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東陵寶典

  日子越來越近，梁家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訂喜餅，封喜糖，研究送親宴席面。


  不過這一切，跟齊妙一點關係都沒有。每天上午仍舊去太醫院，一天不落。


  《齊家醫書》已經正式改名成《東陵寶典》，開始前期宣傳。


  她要的就是讓所有的郎中都知道這個，進而買來先行自學。


  這樣一來，對於後續推廣針灸，會很方便。


  原來那些軍妓，現在更名為護士，護理人士。


  不僅每個月有五兩銀子的月錢，還給他們提供住宿，年節還有禮。


  這些東西頒發下來，讓朝廷方面認可，著實花了不少精力跟手腕兒。


  外面說閑話的，自然不會少。不過對於這些流言蜚語，齊妙不在乎，那些上過戰場的女子，就更加不會在乎。


  只要不當面嘞嘞，就行。


  這幾日，廠房那邊已經停工。冬月即便京城在暖和，地也凍了。


  趙睿達帶著一小隊人在那邊看管，其他老百姓都已經放假回家。簽了保密協議，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這些人都得抓進大牢，一個不剩。


  古人老實、膽兒小，只要一按手印，一個一個都會有心理負擔、害怕。


  齊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一切都沒有成果之前，暫時不要跟旁人說。


  至於大婚後跟各國要商談的事情，自然就另當別論。


  所有合作都是冒險，如果肯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籤訂協議，那自然就要好好對待。


  相反……


  齊妙想到這兒，嘴角微微上揚，頗有幾分得意。


  黑冰從外面走進來，屈膝行禮，說：

  「家主東西都備好了，咱們現在走？」


  「嗯，走吧。」齊妙放下毛筆，把剛才寫的那些東西裝進盒子里，放好。


  那個盒子暫時不能被人看，有關廠房的機密。


  鎖好柜子，二人一起出了屋子。


  馬車內，酸菜、鹹菜、餛飩、凍餃子……


  趙睿達帶人在那邊看守廠房，這些東西可不能缺了。


  遼東人到了冬天愛吃酸菜，雖然腌制的東西不健康，可在這個地方，齊妙若是不說，就沒人知道。


  當然，她也不會說。古代跟現代還是有差別的，至少這個地方純綠色，沒有化肥、農藥。


  黑風趕車，黑冰陪著坐在車內，瞅著車裡的這些東西，輕聲的道：

  「家主，今兒柳巧他們說……想頭天晚上送親宴過來給您添妝，您看……」


  「來啊，讓她們來。」齊妙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沒有那麼多講究，更沒有那麼多說道。來者是客，人家既然能過來添妝，自然就是把她當成朋友。


  沒有把朋友拒之門外的道理，從來都沒有。


  黑冰見齊妙答應，思索片刻說：

  「家主，您能答應是在我預期之內。可就是……」


  「你怕我娘他們不同意嗎？」齊妙反問。


  黑冰忙不迭搖頭，趕緊開口辯解著道：


  「那怎麼可能。夫人跟老爺都是開明之人，壓根不在意出身問題。根本不看重這個。屬下是怕……」


  「怕什麼？」


  「屬下怕其他添妝的人，看到他們會覺得難受，到時候奚落幾句，讓場面尷尬。」


  擔心的不無道理。


  齊妙明白的點點頭，輕拍她手背兩下，說：


  「放心吧，她們那些人壓根說什麼，咱們的人都不在意。柳巧、王慧這些人在經歷這麼多東西之後，你認為會把那些話放在心裡嗎？」


  「可是……」黑冰仍舊擔心，瞅著齊妙微微蹙眉又道，「可是我就怕那些人得寸進尺，說些不該說的。」


  「不是有你們嗎？見勢不好直接呵斥就是了。」齊妙無所謂的說著。


  大日子，她自然不會容忍別人在她的好日子上找茬。她不容忍，七虹的幾個丫頭就更不可能容忍。


  伸手摟住黑冰的脖子，沒心沒肺的挑眉道：


  「安啦，不會有事兒的，有你們在，就……」


  「吁——」


  馬車突然停下，齊妙跟黑冰互看一眼，二人紛紛蹙眉。


  剛出城沒多久，不可能這麼快就到。


  怎麼……


  「何谷主，何谷主……」


  外面黑風急迫的聲音傳來，齊妙沖黑冰使了個眼色。後者開門下車，很快就把何殊扶了進來。


  是何殊，不是何殤。


  一身血腥味，面色慘白，顯然失血過多。


  車裡很擠，壓根就沒有多少地方。除了罈子就是罐子，都是給趙睿達送的吃食。


  小心翼翼的把人安頓下來，黑風瞅著黑冰，嚴厲地道：

  「我趕車，你善後，血跡太多，恐有人追來。」


  「行，我明白。」黑冰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瓶傷葯，交給齊妙。


  跟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齊妙給任何人查驗傷口，治病療傷。


  「男女之別」這個詞，他們壓根已經沒概念了。


  初冬穿得不算太多，尤其是習武之人，他們穿的更少。所以很快就除去上衣，看到了傷口。


  傷口很多，但最嚴重的是腋下那裡。刀傷，多深不清楚，但肯定不樂觀。


  瞅著已經昏迷不醒的何殊，齊妙不敢再多想，趕緊把藥瓶打開，先倒了一些上去。


  又把隨身攜帶的藥丸，倒出一顆，塞進他的嘴裡。捏住鼻子，等人咽下去之後，這才沖外面吩咐著說：

  「黑風快點兒，他傷勢很重。」


  「是，家主。」


  黑風應下，很快就又是一鞭子……


  ……


  馬車來到廠房區，趙睿達帶人過來。本來是打算搬東西，沒想到居然搬起了大活人。


  黑冰隨後趕來，拉著黑風去到一旁，不知道說什麼。


  齊妙進屋時何殊已經安頓好，屋裡的炭火盆又加了三個，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


  趙睿達這邊東西匱乏，基本上就算是什麼都沒有。小妮子無奈的嘆口氣，只得先讓人去燒熱水。


  黑冰很快進屋，看著齊妙抿唇為難的道：

  「東西還得等會兒，他們遇到了埋伏，如果不是功夫好，估計也得……」


  「嗯，我明白了。」齊妙點頭，示意她不用多說。


  屋裡人多嘴雜，一旦說出去點兒什麼，不好。


  趙睿達秒懂，把其他幾個人打發出去，然後自己去柜子里拿出一套乾淨的中衣。放在桌上，沖齊妙說：


  「妹子，你先療傷，一會兒到了換衣服的時候喊哥，哥再進來。」


  齊妙聽了點點頭，輕嘆口氣，道：


  「睿達哥，熱水好了幫我拿進來。」


  「行，放心吧。」


  趙睿達應完，轉身出去了。齊妙把何殊的衣服褪去，黑冰看著所有傷口，蹙眉清冷的說：


  「家主，這傷……」


  「這傷刀刀致命，估計跟他在一起的人，都凶多吉少了。」齊妙說完，把隨身攜帶的針盒拿出來，扎針、止血。


  已經沒有幾處傷口流血了，簡單扎了幾針，趙睿達端水進來。


  齊妙跟黑冰兩個人處理傷口，趙睿達幫忙換水，整整換了三盆。


  每一次都是紅糊糊的水，看著觸目驚心。


  黑風回來了，紗布、傷葯，丸藥一應俱全，還算及時。


  傷口處理好，趙睿達過來小心翼翼的幫忙換衣服，齊妙把藥方寫好，交給黑風又說：


  「多抓一些回來，晚上肯定得發熱，找個心細的人過來伺候。」


  「是，家主。」黑風揣好藥方，想了一下又回來，道，「家主，這事兒您看要不要告訴主子？」


  問她？


  齊妙一臉詫異的看著黑風，疑惑不解。


  黑風抱拳，壓低聲音呢喃了幾句，齊妙狐疑的看著他，問：

  「你說真的？」


  「是，屬下也剛剛得到消息。」


  「那就別說了，如果他知道這件事兒肯定分心。這樣，你把高威林給我喊來，他應該沒事兒吧。」


  「沒有，不過虹座不在京城，屬下怕……」


  啊？！


  齊妙心裡「咯噔」一下，有點詫異的看著黑風，心裡「咚咚……」敲鼓。


  艾瑪，不會吧，他們都看出來了？！

  這……高威林會不會太明顯了，亦或者說是她發現太晚？


  黑風看著齊妙，有些為難的撇嘴，說：


  「家主，還是換個人吧。高少爺最近讓七虹配合，來年在東陵各處都發放葯苗。虹座按照您書上寫的出去查看地勢，屬下怕高少爺也跟著去了。」


  「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齊妙差點沒氣抽。


  原來是因為這個，她還以為……


  黑風懵然，不明白的看著齊妙，抱拳一下，說：

  「屬下知錯。」


  很明顯，兩個人理解的不是一個事兒。


  齊妙好笑的搖搖頭，趴在桌上抻了個懶腰，道：

  「行了行了，這事兒就先這樣吧。換個人你就把白晶找來吧。女子心細，照顧人也方便。」


  「是。」黑風應下，轉身出去。


  齊妙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何殊，又說：


  「睿達哥，過來坐。他且得等會兒呢。」


  趙睿達在軍營呆過，對於傷口多少也略懂。來到齊妙對面坐下，從袖口掏出個荷包，說：

  「給你添妝的。知道你什麼都不缺，我也沒什麼能拿出手，你別嫌棄。」


  齊妙聞言，伸手拿過來揣進懷裡，說：

  「我哥給的，我幹嘛嫌棄。對了，這邊怎麼樣，來年具體什麼時候能動工？」


  「快，過了年基本上就能開化，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