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如果戰死
蘇易安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壽王,心裏還挺佩服這個人的。
壽王沒看到蘇易安的小動作,而是很認真且虔誠的望著英王,說:“來都州地廣人稀,物產雖然不如南邊這些地方豐富,但龍河貫穿南北,北可以往戶門關,南可到甘寧洲這裏,甚至可以到隆寧州,所以這押運糧草的事情,可也不是小事。”
英王抬起手拍了拍壽王的肩膀:“二哥真真是考慮的周到,楚國百姓有二哥這樣的王爺,實在是大幸啊。”
很愉快的交談過後,壽王得償所願回去來都州押運糧草南下北上,借此機會徹底置身事外了。
他心裏明鏡兒似的,隻要不到陣前,活著是沒問題的,這就是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等人們都散去後,英王召蘇易安去了他的帳房中。
這一次,拿出來的就是名冊了,朝廷上下甚至到州府城縣的官員都記錄在上。
蘇易安翻看之後,雙手奉回:“王爺,這等事情恕敏之做不來,敏之行軍打仗、排兵布陣都沒有問題。”
“敏之啊,你覺得何人合適呢?”英王示意蘇易安落座。
蘇易安落座後,沉思片刻才說:“敏之到時覺得世子可以從中協助,未嚐不是鍛煉的機會。”
英王頓時朗聲大笑起來。
蘇易安心裏就一沉。
果不其然,英王說道:“果然是親密得多,日後就是做了連襟兒,也必然是親厚的很,我聽聞敏之的妻妹也是個玲瓏可愛的姑娘,遲鈞還想著瞞著呢。”
蘇易安苦笑著搖頭:“說起來倒也是有些意思,是怕我那年幼的妻妹還當時小孩兒過家家呢。”
“哦?是嗎?”英王舒緩的靠在座椅中,問:“何出此言?”
“妻妹若晴將將十歲,若真計較起來,隻怕都沒開竅。”蘇易安說。
英王抬起手揉了揉額角,心裏都瞧不起自己兒子的做派了,十歲的小丫頭啊,這麽看來初相見的時候那丫頭豈不是更小?
轉念一想,說:“敏之,本王要送一份大禮了,不知武安王如今可好起來了?”、
蘇易安抱拳:“家父一切安好,最近更是人逢喜事。”
“喜事?”英王眸底一亮,笑問:“可是與陳家女子修成正果了?”
“正是,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八。”蘇易安回話。
英王再次朗聲大笑,連聲說:“好,好,好啊,這大禮得早早備下,若有機會也要親自去觀禮。”
“家父定會翹首以盼的。”蘇易安說的客氣。
離開英王的帳房後,蘇易安的臉色就沉下來了。
桃源是他和梅若雪的領地,到底什麽人會把手都伸進去了?
劉成?程子良?還是……。
“蘇將軍。”
蘇易安心裏冷哼,還真是想誰,誰就來了!
回頭看著走過來的楚子煜,微微頷首:“世子殿下。”
楚子煜一臉愧疚,虛虛的和蘇易安抱拳後,便說了句:“對不住了。”
“何止你一個?”蘇易安看著遠處走來的程子良,心裏都恨不得把這個兩個的腦袋剁下來,放在大鍋裏熬湯,然後再請兄弟們嚐嚐那味道。
曾經,他浴血奮戰之時,吃過的。
程子良到了近前,冷冷一笑:“我這個大舅哥當的挺舒坦的,怎麽?我妹子沒和你說一聲?”
“說什麽?無關緊要又招災的人,提了都浪費時間。”蘇易安不在壓著性子,眼神鋒利如刀,連帶著楚子煜一並算在內,冷聲:“桃源,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觸碰之地,我蘇易安的逆鱗!”
“有那個本事去和王爺說啊。”程子良完全不在乎打蘇易安的臉。
蘇易安還不曾說話,就聽英王說了句:“子良又怎知他不是在和本王說呢?”
蘇易安三個人轉過身給英王行禮。
英王負手而立:“今日便說清楚明白了,蘇易安,桃源那處地方,本王勢必回去,但絕不染指,你如今在本王身邊共謀大事,日後也要為楚國開疆拓土,咱們之間可君臣、可至交、可親朋,唯不能成仇做敵。”
“敏之明白。”蘇易安恪守的是君臣之禮,是規矩,是老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規矩,哪怕是改朝換代,江山輪流做無數回,這君臣之禮是不變的。
英王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皺眉:“你倒是本事了得,不過切不可再想那些不妥當的事情,若梅家姑娘及笄之日,你與她心思未變,這件事父王會做主,不在乎門第,隻因父王也是父親,想要你得償所願,夫妻和睦。”
楚子煜恭敬垂手:“是,遲鈞謹記。”
最後,英王看向了程子良,輕歎一聲:“若說你們三個人啊,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你了,子良啊,不如開誠布公說一說,你所求為何啊?”
英王最不怕有所求,反之才最可怕,這世上哪裏有無所求的人?無所求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所求太大!
程子良抱拳於胸:“王爺,屬下也是沒想明白,當初投靠王爺麾下,想著是與兄長一爭高下,如今翻到不覺得有什麽可以爭的了,要是真有所求的話,如今隻想為舍妹謀百年安穩,一世太平。”
英王愣怔片刻後,虛指眼前三人:“你們啊你們!本王是真覺得這天下之大,多奇怪的事情都有,可就是沒想到一個小小農女是何等的本事,竟讓我楚國的將軍、梟雄和世子都為她們姐妹二人,立下了這麽沒出息的誌向了。”
三個人都沒說話。
英王也不在意,轉身離去的時候揚聲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在英王身後,楚子煜看著鬥雞一般怒視對方的蘇易安和程子良,隻覺得牙疼。
自己才不和他們摻和呢,自己心尖尖上的小丫頭和他們不一樣!自己和小丫頭之間的感情也和他們不一樣!
所以,打就打咯,自己全當看熱鬧了。
蘇易安到底是和程子良打了一架,打到最後兩個人脫力倒地的時候,程子良直接把靴子扒下來砸向蘇易安。
蘇易安手裏短刀出手,那靴子就被短刀帶著飛出去了,軟趴趴的掉在了距離兩人不足一米之外的距離。
是真的打累了,累到了極致。
癱在地上的兩個人誰也不肯看誰。
片刻後,楚子煜送來了酒,一人一壇,送完酒之後,楚子煜立刻逃之夭夭,擺明態度不和他們在一起瞎攪合,主要是惹不起,未來的姐夫和未來的大舅哥惹不起,當然更惹不起的就是大姨姐了,大姨姐一直以來都不怎麽喜歡自己的。
小氣、記仇、貪財,不喜歡自己的根源就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自己要飯錢了。
其實,那會兒他隻是不想饞嘴的那些個人總是拿著點兒破銀子跑自己院子裏當大爺,使喚劉成給他們做吃喝罷了,不單單是梅若雪,任何人都沒有例外的。
也有例外,就一個,叫梅若晴。
灌了幾口酒後,蘇易安做起來,蜷著一條腿,提著酒壇的手搭在上麵,問:“怎麽打?”
“我奇襲,你揮軍直下。”程子良也坐了起來:“如此最多半年,少則三個月就能安內,到時候還能回家好好過個年。”
“你想過沒有?楚文帝會據險而守,再賣國求援。”蘇易安問。
程子良看向蘇易安,揚了揚手裏的酒壇子:“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破釜沉舟。”
戰爭,變數太多了。
蘇易安起身往回走,程子良跟在後麵追問:“若雪真沒說我們結拜的事情嗎?”
“沒說。”蘇易安不願意廢話了。
程子良不信:“真沒說?”
蘇易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程子良:“如果我戰死,你好好照顧若雪,行不行?”
頓時,程子良一肚子的疑問都瞬間灰飛煙滅了,如遭雷擊的僵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