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什麼人都敢救
大冬天的居然能有青菜,除了佩服獨孤寒的身份之外,更多的就是佩服本事了。
難道這個地方如此先進,竟然有大棚種菜?
當然,她不會去問。
好奇心害死貓。
有的吃就行,管那麼多做啥。
瞅著盆里的青菜,抬頭看著他,想了一下說:
「五花肉青椒、芹菜餡兒的怎麼樣?愛吃嗎?」
「都行,你看著做。」獨孤寒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會兒哪怕告訴他晚上喝西北風,他都可以樂顛顛的說好。
昨天晚上就決定今兒子時走。之所以告訴她白天走,也是不想她在家擔心這邊。
可沒想到……
嘴角噙著笑,特別的滿足。
有人陪著過年,總好比一個人孤獨的呆著強。
兩個人彷彿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齊妙幹活,獨孤寒再旁看著。
沒什麼交流,但特別融洽。
齊妙幹活兒麻利,剁肉餡兒、剁青菜、和面。
算上黑子就三個人吃,根本不用做得太多。
所有一切全部做好,僅僅只過了半個時辰。
面盆扣蓋、放在一旁醒面。
抬頭、看著一直在旁邊陪著的獨孤寒,小聲的問:
「以前……你都怎麼過年的?跟你父王、母妃一起嗎?」
獨孤寒聞言,怔住。原本輕鬆的面色,多少有些沉重。嘆口氣,看著她,說:
「母妃她……在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已經去世了。」
「哦,對不起。」齊妙沒想到會這樣,趕緊道歉。
大過年的提及人家傷心事兒,有點兒缺德。
獨孤寒倒也沒怪他,搖搖頭,輕嘆口氣,說:
「無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是不怎麼在乎的。也就我父王,遲遲過不去這道坎兒。」
呃……
齊妙聽到這話,由衷的說道:「王爺還真是……情種!」
「嗯,我父王……真的不一樣。」獨孤寒說著倚靠在門框,「這麼多年雖然側妃、侍妾很多,可王妃就沒有。而且……我父王每天晚上只睡在母妃生前的房裡。」
喲,還真是個痴兒。
齊妙看著他,沒有吱聲。靜靜地聽他說,不曾打斷。
「從我記事起,幾乎就是父王帶我,府里女人不少,可父王誰都不用。」
看著頗有些得意的獨孤寒,齊妙輕舒口氣,說:
「成陽王真是個合格的父親。」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獨孤寒笑看她,繼續又道,「每年三十兒,都是跟皇室宗親一起在宮裡守歲。枯燥,沒有意思。」
「不是有歌舞啥的嗎?」齊妙眨巴眼睛問。
電視好像都那麼演,一到有宮宴的時候,就會有可多可多好看的小妞兒跳舞。還有不少好吃的東西。
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獨孤寒看著她,不敢恭維的搖搖頭,道:
「那些鶯鶯燕燕,年年如此,你覺得還有什麼可新鮮的?」
「那也總比我們農家什麼都沒有強啊。」齊妙用帕子擦了擦手,聳肩又說,「你們不管咋地還能看個歌舞,我們有啥?」
前世有春晚,這地兒別說春晚了,就是晚春都沒有!
「進屋吧。進屋聊會兒,然後你再包餃子。我還不餓」獨孤寒說完,轉身先進了屋。
齊妙跟在他身後,隨口問著:「哎,你什麼時候走?」
「子時。」
屋裡蠟燭還在搖曳,齊妙拿著剪刀過去。剪了剪蠟花,然後脫鞋上炕,盤腿坐好,道:
「那你這次是直接去南境嗎?」
獨孤寒頷首,算作回答。
桌子上,茶水、瓜子、點心、糖塊什麼都有。
不過他沒有碰,沒有吃零嘴的習慣。
齊小妙沒有客氣,抓了把瓜子,邊嗑邊問:
「你不是應該一直在南境嗎?怎麼還能被我哥哥聽到那事兒呢?」
「本世子在哪兒,沒人能管。不過你哥這事兒……你可以找孫玉軒算賬。」獨孤寒說完,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小口啐著。
「啥意思,孫玉軒那天問你的?」
獨孤寒沒有說話,不說上揚的嘴角,告訴了她答案。
小妮子暗暗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只等見到孫玉軒的時候,跟他算賬。
沒事撩閑,出這麼大的事兒,然後他躲去京城,哼!
正聊著,裡屋門推開,黑子拿了些爆竹、二踢腳進來。指著其中一個,說:
「主子,今年弄到了竄天猴,嗞犁花在院子里,放完咱們直接走。」
獨孤寒點頭,算作回應。
竄天猴?
齊妙「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獨孤寒放下茶杯,瞅著她莫名其妙的道: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沒有,沒……」齊妙搖頭,深吸一口緩解。然後拿起了一支竄天猴,看了看說,
「也沒啥。就是黑子說的時候,讓我想起了震天營。不覺得它們倆名字很像嗎?」
小妮子隨口一言,頓時讓獨孤寒面色發沉。
黑子沒敢逗留,把東西放下之後,趕緊轉身去了隔壁。
齊妙沒注意他的表情,伸手拿起茶壺,正打算倒水的時候——
「啪——」的一聲,手被獨孤寒捉住了。
齊妙木然,一臉懵的看著他,問:「怎麼了?」
她剛才說了什麼?有說不好的話嗎?為何這傢伙的面色……這麼的不好!
獨孤寒緊緊握著她的手,冷眸微眯,眸中泛寒的道:
「你怎麼會知道震天營?」
「我……」齊妙語塞,隨後把茶壺放在桌上,抽回手,無奈的看著他,說,「交稅糧那會兒,我跟我爹不是準備抗衡王文良、組織村民不交嘛,然後……」
「……等我按照孫乾叔兒指的地去以後,正好趕上他們營主百里銀塵受傷。你知道的啊,我是個郎中,自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小妮子快速的把當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獨孤寒聽了以後重重嘆口氣,盯著她,良久才說:
「你是真膽兒粗啊,什麼人都敢救。那百里銀塵是你一個小丫頭能碰、能救的嗎?」
齊妙縮了縮脖子,心裡大致猜到自己有可能是闖禍了。抿唇一下,故作檢討的點頭,說:
「那事兒以後我就後悔了。可當時也沒辦法啊!高威林跟孫玉軒都不在,我……我總不能去找你吧。那麼遠,在南境,怎麼可能。」
獨孤寒自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會自我檢討。伸手在她額頭處,狠狠彈了一下,那清脆的響聲,差點沒讓齊妙把淚飈出來。
就在她要發飆的時候——
「你可知百里銀塵為何會受傷?府城庫銀失竊,明顯就是他所為,你居然連他都敢救,不要命了。人家都不敢找郎中,你倒好,直接送上門。」
獨孤寒說到這兒,怨念的白了她一眼,心裡后怕的不行。
還好沒出什麼事兒,若是王文良查到什麼,這丫頭就不用喘氣兒了。
「我哪兒知道啊。」齊妙也很委屈。揉了揉額頭,仔細琢磨了他的話以後,歪頭又說,「震天營缺銀子?他給我五十兩作為診金呢。」
如此不走心的話語,還真是讓獨孤寒無語至極。
眼前的丫頭,總是有能耐將他的怒火瞬間澆滅。喝口茶,看著她,說:
「震天營不缺銀子,不過王文良那筆銀子是從震天營分部拿的,他自然要把銀子找回來。」
「營主親自去?他們震天營沒人了啊。」齊妙突然替百里銀塵心酸。
那麼大的震天營,居然沒有人,嘖嘖嘖……啥情況?
獨孤寒真想一木棍將她敲暈,不要再出聲。
他都快憋成內傷了,真的很想笑。不過他知道,如果笑話了她,這丫頭搞不好會撂挑子,不給他包餃子吃。
輕咳幾聲,然後故意板著臉,說:
「你別轉移話題。下次你在遇到百里銀塵,有多遠繞多遠,明白嗎?」
「知道了,知道了。」齊妙點頭如蒜,就差把脖子搖晃掉了。
獨孤寒拿著茶壺,給她倒了杯水。語重心長的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的那麼簡單。很多時候……算了,你就安心在七家屯忍兩年。若是再起什麼幺蛾子,別說我把你帶去南境。」
獨孤寒說到這兒,指著那些嗞犁花又說,「晚上給你放這個,你乖點。」
齊妙突然有種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感覺。怨念的剜了他一眼,隨後又說:
「白淼那會兒告訴我,說是我大姑父蹦躂不了多久,跟我說說咋回事兒,成不?」
「急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獨孤寒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兒,又說,「包餃子吧。」
齊妙撇嘴。
剛才還說不餓呢,這會兒又讓包餃子,明顯就是讓她不要再問。
什麼都瞞著、捂著,哼!
一臉不爽的下地,把面跟餡兒拿進屋。獨孤寒也沒閑著,將桌子收拾乾淨,小妮子開始獨自一人包餃子。
算上黑子也就三個人,齊妙包了一個大蓋簾,足夠他們仨吃。
白淼已經走了,而且也沒有再回來,想必真的是說通了父母那邊。
戌時初,七家屯鞭炮聲此起彼伏。
黑子也湊了熱鬧,在院子里連放了好幾掛。
齊妙撈餃子的時候,嘴角都是笑的。整整裝了五盤子,本來打算喊黑子過來吃,沒想到獨孤寒直接讓他端走兩盤,去隔壁吃。
人家主僕的事情,她自然沒什麼可說的。坐下之後,沖他點頭一記,說:
「這次不是早年了。過年好!」
獨孤寒聽到這話,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桌上推給她,道:
「壓歲錢。」
喲,還真有壓歲錢啊。
齊妙笑眯眯的伸手,將荷包里的東西倒在手心,居然是一粒金錁子。
這玩意她看電視的時候知道,都是大戶人家打賞小孩兒用的。沒想到這個東陵王朝,居然也有。
把玩在手,笑眯眯的看著他說:「謝啦。」
獨孤寒沒有說話,低頭繼續吃餃子。吃了差不多到第十個的時候——
「唔——噗——」
「巴登——」
銅板掉進碗里,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齊妙看到這一幕,忙鼓掌、比劃著大拇指說:
「今年你一定順風順水。那麼大的蓋簾,我就包了一個,還真是被你吃到了哦。七家屯有規矩,過年的餃子包銅板,吃到的人會一整年都順順順。不錯,挺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