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告狀我怕她?
更讓梅若雪想不到的是,姐妹倆抱頭痛哭了起來,原來兩位的母親是個信佛之人,有人猜測就是因此才會惹了人不高興。
梅若雪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外祖母是什麽樣的人,也沒有好奇過陳家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最初甚至都沒有想過為陳家平冤昭雪的事情,隻想著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懸壺濟世,賺些銀兩。
但事與願違,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了。
“我們今年怕是還不能去祭奠。”這是陳玉蓮最傷心的事情,這麽多年了,身為陳家的血脈,她從來沒有過一次明目張膽的祭奠過先人,就是明知道七寶巷裏祭奠的都是陳家人,可她也一次都沒有去過七寶巷。
陳家不昭雪,身為陳家人的姐妹倆就不能去祭奠,說起來也真是讓人心酸不已。
“為什麽不能去呢?”梅若雪給兩個人到了熱茶過來:“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昨兒敏之就和我說了,說就算是年前不把事情辦了,年後也是一定要辦理妥當的。”
“敬賢也是這麽說的。”陳玉蓮拿了帕子給陳玉暖擦淚:“也不用哭,那麽多年都過去了,如今總算是有了盼頭的。”
“就是。”梅若雪繼續疊元寶:“要過年了,都圖一個吉利,殺人見血的事情總歸是觸黴頭的,武帝登基不久,不會願意的,但過了年,陳家的事情才是在朝臣之中撕開口子的好機會。”
“你這孩子,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小心隔牆有耳。”陳玉暖是真的急了,梅若雪說話口無遮攔不是一次兩次了,這裏可不是桃源啊。
梅若雪湊過來靠在陳玉暖的腿上:“娘,您放寬心吧,到任何時候你閨女都不白給,就說今兒吧,那福安公主就狠狠的吃了一個大虧。”
“對了,你和福安公主怎麽還撞上了呢?”陳玉蓮問。
梅若雪就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撅著嘴說:“姨母,我們沒來之前,這個什麽福安公主就登堂入室,自薦枕席來著,我可不慣著這種事情。”
“不慣著就對了!也不看自己是什麽玩意兒!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公主呢?!”陳玉蓮啐了一口:“仰仗著太後護著,無法無天慣了,腦子都沒了的東西!”
陳玉暖擔憂的問:“那她不會去太後那邊告狀?”
“告狀我怕她?”梅若雪撇嘴兒:“敏之說了,敢惹就鬧,太後也不在乎,昨兒我就把太後的人打了個半死給送回去了,然後死在了太後麵前。”
“這小奶奶的脾氣啊。”陳玉蓮笑出聲來。
陳玉暖也苦笑不得。
梅若雪笑嘻嘻的說:“反正咱們就是小小村姑,什麽都不懂,不知者無罪嘛。”
“你啊,別太張狂,再招人恨。”陳玉暖說。
梅若雪搖頭,看了一圈沒見到梅若晴,問:“娘,若晴呢?”
“一大早就跑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身邊也沒帶人,不知道是去幹啥了。”陳玉暖看著陳玉蓮:“咱們姐妹倆攤上的都是不省心的。”
“看你這話說的,我不是過來告訴你了嘛,是跟著小妹一起出去的,放心吧,小妹熟悉的很,保不齊帶著出去玩鬧了,待會兒就回來了。”陳玉蓮把東西收拾起來:“得了,不少了,等有功夫再疊。”
“八兩,進來收拾了。”陳玉暖揚聲。
八兩急忙進門來,手腳麻利的收拾妥當才退出去。
娘仨坐在暖炕上喝茶。
梅若雪提起來想要做買賣的事情了。
陳玉蓮和陳玉暖都很支持梅若雪,倒是陳玉蓮說了句:“年前應該還不至於多麻煩,年後怕是要各種各樣的應酬少不了,若雪也要趁機熟悉一下別家的家眷。”
說著,從旁邊拿過來個匣子,匣子裏取出來一本冊子:“這些都是各家內眷的名冊,要抽空看看才行。”
梅若雪接過來翻開看了看,暗暗咂舌,除了各家夫人的出身之外,身邊伺候的丫環、所出之子女、子女婚嫁何處都記錄的一清二楚,包括各家夫人的喜好和忌諱都有。
“姨母,你這是寶典啊。”梅若雪笑著說。
陳玉蓮揉了揉額角:“有什麽辦法?有時候啊,男人們辦不成的事情,女人們反而說說笑笑就辦成了,再者多和她們接觸,總能知道一些別的,不過不能深交,畢竟人心難測。”
這些不過就是人情世故,梅若雪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的。
陳玉蓮惦記著家裏的孩子,外麵又冷得很,所以急著回去了。
這邊梅若雪窩在陳玉暖的暖閣熱炕上翻看著手裏的名冊,找到了沈家。
沈家老爺子沈鴻儒已經故去,留下了喬老夫人,喬老夫人是書香門第的清貴出身,膝下隻有兩子,長子沈安如今是戶部尚書,娶妻何氏,何氏娘家是江南望族,但並無人在朝為官,何氏婚後育有兩子一女,長子沈明維,三年前入翰林院是個編撰,次子沈明朗無心仕途,倒是跑去了江南做買賣,長女沈靜怡年二十有一,尚未婚配。
這冊子上麵,庶出的子女是不記錄的,梅若雪看到沈靜怡三個字的時候,條件反射般的心裏就不怎麽舒坦,也不是怪沈靜怡喜歡蘇易安,而是覺得沈靜怡的這份喜歡真的是綿長沉重,要真說自己會扛不住的,怕就是沈靜怡了。
福安公主都可以跑來府裏自薦枕席,這沈靜怡要是也不在乎名分就要跟著蘇易安的話,各方麵壓力尚在其次,主要是這個世道男人三妻四妾都很尋常啊。
旁邊的陳玉暖看到梅若雪一幅深思熟慮的樣子,掃了眼她手裏的名冊,也是心頭不安。
原以為今日沈家會來人,結果沈家沒來人,就是沈靖也沒有一點兒動靜,這多少讓陳玉暖心裏患得患失的不安穩。
但這樣的事情也不好說出口來,所以就坐在旁邊拿了繡棚假裝繡花。
“娘,晚些時候家裏有客。”梅若雪收起來了冊子,過來坐在陳玉暖身邊:“今天還是朝會,應該會得到一些消息的。”
陳家的人都在等,陳玉暖也就放下沈靖了,輕聲問:“依若雪看,這件事年後就能痛快的辦下來嗎?”
“當然。”梅若雪拿了個果脯送到嘴邊又放下了:“娘,你不覺得奇怪嗎?武帝登基以來,並沒有讓家眷從隆息州過來,原來的朝臣一個沒有動,後宮也沒有動。”
“是啊,這多少是有些於理不合的。”陳玉暖狐疑的搖了搖頭:“難道還有什麽變數不成?”
“變數到不會了,誰到嘴裏的鴨子能讓它飛了,要我看啊,武帝應該是想要一鍋端了這些朝臣,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沒有一鍋端了,那剩下的人原本就應該是武帝布局在朝廷裏的人,這會兒那些當官的沒有一個好過的,惴惴不安,但武帝就是不動聲色,到最後一定會有心理素質不行的,隻要有一個崩潰了,接下來就好做了。”
陳玉暖掃了眼梅若雪:“若雪啊,揣摩聖意可不好。”
“我又不是當著他的麵,再說了,娘啊,咱們為什麽來盛京,武帝心裏明明白白的,別說武帝心裏明明白白的,就是沈家都明明白白的,可家家戶戶都論個出身,沈家就是今天不來人也不要擔憂,沈父的心思娘應該明白,這事兒沒變數。”梅若雪賊兮兮的笑了。
陳玉暖聽到這裏臉都紅了,作勢要打梅若雪,梅若雪立刻抱住了她的手撒嬌。
“好了,快去安排吧,我這裏也沒什麽事情,有八兩伺候著呢。”陳玉暖催促梅若雪趕緊回去自己院子裏,估摸著上朝的人也該回來了。
梅若雪剛出了陳玉暖的院子,木香就過來稟報:“王妃,前麵小廝回來稟報,王爺和大將軍被召到禦書房了,晚些回來。”
梅若雪點了點頭,吩咐襲月:“去尋一本閑書來看。”
屋子裏暖融融的,桃花接了鬥篷掛在一邊,扶著梅若雪進了暖閣,到了熱茶送了點心果子,這才站在一邊。
襲月拿了一本書進來送到梅若雪手邊,梅若雪翻開看了一眼,抬頭看襲月:“你怎麽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