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我看誰敢?!
由於這幾日的折騰,齊妙累的不行。這一覺睡得日上三竿,也沒有要醒的意思。
突然,屋門「咣當——」一下推開,梁桂蘭匆忙的跑進屋,來到炕邊,焦急的說:
「二姐,二姐,不好了,快起來,快起來。」
邊說邊從被窩裡往外拽齊妙。
齊小妙睡得正酣,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醒了。
驟然醒來,看著梁桂蘭一臉緊張的樣子,緩緩的問:
「怎麼了,出啥事兒了嗎?」
梁桂蘭沒太多時間解釋,把她脫下來的衣服,一股腦的全都放在炕上,急匆匆的說:
「趕緊趕緊,二姐快穿衣服,再晚就來不及了。」
啥東西來不及了?
齊妙雖然疑惑,不過倒也配合的拿著衣服往身上穿。下地穿鞋的功夫,梁桂蘭已經把水打來了。
彎腰洗臉,小丫頭站在一旁,這才開口說道:
「睿達嫂子不是有了嘛,趙氏的族長說孩子來歷不明,睿達嫂子不守婦道,要把睿達嫂子沉塘。現在人都擱祠堂呢。二嬸兒在那阻攔,二叔上山找三叔、三嬸兒去了。」
找爹跟娘?
這兩口子去後山幹嘛去了?
快速的洗好臉,齊妙擦乾之後,坐在梳妝台前,拿著粉撲在眉心處遮蓋。
瞅著銅鏡里焦慮的梁桂蘭,沉穩的開口吩咐著:
「蘭兒你別慌,你現在去找黑冰,帶著她去祠堂。就說是我說的,讓她無比護的睿達嫂子的安全。」
梁桂蘭一聽這話,頓時就哭了。崩潰的跺腳,道:
「要是黑冰姐在我就不找二姐了。黑冰姐跟三嬸兒一起去後山挖野菜了。三叔帶著小哥去練功了,都不在家,嗚嗚……二姐,你快點啊。」
轟——
齊妙一聽這話,頓時不敢耽誤了。頭髮胡亂扎了個馬尾,看著她又說:
「三大爺呢?讓三大爺過去救!」
「三大爺一早就走了。說是去鎮上給春林爺爺家的那個新孫媳,辦玉碟去了。」
梁桂蘭用袖子擦眼淚,急的火上房。
齊妙二話不說,直接往外跑。梁桂蘭也不收拾了,哭咧咧的追了出去……
……
七家屯的祠堂內,此刻烏煙瘴氣。
魏氏被母親、婆婆、兩個妯娌護著,魏大毛跟趙老四跪在中央。
趙家族長趙來慶坐在主位,其他六個族長分別坐在依次的位置。
今兒是趙姓辦事兒,所以趙來慶為主,其他人旁觀。
「老四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三兒媳不知檢點,我們七家屯,斷不能容了她啊。」
趙老四隱忍,抱拳拱手,低聲下氣的開口說道:
「來慶叔,睿達是你看著長大的,這門親也是你當初提的。我們家三兒媳什麼樣,我們能不知道嗎?她年後去了南境,有了這娃兒有什麼不對啊!」
其他村民紛紛點頭,但卻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這個時候誰敢冒尖兒,冒了就容易一起沉塘。
七壯漢都到了,繩子、箱籠也擺著,即便有心站在趙睿達家的這邊,也不敢……
唉!
趙來慶看著趙老四的樣子,重重打了個「唉」聲,說:
「老四啊,不是叔兒不幫你,實在是……來回那麼遠,你能確定這孩子就是你家的?事關我們七家屯名聲啊!」
「就是,我們家以後還得嫁閨女呢。小姑子今年也得議親,要是因為這事兒人家忌諱,七家屯的閨女都嫁不出去了。」
尖酸刻薄的話語,倒是讓一些家裡有閨女的,附和著點點頭。
劉栓子媳婦兒大博聽到這話,扭頭看著梁春林家新娶得孫媳婦兒雲氏說:
「祠堂內說話,有你吱聲的份兒嗎?怎麼,仗著是梁家族長的孫媳婦兒,就沒規矩了?」
「是啊,都是女人,睿達家的什麼情況自有族長們決定,有你什麼事兒!」大博的妯娌二清,說完不忘剜了雲氏一眼。
雲氏聽了不樂意,剛要開口,被她一旁的丈夫拽了一下,冷「哼」一聲不吱聲。
梁春林因為孫媳婦兒突然出聲被點名,臉上掛不住。輕咳兩聲,然後開口呵斥著道:
「這是祠堂,按理說你們女眷都不能進來。要不是今日處決這事兒,你們有進來的份兒?誰再多說一句話,都給我扔出去!」
轟——
梁春林說完拍了下椅子扶手,一臉墨色。
趙來慶長舒口氣,看著一直護著大肚子魏氏的幾個人,道:
「這事兒沒有轉圜的餘地。今兒睿達家的必須沉塘。我不管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不守婦道,不在家守著,大老遠跑出去然後帶個孩子回來。」
「你說是趙睿達的就是了?誰知道你路上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是有兒女的,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村兒里的名聲更重要。所以,沉塘!」
轟轟——
趙來慶這話說完,七壯漢立馬走過來。娘家媽、婆家媽緊緊地把魏氏抱在懷裡,不讓任何人動。
魏氏的娘家哥哥已經被制服,幾個嫂子也都被關了起來。如今,兩個妯娌,也被雲氏的丈夫,還有其他人給拽了開。
魏氏絕望的看著護著自己的兩位母親,仰頭看棚——
「啊——啊——啊啊——」
嘶吼聲透著失望,透著絕望,透著不甘。
七壯漢見狀,誰都沒有上前繼續。
一個村住了那麼多年,魏氏人不錯,好說話,會說話,能說話。
待人接物,茬拉,講究。
真要是把她沉塘,說實話……
他們也覺得不合適!
魏氏吼完了,沒了氣力,直接昏死了過去。
趙睿達的母親見狀,心疼的把兒媳摟在懷裡,咬牙切齒的說:
「三兒媳肚子里的,是我趙家的骨肉。誰敢把她沉塘,就連我一起也沉了!」
趙老四跟魏大毛心疼的閉上眼睛,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頭,無聲的求饒。
「咚……咚……咚……咚……咚……」
每一下都磕的那麼實誠,每一下都能發出悶悶的響聲。
趙來慶看著這樣的結果,有心想要從輕發落。可沒想到——
「你們這是做什麼!她不守婦道,丈夫在南境當兵,她不甘於寂寞去找,你們居然這麼逼族長。咱們村當兵的不少,那是不是人人都效仿啊?!」
雲氏這話說完,原本趙來慶眼睛里的不落忍,這會兒終於堅定了。
的確,若是魏氏這事兒不處理,他日這家走一個,那家走一個,可就不好收場了。
六個族長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沖趙來慶點頭。
趙來慶又對七壯漢點頭,這下祠堂內可就開了鍋了。
有人拽魏氏的婆婆,有人拽魏氏的娘家媽。
可不管是誰,這女人要是母愛泛濫,誰都不好拽她。
魏氏如今昏死,什麼都不知道。婆家媽、娘家媽一個抱頭,一個抱腿,說什麼都不讓他們動。
魏氏的婆婆在村裡是有名的茬拉,見他們是鐵了心要把兒媳婦沉塘,破口大罵著說——
「你們這些不是人、喪良心的傢伙。我們家老四會盤炕,你們誰家睡得炕,不是我們老四盤的?睿達在家時,誰有個跑腿的活兒,都找我們睿達。」
「如今倒好,睿達去當兵,你們就這麼對他的媳婦兒,你們會遭報應,會遭報應的喲——孩子去南境看丈夫,自己出錢,自己找車,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非要沉塘,連我一起沉了,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饒了你們,不饒了,啊——啊——」
老人家最後幾聲吼,跟剛才魏氏差不多,吼完都脫力了。
蔣氏見差不多了,趕緊走上去,把他們娘仨護在身後。剛才之所以沒出來,總覺得還有點兒轉圜。
可是現在……
蔣氏看著眼前七家屯的七壯漢,他們是打掃祠堂的,在村裡相當有地位。
也是祠堂的執法者!
什麼事兒都得他們,這樣的人也頗為講究,生辰八字要的很嚴苛。
蔣氏有些畏懼,平時見到他們都繞路走,可是今日……
雙手張開,看著他們大傢伙兒,緊張地說著:
「不管睿達家的到底怎麼回事兒,人家去南境,給你們拿回來了自家孩子攢的銀兩。你們別忘了,那銀子是人家睿達家的給帶回來的。」
「如果她不去,你們能拿到嗎?現在倒好,要把人家沉塘,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若真如你們猜測這般,那就把銀子還回來,你們還回來啊!」
「憑什麼還回來啊!你別在這兒蠱惑人心。」
雲氏白了蔣氏一眼,冷「哼」一聲,說:
「我們沒說她沒去南境,只是說這孩子來歷不明。去南境一來一回多遠呢?誰知道路上發生什麼了?你別在這兒胡亂說,小心把你也沉塘。」
蔣氏一聽這話,「猛」地轉頭看著梁春林,微眯著眼睛,說:
「你家孫媳婦兒規矩挺好啊!下任梁氏族長是她吧,居然還要把我沉塘,啊?!」
「吹牛x逼呢吧!」大博怒氣沖沖地說,也來到蔣氏身邊,把他們娘仨糊起來。
二清見狀,輕笑著走過來,看著大傢伙翻了個白眼,道:
「梁爺爺,你家這媳婦兒找的不錯啊,都要把二嬸子沉塘了呢!」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