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落落，跟我回家，好不好？

  寂夜，半山別墅。


  終究，洛箏沒有離開，留在顧長夜的房間休息。


  薄寒城毒發，沐念晴出現，遇上顧長夜，以及關於自己身份……所有的瑣事，堆積在一起，令著洛箏心力交瘁，沒有多餘力氣，再去思考其他。


  因此，只在聯繫洛家，給外公報平安，說著自己無事。


  電話當中，洛老爺子還是擔憂，一遍遍交代，洛箏早點回去，種種慈愛，關懷，著想，在洛箏心中增添一抹沉重。


  外公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辜負，必須堅持做出的選擇。


  選擇洛家，捨棄薄寒城。


  從一開始，她就是這樣，何況現在走到這一步，容不得後悔……捨棄的薄寒城，不能再去心軟，唯有繼續捨棄！

  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夠合作的人，還真是只有顧長夜……臨末，洛箏允諾洛老爺子，儘快回去洛家，安撫老人家的心。


  掛斷電話，洛箏揉著額頭，感覺特別的累，崩潰過的精神，久久無法恢復。


  原以為，她躺在顧長夜的房間，可能無法睡著。


  到底，她還是高估自己，根本支撐不住。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再次醒來的時候，察覺身邊有人在，灼灼盯著自己，哪怕是在睡夢中，都能清楚感覺到。


  睜開眼，果然床畔坐著一人，洛箏一時迷迷糊糊，這下全然驚醒。


  昏暗之中，視線一時無法適應，下意識一惱：「顧長夜，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嚇人……」


  因為，這是顧長夜房間，洛箏自然而然，認為這是顧長夜。


  尤其是清楚，他這人總是出其不意，就算這麼守著自己，一點不足為奇！

  反正，有病的人，思緒無法理解。


  卻是不想，她這次猜錯，男人聽著「顧長夜」三字，驀地傾身壓下：「你心心念念的人，現在變成顧長夜？」


  頓時，洛箏身子一僵，猝不及防抬頭，去看上方男人。


  儘管，房間特別昏暗，開始無法看清，只是從著身形，聲音，氣勢，還有什麼懷疑？

  這人不是顧長夜，而是……薄寒城。


  一時寂然，雙方沒有言語。


  洛箏心臟重重一縮，像是有什麼砸在上面，那些刻意忽略，埋葬著的傷痕，被人重新揭開，露出一片鮮血淋漓。


  心裡越痛，表面就越平靜，撐著一點點起身，還未曾坐穩。


  薄寒城已是壓下，背後一下子撞上床頭，洛箏月眉一蹙，流露一抹疼痛。


  「告訴我，為什麼會在顧長夜這裡？你和他什麼關係！」


  來到半山別墅，薄寒城本想直接闖入，帶著洛箏出來。


  卻在抵達以後，突然改變意見，悄然進入這裡，尋到洛箏的所在……或許，他是想知道，洛箏在這裡做什麼，不想是在睡覺。


  這處房間，屬於顧長夜，屋子都是他的氣息，就連少女睡上一覺，身上都是陌生的味道。


  從前的薄寒城，姑且還能冷靜，現在的薄寒城，只覺內心升起妒忌，逼著他想折磨少女。


  哪怕，他知道，顧長夜不能人道，少女心中有他，和少女不可能發生什麼。


  然而，剛一這麼想，胸膛隱隱作疼，那裡有她捅上的一刀。


  突然就想懷疑，她心裡……當真有他嗎？！

  「回答我一一」


  薄寒城眸底藏著瘋狂，字字逼問著。


  昏暗當中，兩人呼吸交織，洛箏睫毛微顫，想到什麼一樣，輕輕地回：「城哥哥，你想讓我回答什麼？你想要什麼答案……」


  是啊，他想要什麼答案，什麼答案才是他想要的？

  空氣稀薄中，濃濃的壓抑，撲面而來。


  驀地，薄寒城選擇放棄，不想知道任何，只是伸手擁著少女：「落落，跟我回家，好不好？」


  洛箏垂著眼皮，心裡悲涼的想，一定要這麼自欺欺人嗎？

  這麼想著，抬手一根根掰開男人的手指，撐著如實回上：「我的家，不是你。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是！」


  又是一陣沉默，洛箏背靠著床頭，腦海凌亂一片，不知道在想什麼。


  「落落，為什麼這麼不乖？你明知道，我只想留下你……」


  男人的大掌，落在少女的臉頰，細細的摩挲著，帶著無盡的溫柔。


  洛箏躲避不過，任由薄寒城輕薄，神色懨懨的：「城哥哥，你要的太完美，我給不起。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只是真的抱歉，我太過自私，學不會妥協……」


  話頓，像是想到什麼，洛箏聲音一低：「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從來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與其這麼強求，誰都不快活。還不如……」


  「還不如……捨棄我，是么？」


  薄寒城冷然接下這句，大掌箍上少女的肩膀，差點想要捏碎她。


  咬著唇瓣，洛箏強忍著痛意，心裡十分疲倦。


  一開始，只是婚姻觀念不同，他無法給予婚姻，她不想賭上愛情……再後來，就是薄、洛兩家恩怨，外公勸誡自己離開，以及顧長夜拿著母親下落威逼。


  如果這些，還不足夠。


  那麼，當她發覺，薄寒城過於隱藏自己。


  她喜歡的薄寒城，只是一層表面，真正的薄寒城，是她不曾觸及的！


  沐念晴成為他的解藥，終於成就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一刻，完完全全崩潰，再也無法拼湊完整，她徹徹底底摧毀，不剩一絲一毫力氣。


  原來，愛情這麼累，比著前世追逐席慕白，還要來得猛烈……最起碼，在席慕白身上，還能撐過十年，而在薄寒城身上，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唯有後退，才能尋到生路！

  「城哥哥，別再強求，好么？放過我，也放過自己……」


  勉強一笑，洛箏思緒恍惚，說著內心的話語。


  「洛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殘忍！」


  聽得出少女，不留絲毫希冀，沒有半點留戀。


  薄寒城心臟一空，像是被人掏出一般，從來清冽的嗓音，亦是夾雜著清晰可聞的痛色，猶如困在深遠的野獸，絕望而又黑暗。


  「你教我，怎麼做到這麼狠心，說捨棄，就捨棄，不肯退後一絲一毫！洛箏，你倒是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