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考察
九十一號虛空大陸。
聖女殿下的宮闕里，秦烽與洛芙蕾婭站在一塊，觀摩著眼前的巨幅立體投影星圖，在星圖中心區域，冰海大星雲的每一處細節都纖毫畢現。
在整個大星雲的疆域內，已有總數超過五成的星系插上了人類文明陣營的旗幟，異族文明陣營的軍團節節敗退，損兵折將，丟城失地，縱然多次組織大規模反擊，因為種種原因，依舊屢戰屢敗。
原本在開戰之初，人類文明的勢力範圍，僅僅局限於冰海大星雲周邊幾個不起眼的邊緣星系而已，整個大星雲基本上都是屬於眾神之啟的地盤。
可是到了現在，過半數的星系都已被人族極星聯盟的軍團所攻佔，而且還在以每天淪陷數個星系的速度增加中，眾神之啟的勢力範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眼看著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就會完全丟掉這個富饒大星雲的統治權。
而且這樣還沒完，冰海大星雲周邊，還有著十餘個更富庶、空間地理位置更加重要的大星雲，都是屬於眾神之啟七大上位種族的傳統領地，在它們的高層眼中，這都屬於絕對不容有失的核心利益。
然而以人類文明陣營越來越咄咄逼人的強勢，絕不會搶到一個大星雲的地盤就心滿意足了，一旦他們決定向周圍的異族傳統領地繼續進軍，想要搶下更多的疆域時，恐怕現在貌合神離的眾神之啟是根本扛不下來的。
「……看起來這一次的陣營戰爭，我們又要贏定了？」
秦烽思索著道：「如果搶回來的地盤足夠多，九大超級帝國的實力都會有明顯提升吧？」
更廣袤的疆土，更豐富的資源，可以養活更多的人口，從而創造出更多的財富，更進一步提升文明的整體實力，這是一個良性循環的過程。
對於已知星海宇宙中的絕大多數智慧種族而言，追求生存空間與資源的天性都是共通的，年輕的人類文明表現得尤為強烈。
當然，強者恆強的定律在哪個時空都是適用的，每一次的陣營戰爭，都是越強大的國家獲益越大，譬如極星聯盟核心決策層的九大超級帝國，總是能夠瓜分到最大最肥美的勝利果實。
其次是居於第二集團的那二十七個元老成員國和某些超級豪門巨閥，再次是那些普通的二流強國，也能分潤到不多的一些利益，至於後面佔據絕大多數的中小國家和勢力組織，所得就非常有限了。
洛芙蕾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理論上當然是這樣，只不過……當形勢惡化到一定程度時，那些異類沒準會真正聯合起來，一致針對我們人族軍團，這樣我們面臨的壓力立時就會上升兩個層級。」
「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吧？」
秦烽對此表示懷疑，那群異類能夠真正聯手的話，早就聯手了，還需要拖到現在？
儘管每次眾神之啟高層都表示要暫時放下過往的仇恨恩怨，一致對付了人類文明再說，但事後的結果總是表明，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異族文明陣營內部當然是有明白人的，能夠看清問題的癥結所在，也明白未來的人類文明會有多麼可怕，然而並不是所有的高層都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就算明白了，它們也很難作出實質性地改變。
「料敵從寬，這是身為上位者的基本素質之一，」
洛芙蕾婭輕輕抓住秦烽的手摩挲著，神色溫柔而認真：「戰爭哪有百分之百的勝算？歷史上以弱勝強、結果出乎意料的戰事不勝枚舉，聖子你將來可是要當教皇、執掌偉大神聖教廷的人，面對眾神之啟這樣的強大敵人，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除非有一天它們已徹底倒下。」
秦烽略微思忖，輕輕頷首。
無論有多麼不看好那七大上位種族的聯盟，不可否認的是：眾神之啟的確是秦烽經歷多個時空、所遇到過的最強大外敵。即便是在前後上百次陣營戰爭、連吃敗仗的情況下，這個龐然大物的家底仍舊比現在的人類文明陣營要厚實得多。
所以面對這樣的勁敵，任何時候都要多個心眼，不能傲慢自大。
洛芙蕾婭滿意地笑笑，儘管接觸時間不長，不過這位神聖教廷的內定第一聖子，自己未來的夫君，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出色，頭腦清醒思慮周詳，聽得進勸諫，並非只是肌肉發達的粗鄙武夫。
雖說洛芙蕾婭代表神聖教廷，向秦烽許下未來教皇大位的重諾，然而至高權力神器的歸屬非同小可，給你是一回事，你自己擔不擔得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高星尊的戰力固然至關重要，然而作為一個超級帝國的掌舵者，光有蠻力是不夠的，腦子也得過關才行。
洛芙蕾婭這次與秦烽的接觸，事實上就是代表神聖教廷高層進行的隱晦考察，一是看他的氣運根基，究竟有沒有證道至高星尊的可能性，如果有的話、概率有多大，會不會存在成長不充分、潛能提前耗盡的可能。
其二是看秦烽的頭腦心性，究竟適不適合當成未來的教皇培養，如果真的存在某種重大缺陷、難以造就，那麼神聖教廷高層就得另有考慮了。
一位純粹作為巔峰戰略武力存在的至高星尊、與一位能夠帶領神聖教廷前行的掌舵人，兩者之間肯定是有極大區別的。
前者是高級打手，雖然地位尊崇、本人以及家族享受整個神聖教廷的供奉，但實際權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大，類似於應家在第一強國的地位；而後者則是這個極星聯盟第三強國的最高話事人，言出法隨，號令所至，億兆信徒莫不凜然遵從。
接著，洛芙蕾婭和秦烽談起了極星聯盟內部的政治局勢、軍國大事、人文社會發展等等情況，秦烽總是能對答如流，並能提出自己獨特的見解，對於曾經站到多個時空巔峰位置的他而言，應對這些問詢考較不過是信手拈來。
而且秦烽心知肚明，在自己視線所不能及的區域，肯定還有神聖教廷的高階智者團隊在暗中觀察，對自己的言論觀點、乃至每一個細微表情與肢體動作進行周密分析與論證。
到了午宴時分，洛芙蕾婭隱晦地打了個手勢，看向秦烽的眼神愈發柔媚：「好了，姐姐現在帶你去品嘗一下教廷的特色珍餚，有些好東西就連教皇陛下都不能隨意享用呢，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作為聖女，洛芙蕾婭當然是希望自己未來的男人越強越好、越出色越好，如今看來，秦烽的表現比她事先想象的還要優異，自然令她滿意不已。
……
冰海大星雲深處。
無邊虛空已被億兆蟲海軍團所充斥，就連無處不在的瑰麗星光都被完全遮蔽，茫茫黑雲遮天蔽日，視野所及之處是絕對的黑暗，透著冰冷死寂的氣息。黑雲深處是無數奇形怪狀、猙獰猛惡的蟲類生物。
蟲海軍團核心區域，一處完全獨-立的時空中，至高的寶座上坐著一位外表不過半米多高的藍皮膚侏儒狀生靈，在祂的身後，一道高達百餘米、恐怖猙獰的蟲獸虛影漂浮不定，詭異莫測的氣場威壓、與星海中的絕大多數智慧生靈顯得格格不入，那是代表著最徹底的毀滅與絕望氣息。
蟲族文明第一序列主紀元母皇，赫赫凶威冠絕過去、現在、未來，令已知星海宇宙中億萬智慧種族談之色變、寢食難安的夢魘存在，在過往的漫長歲月，祂麾下的億兆蟲海軍團推平過的星系不計其數，不知有多少盛極一時的智慧文明被祂一手覆滅。
帶著奇異顫鳴的精神波動在虛空中回蕩：「……人類文明陣營的強者們最近的活動比較頻繁，相較於其他幾族，吾族的損失有些大了。」
「尤其是各大部族的中低階母皇，傷亡數字遠遠超出預期，連帶它們身邊的蟲王近衛軍團都全數覆滅，誰能告訴本尊，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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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沉寂，數以萬計形態各異、氣息強悍絕倫的蟲族高層不約而同地保持著緘默。
良久，一道精神波動傳來：「偉大而無所不能的陛下，這個問題，或許來自人類最高統帥部的幾位高等信徒能夠提供答案。」
蟲族文明眼中的高等信徒，就是指背叛了人類文明的人奸，他們的三觀早已嚴重扭曲異變，崇尚蟲族文明的一切，無比痛恨自己的人類身份，巴望著有一天能夠被改造成完完全全的蟲族基因體質，成為高高在上的母皇統治階層中的一員。
細微的空間漣漪泛起，一個周身裹在黑炮中的人影出現在寶座之下。
他向著主紀元母皇深深地跪俯下去：「偉大的至高主宰，您最忠誠的奴僕向您彙報，目前所有在聖族領地上活動的人族強者名單，我都已經帶過來，裡面有不少是群星之巔重點培養的精英天才，尤其是其中一個名叫秦嵐的罪人，或許您應該對他給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