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終於有機會了
曹氏看著女兒青紫的額頭,心疼的咬著后槽牙,滿臉怨懟的看著王氏,說:
「婆婆,你打我、罵我,我都能忍,因為我嫁給了安哥,我是你們梁家人。可你……你不能打妙兒啊。她是我生、我養的,要打要罵應該我動手才是。」
「我是她奶奶,她爹我都照樣動手,打她怎麼了?」王氏梗著脖子,強詞奪理。
越是心虛,越是這般,恨得曹氏差點就衝過跟她動手。
隱忍的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舒緩。曹氏倔強的看著王氏,清冷的說:
「那你打我呢?我是你生、你養的嗎?」
王氏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彷彿拿到了話柄一般,惡狠狠得道:
「怎麼,你嫁給了我兒子,那就是我們家人。打你,打你都是輕的,知道不?」
「砰——」
曹氏伸手,拿起一個碗,狠狠摔在地上,食指指著王氏,厲聲呵斥道:
「你說話講良心。我不是你用三媒六聘、給養錢娶過門的媳婦兒,我沒花你梁家一分錢,你憑什麼打罵我,啊?你說話啊!」
曹氏怒了,火了,發飆了。
嫁到梁家這麼多年,她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上次女兒從暗上賣了,她想發作,可一直沒有。
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將齊妙護在身後,曹氏盯著王氏,拿出主家管事嬤嬤的狀態,開口繼續說:
「誰都做父母,誰都做兒媳。你也是從兒媳熬成婆婆的,你怎麼就能這麼對我們,這麼對我的孩子。妙兒那丸子錯了嗎?我讓蘭姐兒拿碗錯了嗎?」
「這麼多年了,從我進了這門那天起,你隔三差五就拿我的出身念叨。我怎麼了?你們梁家一分錢沒花娶了媳婦兒,你還委屈嗎,啊?」
「我的女兒,我的兒子,你管過一天?管過嗎?我們夫妻倆回來的那天,森兒發熱,眼瞅就沒了。你好意思在我這兒耀武揚威嗎,啊?」
一連好幾個質問,發泄,讓曹氏的氣息有些凌亂。
齊妙聽到這席話,邁步走上前。伸手握著曹氏的手,無聲的給她力量。
的確,女人的這一生,誰都不欠,只欠自己的父母。從小到大,吃喝拉撒,全都是在娘家。
等長大成人、能賺錢了,卻嫁了人,照顧自己的丈夫、婆婆、公公。
娘家基本很少能顧上。
算起來,憑啥女人過門就要受委屈、忍氣吞聲?
曹氏今日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真的是她腦迴路比一般古人轉的多,不然……還真說不出這樣現代的理論。
王氏被說的啞口無言,張嘴嘎巴了好一會兒,可一個音兒都發不出來。
尤其是齊妙,頂著一個青紫的腦門站在那裡。再配上剛剛曹氏的那番話,王氏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梁安看著妻女,冷笑一下。沒有瞅自己的母親,而是扭頭看著站在門口的梁宿友。
不夾雜任何感情地說:
「以後,別喊我們一家。我們該給的、該做的,不差事兒。就這樣吧。初五那事兒……黃了。」
說碗,摟著妻女往外走,頭都不回。
他現在真的後悔了。
其實早在分家那天,就該看出來這一切。
但他還心存幻想,抱有期望。可到頭來一場空不說,女兒受委屈,媳婦兒挨頓罵。
不值,不值啊!
王氏一聽這話,頓時慌了。
站在原地,看著三兒子的背影,急忙開口道——
「老三,你不管你妹子了?不認你娘了?真的有媳婦兒不要家了?」
梁安聽到這話,憤恨的轉身,怒髮衝冠的厲聲說道——
「是我不要你嗎?明明是你不要我!」
吼完這一句,梁安拚命地呼吸,彷彿那一聲吼,吼出了他的不滿,他的委屈。
「我疼媳婦兒、疼女兒就那麼礙你眼兒?我的女人、我的女兒,我疼不對嗎?娘你自己說,自打我從主家回來,你躥騰我多少次打媳婦兒了?」
「我二哥現在好了。沒分家之前,我二嫂挨的揍少嗎?我爹打你了嗎?打過你嗎?你都沒挨揍,憑什麼我們的女人就得挨揍。你就不怕有報應,到時候霞兒出門子也挨揍嗎,啊!」
一番怒吼,讓老宅所有的人都默了。
蔣氏啜泣,馮氏一臉怨懟的瞪著梁亮。
王氏眼神躲閃,不敢看自己的兒子。
梁宿友眉頭深鎖,木訥的站在那裡,沒有反應。
梁安發泄了一通,緊緊地摟著媳婦兒,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又道:
「娘,別再把咱們母子之間那點兒血脈親情敗花沒了。這個家,已經分了。我現在是我們小家的當家人,已經自立門戶,自立玉碟。」
「所以,收起你的控制欲、獨佔欲。我是有自己家的人,對你跟我爹,我會孝順、真有那天躺炕上,也會過來伺候,但幾次你而已。初五那天,我們不來了,你們想怎麼折騰都行,隨便吧。」
這話說完,帶著妻女離開老宅。
這一次,任憑王氏再怎麼說、怎麼留,都沒有停下腳步。
出了老宅大門的那一刻,梁安無比輕鬆。緊緊摟著懷裡的兩個女人,堅定開口說:
「以後,定不讓你們再受委屈。」
三個人大踏步朝家走,步伐輕盈、輕快。
他們走後的老宅,再次翻天覆地了。
這一次,竟然是馮氏跟王氏幹了起來。二人就因為兒子打媳婦兒的事情,鬧了好久好久。
據說後來都驚動了里正跟族長,最後梁宿友發話,讓王氏給兩個兒媳婦道歉。
後來有沒有道歉不清楚,反正老宅那以後,王氏每天都餵豬、餵雞,再也端不起婆婆的架子了……
梁安一家三口回到家,曹氏趕緊煮雞蛋。梁安拿出自己珍藏的燒刀子,用火點燃,借著火給齊妙擦頭。
可這都是錯誤的辦法,但齊妙並沒有阻止。
她的父母在愛她、疼她。
雖然會有些疼、有些遭罪,可她甘之如飴。
梁安一臉自責,曹氏一臉不舍。
齊妙看著這樣的爹娘,心裡別提多慶幸了。
伸手環住梁安的腰,輕嘆口氣,道:
「爹,我沒事兒。以後咱們一家好好地,比啥都強。我奶那邊……該給的我們都給,其他的就算了吧。」
梁安看著懷裡的女兒,「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曹氏拿進屋的那個煮雞蛋,最後直接讓齊妙給吃了。送丸子的時候不餓,那會兒吃了不少炸丸子,可鬧騰了一通,這會兒還餓了。
心裡惦記著白淼家發燒的獨孤寒,齊妙咽下雞蛋,看著父母想了一下,說:
「爹,娘,我去白淼姐家了。炸好的丸子先給我奶他們送的,那邊還沒給呢。晚飯直接在那邊吃了,您跟我爹自己弄口吃的吧。」
說完,下地穿鞋,到外屋地用大碗撿丸子。
曹氏看了一眼當家的,忙來到外屋地。看著女兒額頭的傷,無奈的說:
「妙兒,今兒讓你受委屈了。以後……娘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啊!」
齊妙看著一臉自責的曹氏,放下大碗,起身、伸手抱住她。
「娘,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其實,我覺得我跟芳姐兒比,已經很幸運了。至少娘跟爹,都很疼我,真的。」
曹氏聽到女兒這番貼心的話語,緊緊抱著她,深吸一口氣,說:
「娘做的……還不夠。以後一定好好照顧你。妙兒,額頭還疼嗎?」
「不疼。有娘跟爹的疼寵,一點都不疼。」齊妙輕拍其後背,鬆開她以後,笑眯眯的又道,「我去找白淼姐了。娘,你別跟我爹吵哦。」
最後一句話,聲音很低。說完端著大碗就走了,還故意朝裡屋的梁安,做個鬼臉。
曹氏瞅著灶台放的那盆丸子,無奈的嘆口氣,折返回屋。
梁安坐在炕上,看到妻子回來,伸手把人拉到跟前,說:
「梅兒你放心,以後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們過去那邊了。真的。」
曹氏看著他篤定的樣子,搖搖頭,道:
「怎麼說都是你的爹娘,能不回去嘛。以後咱們回去就好,妙兒就不讓她去了。我不想看她受委屈,那樣我就覺得對不起……」
「乖,我懂,我懂。」梁安輕拍媳婦兒的後背,看著窗子喃喃的說,「見到孩子受傷,我也覺得愧對。」
「算了,算了。這事兒咱們不提了。當初回來怎麼說的,如今咱們就怎麼做。」
曹氏忙安撫丈夫。如今家裡就他們夫妻倆,她還真怕……夫君再想點什麼別的東西。
側身依靠著他坐下,素手主動握著他的大手,晃悠著腿,故作輕鬆的道:
「安哥,來年種完莊稼,咱們就準備蓋房子。起五間瓦房,不蓋東西屋。像以前在主家那樣的,廚房外面、屋裡都有的那種……」
曹氏憧憬著年後要蓋的房子,企圖減少一些當家的自責。
梁安聽著,瞅著媳婦兒恬靜的樣子,內心的那抹空虛感,逐漸填平。
緊緊地摟著她,伏在她的耳畔,呢喃著說:
「梅兒,這一生我做的最好、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跟大哥要了你。」
曹氏會心一下,摟著他的脖子,主動輕吻一下,道: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