,您說太子妃不詳,可下官怎麼覺得她就像活菩薩呢。」
「那是你愚鈍無知!」大司馬狠戾的反駁,沖著主位抱拳一下,又道,「啟稟皇上,微臣沒有說太子妃不好,只是命格多舛。」
「『鳳鳴印』本就是一把雙刃劍。既能讓人好,也能讓人散。太子妃知曉失去雙親,大婚太子殿下至今生死不明。皇上,您要為東陵多多考慮啊。」
大司馬的話說完,聶振江、牛珏等人紛紛再次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請皇上為我朝多多考慮。」
「請皇上為我朝多多考慮。」
「請皇上為我朝多多考慮。」
梁漢森氣急,看著所有人的舉動,「猛」地站直身子,狠戾的道:
「你們……你們……你們卸磨殺驢!」
「噗——」
梁漢森一句土話,竟然讓官居四品的閆兆宇笑出了聲。
梁漢森氣急的奔過去,薅住他的脖領,直接把人拽起來,說:
「閆大人,昨日是誰給你包紮、上的葯。」
閆兆宇冷笑,不卑不亢的瞅著他,說:
「讓梁統領見笑了,本官守規矩、懂本分,男女授受不親,本官沒有用任何人給本官處理傷口。」
「你——」
梁漢森此舉,不合規矩。盧長東趕緊走過來,把人拽住,沖她搖搖頭,示意他適可而止。
聶振江就怕他不出手,如今出手,自然揪住小鞭子不放的說:
「梁大人,您不能因為跟太子妃是養兄妹關係,就如此放肆吧。說白了,您跟太子妃可不是一奶同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響徹在朝堂周圍,更響徹在眾人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