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大膽猜想
池時頓了頓,到底說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耿秋陽雖然出自製香世家,但是他做出來的兩種香,都是葯香,再有玲瓏庄拿人試藥的事情,是以,我猜想,耿秋陽更加是一個藥師。」
「沈觀瀾醫術高明是沒有錯,但是這天底下,並沒有什麼無師自通之人。就像你我的武功,並非天生天養,而是有師門傳承而來。」
「上官珉是何時拿到小金塔的?若是在水淹之前,他便能夠輕鬆取得耿秋陽揚名立萬的寶貝,那他可以輕鬆直接一把火燒光玲瓏庄,何必拉上方春梁?」
「若是在大水沖了之後,他是什麼魚精轉世么?旁人都被淹死了,他還能潛水過去,撈出小塔?這兩種都不是。」
周羨猛地抬起頭來,「你的意思是,沈觀瀾的醫術,乃是傳自耿秋陽?」
池時認真的點了點頭,「沒有錯。耿秋陽在江湖浪蕩得好好的,突然之間便退隱江湖,不知去向。算算時間,同沈觀瀾想要學習毒藥之法的時間是對得上的。」
「上一個案子里不是說了么?沈家人並不喜歡他學這個,反倒是他母親十分溺愛他,讓他學。上官珉是誰?是沈觀瀾的舅父,是他的母族。」
「所以,我可以大膽的推測,耿秋陽是上官珉給沈觀瀾找的老師。可是耿秋陽乃是江湖邪士,拿人試藥。這事兒在江湖中,並不少見,可若是被對手發現,便是上官家的大患。」
「上官珉拿走了耿秋陽的制毒秘籍以及小金塔,借著方春梁的手,清理了所有痕迹。方春梁根本就不知道金塔是什麼,上官珉為何要故意給他?」
「那小金塔里的喚九幽的香,乃是耿秋陽的成名之作,十分的珍惜。他卻毫不猶豫的把這個給了方春梁?你想過沒有,如果方春梁不是這種愧疚心十分重的人,他沒有去查到後面那些事情。」
「那麼這個事情敗露的時候,這座金塔,便成了他謀財害命的證據!上官家沒有小金塔在手,誰能說他同玲瓏庄有關?方春梁便是想要攀咬他們,也毫無證據。」
池時說著,見周羨站在那裡發獃,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開始便說了,這是我的一個大膽的猜想。」
隨即又認真的摸了摸周羨的腦袋瓜,「乖,別哭。小郎君出來走江湖,哪裡有不被人騙的呢!」
「何況,人沈觀瀾也未必就騙了你。師父這種東西,最是離譜不過了。」
池時說著,跳下了馬車。
他們到了楚王府門前,常康已經將車子停下來了。
一下車,池時便瞧見了站在了王府門前等著的久樂,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的消息倒是靈通,來得正好,我要剖屍。哥哥可還在姜家?倒是錯過飯點了。」
久樂笑了笑,「瑛公子回去了,說是姜大人有公事,改日再會。夫人揪著公子問呢,我出門的時候,公子的臉紅彤彤的。」
池時勾了勾嘴角,「太可惜了,我沒有瞧見哥哥面紅耳赤的樣子。有樁事吩咐你去辦,你去我的棺材鋪子里,叫人準備壽衣棺材……嗯,不要尋常的,要蜀錦,玫紅色的……撿好的挑……」
池時一邊走一邊說,久樂跟在她的身邊,一邊聽一邊記。
站在馬車邊的常康,見周羨一直沒有下來,揪著嗓子問道,「殿下怎麼,咋不下來呢?是褲子被粘在馬車椅子上了么還是頭髮亂了在梳頭?」
周羨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剛照著本子上說的,對池時說了一句乖聽話,池時便立馬送了回來……
池仵作無動於衷的,他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是怎麼回事?
他撩開了帘子,跳了下去,「我真該去問問,有什麼葯是吃了讓人不說話的!」
常康嘿嘿一笑,「殿下若是想要毒啞我,那不是早就問沈藥師拿葯了么?若是有那種吃了張口就拍馬屁的葯,為了讓殿下歡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的。」
「殿下我給你學一個!若是剛才,吃了那葯,就得說,殿下,您不下馬車,是因為您太過俊美,一下來會讓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嗎?」
周羨聽著,胸口一陣翻湧,無語的擺了擺手,瞪了常康一眼,「說人話!」
他說著,大步流星的走進門去,抬頭看了看沈觀瀾在的那個小樓,朝著池時所在的地方行去。
楚王府里,給池時預備的驗屍的屋子,南北通透,正是那沐浴陽光之地,周羨站在窗子口,看著池時手中拿些小刀,輕輕的朝著屍體的胸膛劃去。
這不是他頭一回看池時剖屍了,一般的人若是瞧上一眼,便要嚇得幾宿睡不了覺。
可是他每瞧一次,都會感覺池時這個人,更加的靈動鮮活起來。
她的動作十分的麻利,一邊驗看,一邊不停地說,一旁的久樂,便拿著紙筆,將她所言詳細的記下來。待一切完成了。
池時會彎下腰去,細細的將傷口縫合了起來,然後替死者整理儀容。
周羨靜靜地看著,裡頭已經驗完屍體的池時,抬著雙手,扭過頭來,飛吹起了她的頭髮,讓露出了她潔白的額頭。
「方春梁的確是因為受到過度的驚嚇,而引發了心疾而亡的。」
池時認真的說道,她去掉了自己的手套,走到了周羨門前,兩人一個站在窗內,一個站在窗外。
池時伸出手來,在周羨的眼前晃了晃了,「怎麼,你也很想躺上去么?看得這麼目不轉睛的。怎麼也不進來,站在外頭做什麼?」
周羨笑了笑,「你想剖了我,且有得等了。不是中午不去姜家用飯了么?那我請你吃鱖魚?」
池時警惕地往後縮了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寫完供詞,便家去了。難怪我大梁頗多姦邪,瞅瞅你,這桌案上的卷宗都堆上房梁了,還在這裡笑得百花盛開的。」
「也是,畢竟你是大梁的閑王嘛!閑得蛋疼的小王爺!」
池時說著,走了出來,對著周羨擺了擺手,「一會兒我叫人送棺材來,你把方春梁斂了吧。我的事情做完了,就看你的了。」
閑的蛋疼的小王爺?周羨摸了摸自己的臉,總覺得有哪裡涼颼颼的是怎麼回事!
「晚上給你送鱖魚吃!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