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放不開她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恭敬而有禮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簡長晴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立馬拿起手機，給寧以修發了消息。
“傅念琛回家了。”
匆匆忙忙點擊了發送，簡長晴就走出了房間，來到傅念琛麵前。
“你這幾天去哪了？”簡長晴皺著眉頭，有些嗔怪地問道。
“沒什麽，就是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傅念琛坐在沙發上，頭往靠背上仰，一臉的疲憊。
簡長晴還想說些什麽，門外卻傳來的談話聲。
“奶奶，小心台階。”是傅芮的聲音，然後響起的，便是按密碼的聲音。
傅念琛聽到了動靜，扭過頭看著簡長晴，然後快速地說道，“你先上去陪陪小布丁吧，我和奶奶有事要說。”
簡長晴不知道傅念琛要說什麽，她有些猶豫地看著傅念琛，步子硬是沒挪動一步。
“快去吧，不用擔心。沒事的，我都可以解決好。”傅念琛強打起精神，扯出了一個微笑，眼睛裏卻是布滿了紅血絲，疲憊得很。
簡長晴也沒再說話，她知道，傅念琛還在為那一樁樁破事四周奔忙，他肩上，還扛著四麵八方的壓力。但他硬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隻是讓她放心。
這樣的傅念琛讓簡長晴更加心疼，她也想好好珍惜傅念琛，但是心裏卻知道，她自己才是傅念琛最大的麻煩。要傅念琛好過，也隻有離開這一個辦法了。
簡長晴來到小布丁的房間，把手機拿出來，就看見屏幕上的一條短信：伺機而動。
傅老夫人和傅芮說著笑著走進了家門，一看見在沙發上沉默地坐著的傅念琛，倆人都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固。
她們哪裏會想到，傅念琛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傅老夫人的心情更是失落，她住院的這幾天，傅念琛都沒有出現。她教了傅念琛這麽多東西，帶著他走了這麽些年，到最後，他卻來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對於一個老人來說，兒孫對自己這樣的態度，確實是讓她的心涼透了。
“奶奶，你……回來了。”傅念琛看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傅老夫人，忐忑地開了口。他知道自己在奶奶心裏麵已經是一個不忠不孝的人，但是沒有辦法，他不想再為傅老夫人的病情雪上加霜，也隻能背負著這樣的罪名了。
傅老夫人沒有回答，她蒼白的臉色上還能看見大病初愈的痕跡，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不卑不亢，邁著優雅的步子坐到了傅念琛的對麵。
傅老夫人看著對麵深情複雜的傅念琛，冷冷地開口問道：“怎麽？想清楚了？”
傅念琛神情複雜地看著傅老夫人，有些猶豫地開口，“奶奶，不要再逼我了，好嗎？我不想這樣，我更不想看見你生病，我希望你身體健康。”
傅老夫人聽了這話，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的，那你可以走了。我隻要一個結果，如果你不肯點頭娶紀希，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了，馬上離開我家。”
傅念琛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傷痛，然後支支吾吾地開口，“奶奶，你不要這樣，好嗎？我也有我的選擇……”
傅念琛的語氣也不像上一次那樣不容置疑和生硬，反倒是有些軟了下來，像是一半妥協一半在和傅老夫人商議一般。
但是傅老夫人哪裏會領情，她在傅家裏麵習慣了呼來喚去，也沒有哪個小輩會在一件事上麵和她較勁。如今的傅念琛，還是第一人。這個她寵愛有加的孫子，卻在許許多多等著看戲的親戚麵前，打了她的臉。這讓她怎麽也沒有辦法原諒。
“你給我閉嘴！選擇？你的選擇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而葬送我們一家！我告訴你，你傅念琛一天不跟紀希成婚，你就一天別喊我奶奶！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子，傅家也沒有你這樣的孬種！”說到這裏，傅老夫人咳嗽了兩聲，然後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大聲地怒罵：“門口在那裏，給我滾！你不是傅家的人，馬上給我滾出去！”
傅念琛看著自己最親近的奶奶為了傅家的利益而逼自己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成婚，心裏也是萬般苦澀。他以為整個傅家裏麵真正待他好的隻有傅老夫人一個，但是現在呢？嗬嗬，自己在傅老夫人的眼裏，大概也隻是一個隨時可以為鼎盛為傅家犧牲的犧牲品罷了。
傅念琛的性子執拗，說一不二，其實像極了傅老夫人。但是他自己卻絲毫不知。一邊的傅芮看著兩人僵持的局麵，心裏有些幸災樂禍，要是傅念琛真的離開了傅家，那她和傅老爺子的計劃，就可以說不出意外肯定會成功的了。
傅念琛心裏的苦澀和壓力把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偏偏這個時候，陪伴自己多年的親人，卻這樣來質疑他逼迫他。傅念琛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水裏抽筋快要沉溺的人，十分無助，但是卻抓不住一根浮木，亦或是一根藤蔓。
傅念琛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了身，一步一步仿若腳裏灌了鉛，慢吞吞地走到了傅老夫人麵前，然後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他在傅老夫人的跟前，跪了下來。
他跪著，腰背挺直，不悲不亢，像是在抗議，像是在宣誓。他垂著眸，頭發有些遮擋住眼睛，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然後，傅念琛彎下腰，在傅老夫人麵前鞠了一個躬，額頭抵在光滑的石地板上，磕了一個響頭。
這下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傅老夫人都有些吃驚，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抿著嘴唇，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傅念琛。
一旁的傅芮也有些呆滯地看著傅念琛的一舉一動，不得不說，看見自己的哥哥為了簡長晴卑微成這個樣子，她的心裏十分的不舒服。這還是以前她眼裏無所不能的驕傲的哥哥嗎？即便她妒忌，但是她也不想哥哥變成這樣卑微。畢竟那是保護了自己，包容了自己那麽多年的傅念琛啊！
還沒等她們回過神來，傅念琛又磕了兩個響頭，然後在一片沉默之中站直了身子。
“奶奶，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做到你說的那樣。我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去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我無法接受一段不是基於愛的婚姻，更沒有辦法去放棄長晴。就當我不孝吧。”傅念琛深邃的黑色眼瞳裏，看不出情緒。
傅老夫人聽到傅念琛這樣的回答，也是氣得夠嗆，她漲紅了臉，手指著傅念琛的鼻子，破口大罵：“傅念琛！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自己的責任，放棄了傅家的親人，放棄了所有的一切！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扒著那些小情小愛不放又有什麽意義？！”
傅念琛沉默著，沒有回話。傅老夫人說的話不無道理，他知道自己這樣選擇不對，他也知道自己肩上所背負的責任。他知道自己堅持這樣的選擇會毀掉傅家原有的一切，會毀掉百年基業的鼎盛，毀掉自己和傅家曆代人的心血。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聽話了這麽多年，難道就不能有一次自己的選擇嗎？
沉默之中，一邊的傅芮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然後陰惻惻地開口道：“狐狸精，要聽就出來光明正大的聽，畏畏縮縮的，算什麽？老鼠嗎？”
傅老夫人扭頭看了二樓一眼，卻什麽都沒有看見，她怒而罵道：“真是不知廉恥！居然作出這種行為，”然後又對傅念琛說道，“你看看你！為了這樣品行差勁的女人，值得嗎？！”
話音剛落，樓上隱藏在牆壁後麵的簡長晴就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下了樓，走到傅念琛的身邊。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全部都已經看見了，看見了因為自己而放下身段的傅念琛，看見了因為自己和家人決裂的傅念琛，看見了因為自己而堅持的傅念琛。
她看得熱淚盈眶，是一直用手捂著嘴巴，才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的。
“長晴，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回去陪小布丁，好嗎？”傅念琛急急地開口，他想，簡長晴應該還不知道吧？
“哼！陪什麽陪，要不是因為她，哥你也不用做到這個份兒上，照我說啊，最應該挨打的，就是她！狐狸精。”傅芮開口嘲諷道。
“你給我閉嘴！”傅念琛沉聲怒斥，然後又柔聲對簡長晴說道，“長晴，不關你的事，這一切都是我的決定罷了。”
“不關她的事？傅念琛！你為了她連整個傅家都放棄，你還說不關她的事？！”傅老夫人也開口反駁。
傅念琛無奈，簡長晴知道了現在的情況，就算他再隱瞞也沒有用了，隻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簡長晴深深地看了傅念琛一眼，然後笑了笑。
傅念琛看見簡長晴臉上豁出去的表情，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他害怕剛剛軟弱的自己被一直守在懷裏的簡長晴看見，他更怕簡長晴會為了成全自己和傅家，說出那個更讓他害怕的答案，比起麵子，他更怕聽見簡長晴親口說要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