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鎮上七虹

  轉天一早，齊妙吃過早飯，便收拾收拾出了家門，做上楊二樂的牛車去鎮上。


  曹氏這一次，居然沒有留她，更沒有拖後腿。顯然，昨天晚上爹爹已經跟母親詳談過了。


  如此最好，以後她便可以無所顧忌的放手去做。哪怕做不好，也要把水攪渾，讓李子言焦頭爛額一陣子。


  去鎮上的路程，婦人們嘰嘰喳喳的談論不停。


  不是說這家懷孕了，就是那家說親了……


  年跟前兒娶媳婦兒正常現象，他們家這段日子，也隨了差不多二百多雞蛋呢。可這些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齊妙的婚事上。


  弄得小妮子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妙姐兒啊，你現在都及笄了，有人上你家提親沒？」栓子媳婦兒大博，一向敢說敢問。


  她是敢問了，齊妙就有些……苦不堪言。仔細想一想，還真沒有來家提親的。


  本能的搖搖頭，算作回答。


  大博見狀，詫異的驚呼著道：


  「不是吧妹子。你這麼優秀都沒有人提親，那些人瞎了？」


  「噗嗤——」


  大博誇張的話語，讓其他人都忍俊不禁，噴笑出聲。


  楊二樂趕車，聽到大博這話，揚了下鞭子，打在牛屁股上，說：

  「安子都說了，要留他閨女兩年不著急出門子。你瞅瞅你們這些人，好像家裡有能匹配的小夥子似的。咱們妙姐兒這樣的，咋都得找讀書人。」


  楊二樂這話說完，大傢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點頭贊同。


  齊妙看著他們的樣子，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

  「好了好了，各位嬸子、嫂子，你們就別打趣我了。哪有當著人家面問婚事的，羞不羞。」


  「哈哈……哈哈哈……」


  大家輕笑出聲，這個話題就算掀過去了。


  不過也正因為楊二樂的話，讓村民們都本能地認為齊妙得嫁給讀書人，以至於後來沒議親，大家也都覺得理所當然……


  ……


  來到鎮上，齊妙下車之後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直接朝德濟堂的方向走。


  大博等人見了，習以為常。


  郎中來鎮上去葯堂，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自打齊妙會醫術之後，沒少讓她幫忙。


  幾人結伴，開始新的一年的年貨採買。


  齊妙一路快走，謹慎的觀察周圍。


  再離德濟堂還有兩個衚衕的距離時，直接鑽進了其中一個衚衕。


  下定決心是一回事兒，在身邊沒有保護人的情況下，她不能掉以輕心。


  萬一真的冤家路窄，碰到了血影，就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了。


  穿過衚衕，一直朝鎮上最北面的方向走。


  差不多了個半個時辰，才到一戶門口停下。


  輕舒口氣，緩解一下伸手敲門。


  三長一短，四短兩長。


  門開，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門口，看著齊妙愣了一下。隨後側身讓路，把人讓進院里。


  恭敬地抱拳，開口說：

  「家主，您來了。」


  齊妙頷首，看著空曠的院子，道：


  「平叔，都誰在這邊？」


  平叔側身比劃個「請」的手勢，回答道：


  「回家主的話，這邊出了屬下，還有兩個婆子。『黑』字跟『白』字的都不在，您若是有事兒，屬下現在讓人去找。」


  「好，讓婆子去把黑炎找來。」齊妙拉門進屋，直接吩咐。


  「是！」平叔抱拳，躬身退下。


  屋內燒的暖和，打掃的也很乾凈。齊妙把斗篷摘掉，猶如在自己家一般，坐在炕上。


  片刻，屋門推開，平叔端著茶點進屋，放下之後，道：

  「家主請稍等，已經讓人去找黑炎管事了。」


  齊妙頷首，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啐著。坐牛車過來，再加上跑到這兒，灌了不少冷風。


  連喝了兩杯熱茶，指著對面的位置，說道：


  「平叔，坐吧。正好我有事兒想問問。」


  「多謝家主。」平叔抱拳謝坐，恭敬地坐在齊妙的對面，眼睛直視前方，沒有亂瞅。


  齊妙放下茶杯，看著正襟危坐的平叔，緩緩開口道：


  「李家發生的事情，平叔可知道？現在外面……傳的怎麼樣？」


  「回家主的話，李家的事情事發突然，外面暫時還沒什麼談論。不過今天一早，新來的縣太爺去了。稍坐了片刻就走，沒有多加逗留。」


  縣令？


  王子睿去了！

  齊妙挑眉，繼續聽他往下說。


  「李家的事情，看似事發突然，可李老爺喪命一事卻沒有掀起什麼風浪。想來，應該是李子言早就預謀好的。」


  「七虹得了消息，也開始著手打算阻止，李子台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平叔說到這兒，惋惜的打了個「唉」聲。


  李軍山為人耿直，對軍隊付出了不少。可以說李家每年的收入，軍隊都會拿到四成，不然遼東府這邊的軍隊，不會這麼完善、精良。


  可是現在……


  人沒了，以後怕是沒這樣的待遇了。


  齊妙聽到李子台回來，不禁愣了一下。隨後輕嘆口氣，轉悠著茶杯抬眼，看他又道：


  「外面……沒聽到什麼嗎？類似……質疑李軍山病情的事情？」


  平叔扭頭，看了一眼齊妙，隨後搖搖頭，說：

  「沒有。當日李大善人是在外面走路時昏迷的。哦對，正好是在德濟堂門口。當時武先生他們把人抬進去，可不一會兒李少爺就帶人過來，把李大善人接走了。」


  「前後用時多久？」齊妙追問。


  平叔搖頭，攤手一下，表示不知。


  「家主，當時出事的時候，屬下就在這兒院子里。剛剛跟您說的，也是在外面聽了一嘴，具體什麼情況，不得而知。」


  齊妙緩緩點頭，明白他的意思。跟平叔打交道不多，但他這人很不錯。不以訛傳訛。


  捏了塊桃酥，咬了一口，有點兒餓了。


  「平叔，黑炎得什麼時候能到？」


  「這個……說不好！若是在鎮上很快，若是……」


  齊妙明白的頷首，放下手裡的桃酥，下地穿鞋，又說：

  「廚房在哪兒，我餓了，想弄點吃的。」


  平叔一聽這話，趕緊起身抱拳，忙不迭的搖頭，道：


  「家主餓了吩咐就好，哪能家主動手。屬下這就讓婆子給您做，您想吃什麼？」


  齊妙見狀搖搖頭，提上鞋子瞅著他，說：

  「我想吃的……婆子未必會做，我自己來。」


  平叔見狀，不再堅持，恭順的再次抱拳，道：

  「那屬下幫家主燒火。」


  「行。」


  齊妙頷首，邁步出了屋子。


  廚房內，東西很全，，麻醬、辣椒醬等調料，應有盡有。


  干豆腐，泡發的木耳跟蘑菇，還有牛羊肉也有。


  就連綠油油的青菜，這地兒都有。


  平叔見到齊妙的樣子，忙抱拳一下，解釋說：

  「城郊有咱們的別莊，屋內填土種菜，冬季也能吃的新鮮。家主喜歡，一會兒給您拿回去一些，不少呢。」


  喲呵，敢情溫室大棚就這麼來的啊。


  齊妙笑著點頭，沒有拒絕。


  拿起一張干豆腐、切絲，木耳跟蘑菇改刀，牛羊肉切片。


  本來打算做個炒飯，如今東西這麼全，做個簡易的麻辣燙很是不錯。


  平叔燒火，看著利索的齊妙驚嘆之餘，更多的是迷茫。


  弄了不少菜放在那，雖然數量不多，但樣數很多。


  這是要做什麼？

  正琢磨著——


  「嗞啦——嗞啦——」


  油熱的聲音傳來。平叔抬頭，一股辣味衝過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辣啊！

  齊妙有所準備，稍微往旁邊偏了下頭，躲過了辣氣。


  炒出紅油添水，將肉、干豆腐絲、木耳、蘑菇等抗煮的東西下鍋。中午他們應該吃的手擀麵，正好剩了一些，沒有嫌棄，也直接扔進了鍋中。


  最後把青菜放進去，下鹽、燙熟、撈出，放上麻將、花椒面等調料，稍微拌了拌，湊到跟前聞一聞。


  此刻的齊妙，專註於她的麻辣燙，根本沒有看到平叔一臉糾結的表情。


  那是……什麼東西啊！


  紅乎乎、油乎乎，還那麼辣。


  這……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齊妙用筷子蘸了蘸湯汁，「吧嗒」了兩下嘴，還算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不如現代店裡吃的地道，不過在這個地方解解饞也是好的。


  把碗放進托盤內，端著出了廚房，平叔再次走上前，欲幫著端托盤。


  恰好黑炎風塵僕僕的進來，見到齊妙，忙抱拳一下，說：

  「家主。」


  齊妙走上前，把手裡的托盤放在他的手裡，扭頭看著平叔，道：

  「平叔，我這次來要準備年貨。您幫我去鎮上買些東西，鞭炮、紅燭、對聯、福字……」


  一一囑咐完之後，從懷裡把荷包拿出來，放在他的手裡。


  平叔不想接錢，奈何齊妙態度強硬，無措的看了一眼黑炎。見他對自己頷首，這才把銀子收下，恭敬的說：


  「家主放心，屬下一定把東西全都置辦明白。」


  「有勞。」齊妙說完，邁步朝屋內走去。


  黑炎瞅著平叔，小聲嘀咕的道：

  「照最好的買，銀子不夠就添，不用跟家主說。」


  「是！」


  黑炎端著托盤進屋，齊妙已經等不及了。沖他擺擺手，然後稀罕的把碗端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