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你所求為何啊?
懷疑是一種病,蔓延極快。
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人開始來洛伽城的岸邊,對著極樂島的方向跪拜,並且也開始誦經了,為曾經的大祭司誦往生咒。
慢慢的更多的人聚在一起,老人、婦人和孩子,他們每天清晨和夜幕降臨的時候都會聚集在一起,二十一遍往生咒誦完後,便會離開。
如此滿滿的竟成了規模,王後坐不住了,她再次來到了蒼山。
此時,服用過淨欲丸的上官隱穿一身紅衣,坐在蒲團上,低垂眉眼像極了入定,大殿之中除了他之外再無一人。
王後進來的動靜讓他微微的蹙眉,而後便在沒有多餘的動作。
“大祭司如今可好些了?”王後問。
上官隱睜開眼睛:“母親,多謝你的淨欲丸。”
“你受苦了。”王後是跪坐在上官隱對麵,問:“如今傷口可好了?”
“無礙。”上官隱再次垂眸:“國喪該開始了。”
“嗯,王宮中的事情都不需要大祭司擔憂的,有什麽盡管吩咐我就可以了。”王後仔細的看著上官隱的表情。
上官隱勾起唇角笑了:“如此也好,莫不如國喪之後,就為母親舉行繼位大典吧。”
王後愣了一下,轉而便俯身下去,頭麵著地:“聽大祭司的。”
“你忘了,我並不是大祭司,所以不用聽我的。”上官隱笑出聲來,是嘲諷的笑意,睨了一眼猛然抬頭的王後,沒有錯過她眼神裏的怨恨,哪怕隻是一閃而過的情緒。
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當年隻怕還另有隱情吧,如此野心勃勃的人,怎麽會是個被人欺辱,又不得不做王後的人呢?”
“你想說什麽?”王後站起來:“別忘了,我知道真相!”
“那又如何?你盡可去說。”上官隱回頭看了眼王後,笑意不減:“巧了,我籌謀多年並不想當一個佛子,更不想當什麽大祭司,於我來說,世夏國不需要大祭司,隻要有國王就好了,所以你要麽好好的住在王宮之中等死,要麽我就送你早登極樂。”
王後整個人就陰鬱起來:“上官隱!別忘了我是你的母親!”
“那又如何?這人生有什麽意思?當初我求你生我了嗎?我不是你爬上王後寶座的棋子嗎?”上官隱已經走出了大殿,王後衝過來伸出手要抓上官隱,結果突然有兩個人出現,一左一右抓住了王後的手臂,其中一個人迅速掰開了王後的嘴,一枚苦澀的藥丸便被扔進了她的嘴裏,她想要吐出來,旁邊的人一掌拍過來,那藥丸就落肚了。
王後嘶吼:“你給我吃了……。”嘴唇還在一開一合,那聲音卻像是被迎麵來的一陣風給吞掉了似的,王後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看著上官隱。
上官隱到底還是回頭了,笑望著她:“我不殺你,不代表你就不該死,你帶我來,我送你走,這不就是輪回嗎?”
王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成了啞巴。
“送王後回去,你們兩個好好伺候著,按民間來算,也是你們的婆婆呢。”上官隱說。
王後看著一紅一綠兩個女人把她拖出了大殿,扔進了馬車裏,帶回去了王宮。
王宮中,王後縮在偌大的宮殿中,驚恐的看著對麵的兩個女子在大吃大喝,眼神怨毒也無助。
國喪日,上官隱穿著隻有王子才能穿著的華服出現在王宮之中。
外麵放著老國王的棺槨,王宮中大臣們跪了一地,乞求佛子回來主持大局,國不可一日無王。
上官隱一臉慈悲,說:“諸位大臣放心吧,世夏國還是美好的淨土。”
就在國王棺槨被抬起來準備離開王宮的時候,王後那邊再傳噩耗,因悲傷過度,王後自殺了。
大臣和臣民人心惶惶,整個洛伽城都是誦經的聲音,因自殺是大罪過,他們在為王後超度。
極樂島上,金蟬看著坐在下麵的大王子:“他太狠了是不是?”
大王子抬頭看著洛伽城:“不,他入魔了。”
“所以,我們要回去嗎?”金蟬問。
大王子搖頭:“不著急,你沒看到最近出去的乞丐越來越多了嗎?少主已經開始動手了。”
金蟬回頭看看紅樓的方向。
確實動手了,梅若雪姐妹倆更知道什麽叫輿論,更知道怎麽去引導輿論,讓其發揮最大的效用。
所以,世夏國的臣民如同風平浪靜的海麵一般,而在這風平浪靜之下,暗潮湧動。
有人開始私下裏議論佛子的來曆。
有人開始講王後是如何進了王宮成為王後的。
也有人開始去揣測大祭司傳音讓繼任大祭司的金蟬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甚至,就算是在國喪日,依然有很多人跪在洛伽城渡口,衝著金蟬的方向為曾經的大祭司誦念往生咒。
國喪第一個七日結束,上官隱成為了世夏國的新國王。
新國王頒發的第一個詔令是讓所有臣民們在國喪日不可歌舞、不可婚嫁,更不可聚眾。
前麵不是重點,重點是不可聚眾。
因為民間開始頻繁的提到上一任大祭司了,大祭司離開了世夏國去尋找真正的樂土,大祭司是從楚國回來的,年前就開始發兵打仗了,世夏國的人與人為善,怎麽能拿著刀去砍殺呢?
楚國這些年與世夏國並無仇怨,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沒有仇怨。
等等這些消息都能穿到上官隱的耳中。
上官隱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不行了,所以在成為國王的第三天,他親自登上了蒼山,帶著大祭司的那套象征著榮譽的潔白僧袍下山,一路往極樂島來。
極樂島前的高台之上,金蟬看到了上官隱。
上官隱立在船頭,捧著大祭司的袍服,就那麽看著金蟬,看她那一身黃色的長袍,那長袍很眼熟,像極了當日白葉提鋪在大鍋上的那塊綢緞。
金蟬是有些緊張的。
她出聲:“殿下。”
坐在下麵蒲團上的上官無名緩緩起身:“大祭司,無需擔憂。”
“為何?”金蟬話音落下,就有人登上了高台,當梅若雪站在金蟬身前,四十黑衣蒙麵死士圍站在高台周圍的時候,金蟬閉上了嘴。
“請大祭司回蒼山。”上官隱站在船頭,朗聲說道。
目光卻落在了帶著羅刹麵具的女人身上,在她身後還有一個男子竟也帶著羅刹麵具,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強烈。
“我不會回去蒼山。”金蟬聲音不小,帶著微微的顫音兒。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但上官隱太了解金蟬了,所以他勾起唇角,問:“大祭司為何不回去呢?需要孤做什麽才能回去呢?還是說……。”
“我要為上一任大祭司報仇!手刃仇人,再登蒼山。”金蟬看著上官隱,看他穿著紅色和金色搭配的國王盛裝,忍不住去看他的手,他的手指節修長,白皙如玉,就是這隻手捏碎了大祭司的是心,滿是鮮血的手,如今卻那麽幹淨,金蟬後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上官隱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你想怎麽報仇呢?孤也想為師父報仇,不如我們一起?”
“上官隱!”金蟬兩隻手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了,忍無可忍。
上官隱微微仰起臉,笑容不減:“以前,你叫我主人。”
“閉嘴!是……。”金蟬險些脫口而出,說出來真正的凶手就是眼前的上官隱。
梅若雪突然回頭看了金蟬一眼,金蟬福至心靈一般繼續說:“陛下,是誰想要害死上一任大祭司並不難知道,就看是誰得到的好處最多了。”
上官隱終究是眯起了眼睛,掃了眼梅若雪:“少主好本事,非但能讓我世夏國前大祭司鞍前馬後,就算是如今的大祭司也唯命是從,那不如問問,你所求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