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那就是個醋桶
這個空間的古人,把地震叫做「龍骨翻」。
龍骨翻了,寓意要改朝換代,換君主。
雖沒有科學依據,但在這個地方,大家信奉,也就是真的了。
齊妙坐在床上,看著眉頭緊蹙的獨孤寒,輕聲的道:
「龍骨翻會有很多難民。到時候我會帶人過去,幫助當地的郎中救治。」
「好,一切都等明兒雨停了,然後再說。」獨孤寒沒有反對,而是把人摟在懷裡,淡淡的說著。
時辰不早,但由於外面下雨很大,再加上偶爾餘震的緣故,獨孤寒也不敢睡。
就那麼守著齊妙,看著她的睡顏。
一夜無話,丑時末,雨停了,一切都變得那麼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獨孤寒穿上衣服,從營帳出來,定北伯正好過來。看著他抱拳一下,道:
「世子爺,派先鋒營的人出去看看,到底是那裡的龍骨翻了。」
軍營部隊,不僅要保家衛國,還要顧全百姓。
昨夜龍骨翻,必然有不少遇難的百姓,查清在哪兒,好第一時間配合官府救援。
獨孤寒沒有異議的點頭,吩咐白潤帶人出去看。
有白潤跟著,他能放心一些,前鋒營里有一個正經大舅哥,還有一個堂舅哥。
孔傑見白潤離開,站在原位看著獨孤寒,輕聲的道:
「世子爺,龍骨翻,京城裡做的那位怕是……坐不住了。如今,能對他構成威脅的只有……您打算怎麼做?」
獨孤寒明白定北伯的意思,其實就看他爹想不想反。只要父親有一丁點兒那意思,都會有人全力支持。
單單十七年前齊家的事情,就足以成為借口。
輕嘆口氣,看著他,搖搖頭,說:
「此事暫且不議。為今之計先把難民安頓好,然後再定也不遲。」
定北伯聞言,再次抱拳一下,道:
「世子爺宅心仁厚,老夫佩服!」
獨孤寒苦笑,轉身回營帳繼續陪佳人兒……
……
臨近中午,捷報傳來。
翻龍骨的地方是北芪的噶爾汗村兒。離北疆有定距離,昨天下午聖天大軍宿在噶爾汗村的山林里,不知怎麼的就翻了龍骨。
三十萬聖天大軍無一生還,整個村兒都沒有一個活口。
因為是晚上發生,所以大家都沒有戒備,此刻那邊一片狼藉。
齊妙在軍營,都準備好了要帶著人去治療災民。可等回來的是這個消息,不禁讓她失笑出聲。
雖然這笑有些不仗義,可她此刻就是想笑,就是慶幸。
就連鄭軍醫在內,聽著剛剛傳消息過來的黑冰的話,也忙不迭的拍著胸脯,不停地說著「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軍營中,到處都是歡喜的聲音,有的甚至揚言要放鞭炮。
三十萬大軍壓境,偷襲成功固然是好,失敗就只有戰。
敵眾我寡,到時候鐵定是一番血戰。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所以做法上就不能分什麼對與錯。
齊妙從軍醫帳篷出來,樂顛顛的跑到梁漢森身邊,挽著他的胳膊,說:
「哥,可以鬆口氣了。」
梁漢森正高興呢,見妹妹過來,二話不說,把人抱在懷裡,來迴轉了好幾圈。
兄妹之間的互動本沒什麼,可偏偏就被剛方便完回來的獨孤寒看到了。
梁漢森察覺不對勁兒,扭頭一看,趕緊把懷裡的妹妹放在地上。其他人本來也高興、雀躍,見到一臉墨色的獨孤寒,紛紛抱拳行禮——
「世子爺。」
「世子爺。」
「見過世子爺。」
齊妙看著大傢伙的樣子,聳聳肩轉身欲走。
不料——
「齊軍醫跟本世子進來一趟,有些事情交代你。」
獨孤寒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齊妙聳聳肩,顛顛的跟了上去。
梁漢鬆起身,來到梁漢森的身邊,壓低聲音道:
「二弟,你剛才做的是不是太過了?」
梁漢森蹙眉,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沒有吱聲。撇嘴一下,看著堂兄,說:
「那就是個醋桶,我幹啥在他眼裡都過。」
正說著,李紫玫拎著一桶水回來,梁漢松見了,趕緊不管弟弟,直接過去幫著拎。
李紫玫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著他說了聲「多謝」,便把水桶交給他。
水桶沒裝多少,但對於沒幹過粗活的李紫玫來說,已然很吃力。
梁漢松一臉傻笑,拎著水桶跟她去了後面。有些白布需要清洗,她這會兒沒事兒正好洗了。
趙睿達來到梁漢森的身邊,用肩頭懟了他一下,說:
「哎,漢松這小子春心蕩漾了啊!」
男人之間對話,永遠都是這麼直接、露骨。
梁漢森聽了輕笑,撇嘴一下伏在趙睿達的耳畔呢喃。接著,趙睿達哈哈大笑,哥倆也跟著過去幫忙。
洗東西要用水,還得有人幫忙。光一個人哪夠。
壞小子梁漢森上線,也足夠梁漢松喝一壺的。
齊妙跟著獨孤寒回到帳篷,沒等反應過來呢,就被他直接壓在了床上。
小妮子不解,一臉納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問:
「咋地了?誰又惹你了?」
獨孤寒沒有說話,俯首先吻住了她,好一會兒才鬆開,看著她微眯著眼睛,說:
「誰惹我了?剛才你哥幹什麼呢?」
哥哥?
「噗嗤——」
齊妙噴笑出聲,瞅著他伸手輕點眉心一下,說:
「大哥,你行不行了!那是我哥,他高興抱我轉悠兩圈怎麼了。以前在家,他還背我呢,這醋也吃?」
「你還敢說。」獨孤寒黑著一張臉,狠狠瞪著齊妙。
小妮子輕笑出聲,隨後摟著他的脖子,撒嬌的說:
「如今天都幫我們,三十萬聖天大軍毀於龍骨翻中,想來北芪應該會好消停些日子了。」
「嗯,那倒是。」獨孤寒說完,翻身躺在床上,摟著她喃喃地說,「過幾日估計上面會有消息過來。到時候你回去吧,不出意外我應該得回京了。」
「好,那你小心點兒。」齊妙乖順的說著。
雖然備了那麼多東西最後沒用上,不過能不用就不用,畢竟大家都不希望能用上。
「對了,趙睿達的名字已經填上了。他們仨我會直接帶走,編入父王手裡的軍隊。至於其他的七家屯人,他們沒說想要留下,我就不管了啊。」
齊妙聽到這話,高興地翻身,趴在他的身上,點點頭,說:
「辛苦啦。」
「你也好意思!」獨孤寒說完,在她翹臀上拍了一記。
不知情的看著他們倆,會以為是成親多年的小夫妻。殊不知二人自從在一起,都沒有越雷池一步。
獨孤寒信守承諾,說不動她就不動她。雖然又是會很煎熬,但卻甘之如飴。
齊妙看著他,歪頭躺在他的懷裡,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
好些日子他們倆沒這麼膩歪了。
因為聖天大軍的事情,獨孤寒天天早出晚歸,如今想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即便人多又如何,即便皇屬軍隊又如何。
在天災面前,什麼都不是,全都是小小螻蟻。
小手鑽進他的衣服里,熨帖著勁腰,一臉滿足。
「主子,黑子來了。」
白潤的話落,齊妙趕緊抽回手,直接坐在了床上。
利索的樣子彷彿練過功夫一般。
可是……
她利索有什麼用,獨孤寒不坐起來,反而等了好一會兒,說:
「進來吧。」
讓人家進來,他不坐起來。齊妙對於他的做法,氣的不行。
本來什麼都沒做,這樣一來,倒是好像他們做了什麼一般。
該死的獨孤寒,又這麼缺德、耍弄人。
嬌嗔的踢了他一下,正好白潤跟黑子進來,二人見狀紛紛垂首,裝作看不見。
艾瑪,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就在齊妙要暴走的時候,獨孤寒起身,摟著她的肩頭,看著黑子,道:
「有什麼說吧。」
「是,主子。」黑子抱拳,再次行禮之後,說,「百里營主已經把雲宗主接走。他聽聞雲宗主是齊家舊部,很是上心。梁家三爺那邊,最近沒什麼事兒。」
「不過他們村兒最近不太平。趙睿達的媳婦兒在趙氏族長家的門口,上吊死了。此事鬧得……」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齊妙突然察覺不對勁兒,盯著黑子,要求他再說一次。
獨孤寒摟著她,沖黑子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黑子上前走幾步,看著齊妙再次行禮一下,說:
「回家主的話,趙睿達的媳婦兒十天前在趙氏族長家的門口上吊自盡。此事驚動了官府,王大人親自下來查的。如今太和鎮的附近農家,已經開始議論取締族長一事……」
黑子後面還說什麼,不過齊妙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只知道,魏氏沒了,而且都已經入土為安。
關鍵是……
居然吊死了在了趙來慶家的門口。
這是在無聲抗議,對嗎?!
「吧嗒……吧嗒……」
眼淚滴在了手背上,目光獃滯,一肚子的話想說沒處說,煎熬極了。
獨孤寒心疼,可也沒有辦法。生死有命,治的了病,治不了命。
「……魏家因為這件事,魏氏的母親一病不起,趙家雙親本來身子就沒好,頓時又雪上加霜。梁金山他……」
黑子還要說,被白潤碰了一下,無聲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