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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定了死罪

  炭爐靠近,確實暖和很多,看著沒有走的齊妙,納悶的說:

  「妙姐兒回去休息吧,大姐夫一個人可以的。」


  齊妙跪坐在蒲團上,攏攏身上的大氅,看著他輕聲地說:


  「大姐夫,我還不困,所以……咱們聊聊如何?」


  「聊聊?」盧長東掀開茶杯蓋兒,喝了一口,問,「聊什麼?」


  「就聊你跟我大姐,你什麼時候能對我大姐當心,什麼時候能不再圈著她,什麼時候能看她跟別人說話……而不胡思亂想。」


  齊妙說的直白,盧長東聽了手頓一下,眉頭微蹙。


  沒有誰喜歡被人家指出短處,尤其這個人還是小姨子。


  他是秀才,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心氣兒還是有的。礙於梁安的面子,雖然心裡不爽,但也沒有發作,只是重重嘆口氣,沒有吱聲。


  齊妙不管那個,索性盤腿坐在蒲團上,打算跟他來個長篇大論。


  反正她對王氏沒有什麼感情,若真說有、那就只有恨。


  所以,她不可能真心實意給她守靈,那樣她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原主。


  看著不悅的盧長東,小妮子開口繼續說著:


  「大姐夫不用惱火,我這……無非就是替我姐著想。聽我姐說,姐夫想走仕途,若真成了,以後做了一方父母官,我姐總要陪著你出去。」


  「到了那個時候,若是人家的一家之主跟我姐說話,我姐是說還是不說?要是回答了,你會不會胡思亂想,亦或者說……」


  「不可能!」盧長東有些慍火的打斷她的話,隨後長舒口氣,道,「我跟著,自然不會胡思亂想。妙姐兒,時辰不早了,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喲呵,惱羞成怒,下了逐客令?

  齊妙若真的那麼好打發,就不是新新人類齊小妙了。撇嘴一下,繼續說著:


  「大姐夫,可你要是不跟著呢?或者說……有天你出去辦事兒,來人造訪,我姐作為當家主母得出來招待,那個時候恰好你回來,看到他們有說有笑,你又會想什麼呢?」


  「你——」


  盧長東沒想到她能這麼咄咄逼人。他們家明知道他忌諱什麼,可人家從來都不說,就是芳兒都為了避免他不爽,都不出門。


  可是這丫頭竟然……


  齊妙不為所動,一臉無辜的看著他,說:

  「大姐夫,有些事情不是讓一方避免就可以解決的。夫妻嘛,兩個人,只有一方付出,另一方不作為,好像沒誰是願意。」


  「若是大姐夫……不解開心結,你覺得你們會過的長久嗎?我說過,你這是心病,你都能有心病,我姐憋屈在家,難道就不能有。」


  「告訴你,抑鬱症更可怕,若是有一天她對這個生活、世界都覺得沒有盼頭,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唯有自殺來解決一切。你希望那樣嗎?」


  轟——


  盧長東怎麼都沒有想到她能說的這麼嚴重,蹙眉咬牙不相信的低吼著:


  「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相由心生,你沒發現我姐現在已經多愁善感了嗎?動不動就哭,剛才在我們屋聽到我爹、娘要收養蘭姐兒,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齊妙故意說的很嚴重,可以說就是要嚇唬嚇唬他。看著盧長東眉頭微蹙的樣子,心裡暗爽。


  要論關係遠近,她跟梁桂芳自然是近的。那丫頭現在「改邪歸正」,她理應幫她。


  盧長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齊妙,見她也那麼坦然的看著自己,突然心裡一陣又一陣的后怕。


  不怕不行,真要是按照小姨子說的這般,那他可就真的再一次成為鰥夫了。


  堆坐在蒲團上,茶水灑了都沒有注意。好在這會兒茶已經溫了,不然肯定會燙著他。


  好一會兒,盧長東才緩緩轉頭,看著齊妙仍舊懷疑的道:


  「你剛才……說的那個抑鬱症是什麼意思?」


  呃……


  這該怎麼解釋。


  現代有的詞,在這個古代貌似……


  齊妙咬唇,輕咳幾下,故作老城的說:


  「沒什麼意思,就是我新琢磨出來的詞。自從去年看到你捶胸頓足之後,我就回來找些醫書看。忘了在哪兒看的了,倒真有記錄你這樣癥狀的。」


  「說到底這也算是一種病,心裡疾病。是你主觀思想上出了問題,所以才會導致你控制不住,進而動手打人。打一次發泄,舒服。過後在懊悔、道歉……」


  齊妙說的天花亂墜,看著一臉迷茫的盧長東,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最後拍了他肩頭一記,說:

  「大姐夫,別把誰都想的那麼不堪。只有自己心裡不堪,才能把人家想的那樣。我姐嫁給你一年多,你應該了解她了。別再那麼看著,對誰都不好。」


  「我……」盧長東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可話到嘴邊,什麼都說不出來。


  齊妙見狀起身,收走茶杯跟托盤,回到西跨院睡覺去了。


  她相信剛才那麼大堆的吹噓、嚇唬,應該會有效果。盧長東能考上秀才,會念書,就不可能腦子一根筋。


  主要……


  還是得推他一下,讓他自己儘快走出來。


  子時二刻,梁漢柏從屋裡走出來,到了靈堂瞅著木訥的盧長東,納悶的問:


  「大姐夫,怎麼了?」


  一句話,讓陷入沉思的盧長東嚇了一跳,使勁兒打了個激靈,然後看著眼前的小夥子,拍拍胸口,說:

  「是你啊三弟,沒想啥,發了會兒呆。」


  梁漢柏聽了點點頭,拿了些燒紙過來填進盆里,又說:


  「大姐夫,回去睡吧,後半夜我來。」


  「不用不用,姐夫身體好,能撐一宿。哪能讓你過來守靈、我回去睡覺的道理。」


  面對盧長東的堅持,梁漢柏長舒口氣,瞅著棺材,喃喃的道:


  「姐夫,明兒還有一夜呢,咱們都別逞強,我睡了大半宿,這會兒精神。你快去睡吧,明兒白天還得忙活呢。」


  盧長東聽到這話,突然對眼前的小舅子刮目相看。


  以前,聽媳婦兒的大姑說,梁家三個男丁什麼都不行,就是出大力、出苦力的主兒。


  但是剛才小舅子的話,明顯就不是這樣的。


  看起來,媳婦兒說的是對的,不能光聽、光看,得細細琢磨、相處。


  明白了這個道理,盧長東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脈一般,忽然開朗。


  沖著梁漢柏一抱拳,禮貌的說著:


  「多謝小舅子。」


  說完,起身離開回了正房。


  梁漢柏聽到他的話,嘴角狠狠抽了兩下。這位大姐夫一向很端重,從來都不會……


  這句「小舅子」喚的他,措手不及……


  ……


  轉天一切照舊,梁廬跟梁安因為休息了一夜,所以精神都特別好。


  齊妙對梁安的葯格外精心,睡前、睡醒兩副葯,讓他現在自我感覺良好,不再那麼身子軟綿綿。


  盧長東跟梁漢柏因為頭天晚上守靈,這會兒都在房裡休息,並沒有起來。


  曹氏跟蔣氏帶著梁桂芳、梁桂蘭還有齊妙,繼續做飯。


  昨天的鬧劇,那就是昨天的,根本不會影響到今天。


  村民們開始送東西、走禮了。晚上發大紙,明兒一早下葬,所以跟老宅這邊有禮的,就會把該送的東西送過來。


  基本大家送的都是燒紙,留著晚上送王氏一程。


  臨近中午的時候,梁金山回來了。大家期盼的事情,也終於該有個結論了。


  梁廬跟梁安從靈堂內出來,看著徹夜未歸的梁金山,紛紛抱拳,表示感謝。


  梁金山扶著他們哥倆,搖搖頭,說:

  「咱們可認識好幾十年的鄰居,不用這樣,快快起來。」


  哥倆起身,再次拱手,梁廬看著梁金山,道:


  「多謝您了。就是不知道我大哥他們……如何處置了!」


  梁安沒說話,不過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梁金山。


  村民們也都齊刷刷的看著他,一時之間,梁金山成了焦點。


  重重嘆口氣,看著大傢伙兒,梁金山緩緩開口說:

  「昨天把他們帶走之後,由鎮長出面,我們一起去了縣衙。案子很清晰,所以縣老爺辦的很快。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咱們都懂。」


  「更何況……他們夫妻倆謀害親人,更是大逆不道。所以已經定了死罪,押入府城死牢。不出意外,明天就該行刑了。」


  梁金山這話說完,大傢伙兒全都拍手叫好。


  梁桂芳姐妹倆眼淚落下,彼此抱在一起,給彼此安慰。


  血濃於水,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


  齊妙跟黑冰站在一起,納悶的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問:

  「哎,為什麼定了罪就能行刑,不是得拿到京城批文啥的嗎?」


  電視里演過這樣的橋段,幾乎都是什麼秋後問斬,刑部批文。


  突然明兒就行刑,她有些……接受不了。


  黑冰一臉茫然,看著齊妙有些不借得到:

  「您聽誰說的啊!」


  「我……」小妮子語塞,隨後故作尷尬的吐了下舌頭,道,「我猜的唄。我一個鄉下丫頭,哪知道這麼多。」


  黑冰聽了抿唇,拉著她去到一旁,解釋著說:


  「您有所不知,像這樣的案子,所有證據都齊全,他們也沒有辯駁的餘地,便可以直接判刑、行刑。只有觸犯天威的人,才會在大庭廣之下行刑。」


  「像您大伯父、大伯母這樣的,也就在死牢內,一杯毒酒了事。」說著,服下神,在她耳畔呢喃著說,「不是罪大惡極的那種,還會給他們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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