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打賭
獨孤靖涵讚許的說完，沖著齊妙豎起大拇指，道：
「放心，伯父永遠都是你的靠山，你只管放手去做。若真能從根本下手，反倒給文彧創造了機會。」
齊妙明白這個「機會」是什麼，只是沒想到太醫院這裡，也在盤根錯節之列。
與獨孤寒對視一眼，重重點點頭，道：
「有伯父這話，妙兒必當盡心竭力。藥房的貓膩，妙兒最清楚了。這麼多年那些人也該撈夠了，是時候讓國庫充盈了。」
「嗯，妙兒深得朕心。」獨孤靖涵說完，繼續拉著他們倆溜達。
太醫院有多少貓膩，不用真的滲入，大抵猜也能猜到七八分。
獨孤靖陽不作為，可藥房供應藥材的皇商，竟也要了兩家。
為什麼，不用明說。
如今齊妙如此自信的說出來，想來也跟她在德濟堂給人看病有關。
自己的孩子若是不信，還能相信誰呢？
獨孤靖涵斜眼瞟了下兒子，二人默契的笑了。
躲在暗處監視的幾方人，此刻也不敢怠慢，紛紛回去報信兒，以便能最快的想到解決的辦法。
想讓他們聽得，自然就聽到了。
不想的，擠破腦袋，也聽不到！至於接下來要做的，就要看齊妙的了。
當年她能把太和鎮攪渾，今日這盤根錯節的京城，也應該沒有問題。
獨孤靖涵在兩個孩子的陪伴下走了半個時辰，吃的東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看著他們倆笑眯眯的道：
「好了，你們也陪朕差不多了，出宮去吧。再不把丫頭送回去，小心你未來岳父進來抓人。」
獨孤寒聞言淺笑，抱拳拱手，說：
「是，兒臣告退。」
「妙兒告退。」
獨孤靖涵見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轉身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還有幾個摺子沒看，趁著這會兒心情不錯，把摺子都看了。
坐在龍椅上，獨孤靖涵卻怎麼都下不去手拿摺子。
德喜端茶進來，畢恭畢敬的放在案頭上，又退了出去。
御書房內，就只有他一個人，若不是手指有規律的輕敲桌面發出聲響，這點兒聲音都沒有。
突然想到什麼一般眉頭緊蹙、連敲兩下，憑空說道：
「凌狼，讓肖寒暗中保護齊妙，吩咐何殊，他可以著手準備。」
話落，屋子裡沒有任何反應，但獨孤靖涵心裡清楚，凌狼已經去安排了……
……
一年一度的中秋，終於看來到了。早在幾天前，每條街都開始掛燈籠、做裝飾。
今兒是正日子，京城更是熱鬧非常。
往日街道兩側賣的東西，今日價格又上漲了許多。
各類新鮮的水果，花樣不少。
西瓜、青提、柑橘、龍眼……
只要有錢，在京城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一大早齊妙便帶著梁桂蘭上街，反正沒什麼事兒，賞月得晚上，這會兒出來溜達溜達，開開眼。
原本，楚嬤嬤是不同意的，奈何曹氏答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在兩個丫頭身著尋常衣衫，佩戴的髮飾也很尋常，齊妙眉心處的鳳鳴印也遮蓋起來，並不能看出異常。
一路溜達，梁桂蘭是真的開了眼。好多東西她練劍都沒見過，更別說吃了。
遇到不認識的就問齊妙，齊妙輕聲告訴她，還附贈買上一些。
買的不多，就一點解解饞。
家裡那邊宋福都置辦好了東西，根本不需要她們出來買。吃著新鮮、甘甜的水果，梁桂蘭開心的不行。
黑冰跟在後面，手裡提溜著她們買的水果。
梁桂蘭把最後一顆青提咽下去之後，挽著齊妙的胳膊，說：
「二姐，在典優念書我發現那些千金小姐，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跟我說話是這麼說的吧，轉個身就那麼說了。轉變的特別自然，自己都不覺得臉紅。」
齊妙聞言輕笑，看著她點點頭，道：
「你心裡有數就好，不參與他們其中就行。跟她們交往不用以誠相待，大面過得去就好。」
「嗯，二姐放心，我心裡有數。」梁桂蘭說完，咂舌一下又道，「對了二姐，我們書院『和』班有個叫閻婉瑩的，唯唯諾諾，我總看她挨欺負。」
齊妙聽了點頭，並沒有當回事兒。
梁桂蘭見狀，拽了拽她的胳膊，繼續說：
「那些人因為她是庶女，就欺負她。關鍵是這閻婉瑩居然從來不都不還嘴。」
轟——
齊妙意識到什麼扭頭，看著她一臉嚴肅。見梁桂蘭沖自己點頭，不禁蹙眉問道：
「都是怎麼欺負的？」
「就是言語奚落唄！」梁桂蘭聳肩說，「二姐你不知道吧，大哥跟二哥現在在我們書院可有名了。跟我一起念書的有幾個快及笄了，都嚷嚷著要嫁給他們呢。」
「『和』班那邊的年紀都稍微有點兒大，人家早就履量上了。」梁桂蘭說完，接過黑冰遞過來的龍眼，剝殼、送進嘴裡。
齊妙輕嘆口氣，沒想到侯爺的女兒竟然這般懦弱。
不對，等等。
拉著梁桂蘭的手，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道：
「我問你，他們知道你跟咱哥的關係嗎？」
「應該……」梁桂蘭抿唇，隨後點點頭，說，「肯定知道啊！我姓梁，整個京城能去典優上學姓『梁』的，也就是我了。」
齊妙聽到這話鬆口氣，看著梁桂蘭好笑的搖搖頭，道：
「你啊，還得練。」
「什麼意思？」梁桂蘭不解。
齊妙見逛得差不多了，拉著她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
「既然他們都知道你是誰，那麼在你面前欺負閻婉瑩為什麼，你想不出來？」
梁桂蘭聞言迷茫，一臉懵然的看著她，道：
「姐，可是她跟咱哥的事兒……還沒有影兒啊！那些人不可能知道，自然也就不會……」
「你怎麼清楚他們不知道？」齊妙反問。
梁桂蘭被問得語塞，咬唇不再說話。
姐妹倆朝家的方向走，齊妙見她不語，繼續又說：
「蘭兒，日後在做事的時候要記得，想清楚、想透徹。京城這個地方，只要有信兒，就不可能藏住。更何況……當日侯爺說的時候是在軍營。」
「軍營內人多嘴雜，誰跟誰還能沒有點兒關係？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個閻婉瑩很聰明，他們越是擠兌，越不能反抗，否則這婚事就真的黃了。」
梁桂蘭還是不明白，瞅著齊妙微微蹙眉，好一會兒才輕聲的問：
「二姐，為什麼反抗就黃了呢？她們說話不好聽，反正要是我，我就火了。」
「這就是你跟她的差距。你以後啊，還真得跟這個『嫂子』好好學。」說著，齊妙伸手輕點她的額頭，挑眉笑了。
梁桂蘭抿唇，好笑的繼續又說：
「都沒成呢，二姐怎麼知道她會是嫂子，竟渾說。三嬸兒要是知道了，肯定還得說你。」
「那咱們打個賭。」齊妙突然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她說。
梁桂蘭不假思索的點頭，一副「我贏定了」的樣子，道：
「賭就賭。姐，你說賭什麼？」
「唔……」齊妙沉思，片刻之後看著她，笑說，「這樣，若是閻婉瑩成了咱們嫂子，你幫我綉嫁衣。若是沒成……我送你一套時新頭面，如何？」
梁桂蘭一聽這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
「二姐，你就直說想讓我幫你綉嫁衣就是了。不過這麼打賭，你確定你能贏？」
「賭著玩唄。反正咱哥快回來了，回來之後不就知道了？」齊妙挑眉，胸有成竹的說著。
梁桂蘭撓撓頭，略有些遲疑的看著她，說：
「真要這麼賭？姐，我是打算幫你綉嫁衣的。就你的手速還有時間，你自己肯定完不成。可你要這麼跟我打賭……」
「你就說賭不賭，墨跡什麼呢！」齊妙咂舌，有些不耐煩的道。
梁桂蘭撇嘴，伸手把黑冰手裡拎著的水果拿過來，重重點頭，說：
「二姐，你可別後悔，我跟你賭。到時候……」
「小心——」
黑冰驚恐出聲，然後將兩個人都拽到身後。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乞丐裝扮的人，手裡拎著梁桂蘭剛剛拿的水果，風風火火的跑了。
梁桂蘭見狀氣的不行，指著那人背後，跺腳的道：
「小賊哪裡跑，還我東西。」
拔腿就要追，被黑冰一把拽住了。齊妙看著她，蹙眉呵斥著說：
「瘋了？敢自己去追，不要命了？」
「二姐，他搶了咱們東西。」梁桂蘭不願意的說著。
這會兒三個人在街頭，人並不想剛才那麼多。
追，肯定是要追丟了，更何況……
齊妙看了眼黑冰，二人默契的點點頭，這才拉著不情不願的梁桂蘭回家。
一路上，梁小妞兒嘟著嘴，活像丟了心愛的玩具一般。
不過也差不多了，喜歡吃的東西沒了，是該鬧心一會兒。
「好了，家裡什麼沒有啊。一會兒讓管家給你拿，讓你吃個夠。」
「二姐為什麼不讓黑冰去追呢？她功夫好，很快就追回來了。」梁桂蘭仍是不明白。
齊妙也見她這般，也沒想過多的解釋。單純一些很不錯，說得太多，對於這個年紀的她來說，只有壞處沒有益處。
拍拍她的肩頭，輕笑一下，道：
「扶貧啊！乞丐嘛，吃點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