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見，唐瑾

  屏幕突然黑了兩秒，繼而又出現開頭的畫面。


  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跳躍在屋檐，滑落至地面，和滿地的鮮血融合。少女踏著一地血紅而來，只是身後再也沒有一個白衣少年。


  ……


  夏季的這座城市總是蘇醒的太早，昏黃的街燈還折射著晨曦，狹窄的小道上就有著來來往往的人。


  寢室里厚厚的窗帘正拉著，言小小翻身下床，在微光中摸索著穿起衣服，拉開門，腳步很輕的走了出去。


  輕短的「嘎吱」一聲，關上的門似隔去了所有，又像歲月里一聲微不可見的嘆息。


  幽暗的長廊里，只剩她一個人。


  藏在黑暗裡的人容易丟盔棄甲。


  言小小靠著牆壁蹲下，短襯衣摩挲過冰冷的牆壁，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


  心像是失去了跳動的借口，迷失在流光溢彩的繁華中，有點難過，又有說不出的苦澀。


  卻沒有眼淚。


  如孤葉漂浮在深色的海上，浮浮沉沉，靠不到岸。


  印著記憶的膠捲開始慢慢倒帶，那些來來去去的東西令人焦躁，好像要在空亂的腦海里撞出一個稀薄的缺口。


  晨光緩緩爬上白牆，慢悠悠的昭示著時間已久。


  沉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響起，一聲聲落地，又像是落在她的心上。


  腳步聲停止，男人站在女人面前，看著她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臂之間，心有些隱隱作痛。


  男人伸出手，想去拉起她。


  再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


  言小小迅速的起身，向著旁邊一側，躲過了他伸過來的手。


  「小小。」


  他還是擁住了她，手臂溫暖而有力量，帶著寧靜細碎的記憶。


  熟悉的感覺讓她止不住的心顫，一個深呼吸后，還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他。


  「算了吧，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乾澀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艱難的控制住聲線不再顫抖。


  他厚實的懷抱殘留著她的氣味，墨色的長發有一縷蜷曲在他的肩頭。


  「唐瑾。」她聲音清冽。


  「這是最後一次答應你見面。」


  「選擇了就是選擇了，錯了就是錯了，定局已成，如果時間重新來過，一樣會是這條路。」


  「唐瑾，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她抬頭看著他，也在直視著過去。


  「就這樣吧，唐瑾，不要弄到遍體鱗傷的地步。」


  他的眼眸里跳躍著一簇幽深的黑色火焰，那烈焰卻沒有溫度。


  有不滿，有氣憤，有悲涼，也有漠然。


  言小小苦澀一笑。


  「再見，唐瑾。」


  她轉身，指尖附上冰涼的門鎖，摁下。


  靠在門上，所有偽裝的堅強一時間都潰不成軍。


  寢室里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宛雨棠縮到床角，面對牆壁，明眸睜著。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言小小的床上是空著的，她正準備開門出去看看的時候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糾結了一會，宛雨棠低聲道：「老言？」


  「嗯。」言小小應道，她垂著腦袋，細細密密的長發蓋住耳際，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