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發現疫病
送走了蔣氏，齊妙去到魏氏家開始把脈。
現在是發熱階段，應該就是聽說的疫情前期。如果能控制住後面就不是問題。但她想知道整個過程，這樣才可以配出詳盡的藥材。
但若是那樣的話……
魏氏就會有危險。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暫時控制，不要讓病情惡化。
她沒處理過疫病，只是在齊家醫書上看到過。有些土方子很實用，當時她特意記了不少退燒的。
而且那些葯都是常見的東西，後山就有。看著曹氏跟梁廬想了一下，說：
「二大爺，家裡有些艾草，你們每一次接觸過睿達嫂子都要洗手。娘，現在就燒艾草，我去後山採藥，給她退熱。」
「好，你注意安全。」曹氏不放心的囑咐。
梁廬見了也不放心的說：「妙兒，要不然……二大爺陪你去吧。」
「不用了二大爺，我一個人可以，您在家幫幫我娘就是了。」齊妙說完，背起趙睿達家的花筐，直接去了後山。
家裡，魏氏躺在炕上，昏迷不醒。
曹氏點火、燒艾草水。梁廬在院子里燒艾草。
煙大、味兒濃，十分嗆人。
整個七家屯，倒處都是艾草的味道。雖然大家不相信齊妙會醫術，可她說的話，大家卻沒有一個不照做的。
做了就比不做強，萬一有用就是大家撿著了。
齊妙從山上回來，採回來不少東西。別說，她還挺有命，花期很短的花紫草都找到了。雖然只有一根，但足夠用。
看著梁廬，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輕聲地說：「二大爺，您現在水莊子找大猛哥。他家燒罈子，要最小的那種，越小越好，就這麼大……沒有就讓他現燒，我要二十個。」
邊說邊比劃，不大點，還告訴他長什麼樣兒的。
梁廬瞅了一眼身旁的弟妹，後者對他點點頭，梁廬忙出去從山林子里走，去水莊子訂東西。
倒不是不相信齊妙，而是這足有五錢的銀子，拿去燒罈子，好像有些浪費。
曹氏見他走了，看著閨女輕聲地說：「妙兒啊，要那個做什麼？」
「拔罐子。花紫草我找到了，給睿達嫂子拔罐子，能有效。」齊妙說完，伸手又試了試魏氏的溫度。
估計得有三十八度五，若是再不退熱，就該燒成肺炎了。
大人跟孩子不同，孩子哪怕燒三十九度，只要他不難受都能玩，頂著退熱貼都可以。但是大人……三十七度五都夠受了。
前世開診所，她見多了這類的孩子，那個時候還感慨過。
如今……
物理降溫，按穴推拿，熬藥、喂葯……
一連數日，七家屯到處都是燒艾草的味道。
倒也真是好使，除了魏氏，沒有任何一家發現還有感染疫病的。
這麼濃郁的艾草味，自然就驚動了官兵。
李朝陽作為田台縣的父母官，親自來到七家屯，找到了里正梁金山。族長沒有見，畢竟七個，他沒時間。
帶著孫師爺坐在梁金山家的炕上，韓氏慌忙的過來倒糖水。縣太爺不認識，可那個師爺他們認識。冬天那會兒來過家裡，而且說還挺沖。
梁金山戰戰兢兢的坐在炕上陪著，怕就怕他們過來。雖然把齊妙照顧的還可以，但……就怕不合他們二位的心意。
孫師爺看著局促的梁金山，輕聲地說：「梁里正，奇姑娘在你們這兒如何了？」
「哦，妙姐兒在這邊過得很好。十兩銀子划給她三畝中等田，一個人足夠了。只不過……今年這地里的莊稼就……唉！」
梁金山話沒說完搖搖頭，一臉無奈。今年發水，莊稼都澇死了，怕是這稅糧……難收了啊！
李朝陽聽到他這話，很明白他的意思。輕嘆口氣，說：「今年這稅糧……本官會如實上報給朝廷，到時候看朝廷那邊怎麼說吧。」
梁金山一聽這話，忙抱拳行禮，說：「若是這樣，小人就先謝謝大老爺了。」
「無妨！」李朝陽搖頭，這本就是他的本職工作，沒什麼可值得謝謝。
「奇姑娘在你們這有你里正照顧，本官也算是安心。只不過……最近你們村兒都燒艾草，這是為什麼呢？可有什麼用意不是？」
言歸正傳，正事兒不能忘！
梁金山忙抱拳一下，說：「回李大人的話，小的也是聽妙姐兒吩咐。她會些醫術，那日我們村兒有一個感染疫病的，她現在就在給救治。這燒艾草，也是她告訴的。」
李朝陽一聽是齊妙告訴的，緩緩點頭。那丫頭的醫術還是可以的，他還打算好好謝謝她。看著梁金山，關切的問著：
「那你們村兒現在如何？就那麼一個感染疫情嗎？」
「是。」梁金山重重點頭，繼續又道，「不瞞李大人，當時我們都害怕。可……可因為妙姐兒是被您救了，再加上那感染疫情的小媳婦兒人也很不錯，所以就沒把人攆出去。」
「如今，那邊圈禁，不讓進出。每天大門口前燒兩次艾草，我們村兒還真沒有其他人感染上。家家戶戶一天兩次艾草燒著，用水洗衣服、洗臉，挺好。」
李朝陽聽到這話，扭頭看著孫師爺，說：「文才，一會兒記得跟那幾個村也說，天天燒艾草。」
「是，老爺。」孫師爺抱拳行禮，忙出去吩咐官兵。
李朝陽看著梁金山想了一下，道：「這樣吧梁里正，你帶本官去看看。」
「啊？」
梁金山懵了。
沒想到李朝陽會主動要求去趙睿達家。雖然現在沒有問題，可誰能保證去了之後還沒有問題。
李朝陽看著他遲疑的樣子，輕笑一下搖搖頭，說：「無妨，你給本官指個路，本官自己過去也可以。」
「那怎麼行，那不行。」梁金山忙不迭的搖頭。他雖然怕死，可這規矩還是懂得。想了一下咬著牙，說，「這樣吧大人，您先換上小人的衣服嗎，咱們去。」
「等看完以後回來，讓小人的媳婦兒燒些艾草水，咱們好好洗洗，換身衣服。您是咱們縣的父母官，這幾年對老百姓都是干實事兒的，不能讓您有任何問題。」
李朝陽想了一下，沒有拒絕的點頭答應了。孫師爺從外面回來，得知大人要去看齊妙，也趕緊要求給他找身衣服。
他是師爺，一直跟在李朝陽身邊，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
三個人換好衣服，梁金山又囑咐了媳婦兒，這才帶著去了村西。
如今有疫情，村民們都不出來溜達、串門了。一個一個都待在家中，哪兒也不去。地里的糧食是完蛋了，不過現在還能種大豆，可沒有任何一個敢出來種地的。
萬一得了病，就不是鬧著玩的事情了。
要吃，也得要命！
來到趙睿達家，梁廬正好從屋裡出來。看著梁金山愣了一下，梁金山三個人也都愣了一下。這梁廬渾身上下穿的嚴嚴實實，就連嘴上都蒙了布。
啥情況？
梁廬認出了孫師爺，沖他抱拳行禮。隨後看著梁金山開口道：
「幹嘛來了？趕緊走，走。這邊沒事兒了，睿達家的醒了，不過妙兒說現在最是傳染的時候，別進去。」
梁金山聽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隨後看著他，說：
「二哥，這是咱們田台縣的父母官，李大人。那位是大人的師爺，孫師爺。」
梁廬聽到這個介紹，忙雙膝跪地，恭順的磕頭，道：「草民給大人請安，見過孫師爺。」
李朝陽見狀，忙開口說：「起來起來，我就是來看看，聽說你們村兒有了疫情，可是沒有擴散，所以就來瞅一眼，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梁廬起身，抱拳一下，道：
「不瞞大人，我那侄女會些皮毛，這些日子……就是她在給治病。發熱之後咳嗽，疹子也出來了，不過人沒有死，現在疹子已經褪去了。妙兒說這段日子傳染，讓我們都穿成這樣。」
李朝陽聽到這話，長長舒了口氣。如果是這般，那就是說這病有治了。孫師爺聞言，忙抱拳行禮，對李朝陽說：
「大人，上蒼佑我東陵，佑我田台縣啊。」
「是啊，是啊。」李朝陽點頭。抓著孫師爺的手，緊緊地握著，許久都沒有鬆開。
邁步欲往屋裡進，梁廬忙制止的道：「大人，真的不能讓您進去。如今是非常時期，我跟弟妹已經不靠前了，全都是妙兒一個人在做。您若是有個萬一，我們沒法交代。」
「是啊大人，還請三思。」梁金山也再旁勸著。
孫師爺想了一下，看著李朝陽說：「大人，要不然這樣吧。咱們讓這梁大哥進屋把人喊出來。問一問到底需要什麼葯、怎麼做，那邊都有郎中，交給他們，不也一樣嗎？」
李朝陽想了想點頭，看著梁廬沒有說話。後者秒懂的直接轉身進屋，好一會兒才出來，看著他們仨說：
「不知道大人有沒有紙筆，妙兒說她不方便出來，讓小的口述。」
「好好，你說，你說，我們腦子就能記。」李朝陽忙不迭的應著。
這段日子因為疫情的事情，他都要忙的焦頭爛額。
遼東府的府尹大人根本不管，只會讓人過來傳話，給幾天幾天期限，弄得他煩躁不安。
若是再不控制疫情，難保不蔓延，到時候……
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仔細的記下樑廬說的，孫師爺忙不迭的跑了。他得抓緊時間讓官兵告訴那些郎中，抓緊時間救治。
李朝陽看著梁廬，想了一下，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著他，關心的道：「你們也要注意點兒。別因為有了治病的法子，就不顧自己。」
「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