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這事兒不成
日子有功,眼看著冬月到了尾聲,梅若雪要去鋪子裏走一遭了。
一大早晨都沒等她起身,陳氏就拿著新衣過來了,繡工精致的夾襖和馬麵裙,一雙兔皮軟底靴子。
“如今天寒,剛好這靴子能穿了。”陳氏笑吟吟的坐在床邊。
梅若雪暗暗扶額,這靴子是蘇易安做的,後來陳氏又在鞋幫上繡了花紋,點綴了幾顆珠子,今天拿出來的意思也明顯的很,陳氏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婚事,蘇易安遲遲不露麵,再拖延下去怕是不行,看來自己今天還得去一趟桃源。
“娘,那邊兒的宅子年前應該都差不多了。”梅若雪起身穿衣,隨口和陳氏說起家裏的事情,轉移陳氏的注意力。
果然,陳氏嘴角笑意更深了幾分:“娘如今也不似以前那麽精打細算了,宅子裏的一些簾、幔都是交給了秀坊那邊兒的,想來這幾天就過來裝點了,既然是大婚用,有些倒是不著急的。”
梅若雪把襖裙穿戴整齊,穿好了靴子下床:“娘,就算是大婚用,可那宅子是咱們的家,你和若晴住的地方要裝點妥當合適才行。”
“娘知道。”陳氏揚聲讓彩雲準備給小姐洗漱,這才又說:“今年天兒冷,外麵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你啊,早些回來才行。再帶著彩雲吧。”
“不帶著彩雲,我帶著三丫。”梅若雪打算好了,三丫如今可以培養起來獨當一麵,雖說年紀小一些,可三四年的光景也調教的差不多了。
相比於別人,陳氏到真念著血脈的情份,所以並沒有反對,還主動張羅著去給三丫送一身厚點兒的衣裙,免得受涼。
吃過了早飯,陳氏連趕車的人都給安排好了。
六子趕騾車,三丫陪著梅若雪坐在車棚裏,平日裏看著挺機靈的人,單獨和梅若雪在一起倒有些拘謹了,特別是今天還穿了一套新衣服,低著頭手指摳著衣角,不敢說話。
梅若雪看了幾眼,才說:“開年後咱們家要開藥局,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啊?”梅三丫愣住了,特別是在梅若雪用了咱們這個詞後,感覺心口瞬間就熱乎起來,抬頭看著梅若雪:“大小姐、不不,二姐。”
梅若雪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咱們是一家人,當初的話是算數的,你那身契早晚是要換掉的,隻是如今不得不防備著那些人,所以別拘著性子。”
“嗯。”梅三丫也笑了,她倒不怕為奴為婢,隻要跟著梅若雪,她就願意。
“那現在說說吧,有什麽想法?”梅若雪問。
梅三丫想了想:“二姐,我就在藥局當個夥計,咱們家的藥我都了解,膏藥也會了,賣藥我行。”
這也是梅若雪想要讓梅三丫做的事情,所以點頭算是同意了。
至於梅三丫怎麽做,梅若雪覺得無需多言,她的人不可以是那種推一下才走兩步的人。
先去了食府,食府裏的韓掌櫃的已經把賬目都準備好了,梅若雪對賬之後,在賬麵月結的位置簽字,又問了食府裏的人員情況,根據賞罰製度把工錢結算,這才和韓掌櫃的說:“年底都要忙一些的,雖說食府開業不滿一年,但從上到下都齊心協力,所以下個月有獎金。”
韓掌櫃的明白梅若雪的意思,立刻說:“這件事奴才著手辦,到時候還要請少東家拍板兒。”
梅若雪點頭,端起茶抿了口才問:“東家最近沒過來嗎?”
韓掌櫃的搖頭,從懷裏拿出來一封信遞過來:“這是東家給您的,說是讓您得空看看。”
梅若雪不在意的接過來,打開了信看了幾眼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抬頭看韓掌櫃的一眼,見他低眉順眼,微微的蹙眉,把信放在一邊:“你是他的人,我也就不費勁的和他寫信了,你捎個口信兒過去,就說這事兒不成,並且讓他去一趟家裏,他的藥要換了。”
韓掌櫃的萬萬沒想到梅若雪會說這麽一番話,有道是財寶動人心,主子把這買賣興隆的食府拱手相送,換做旁人自是樂不可支的,反倒是小東家的態度讓韓掌櫃的不得不打心底欽佩,立刻彎腰行禮:“是。”
離開了食府,梅若雪便帶著梅三丫去了回春堂。
剛進門梅若雪就發現問題了,人多,非常多,夾雜著各種湯藥的味道和咳嗽聲,單純從咳嗽聲音分辨就有好幾種不同的病症,心裏出現了流行病這個詞來。
福安忙的暈頭轉向,看到梅若雪的表情永遠都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繞過櫃台跑過來:“若雪姑娘快幫幫我,忙不過來了。”
“二姐,我試試吧。”梅三丫立刻說。
梅若雪叮囑梅三丫切記看好了方子,千萬別抓錯了藥,這才和福安交代好了,自己則去找胡秉印了。
胡秉印臉色有些蒼白,正在給病人診脈,梅若雪進來後,他也隻是點了點頭。
坐在一邊,梅若雪觀察這些病人,其中有好幾個臉色白中泛青,唇角也有青紫的痕跡,這種是因為哮喘導致缺氧造成的,並且這些人年紀偏大。
年輕力壯的人稍微好一些,再就是有不少孩子,小的還抱在懷裏,估摸著幾個月大。
胡秉印快速的寫了方子交給旁邊的小夥計,小夥計帶著病人出了診室,下一個病人就坐下了。
到底是一把年紀的人,如此勞累實在是有些撐不住,胡秉印拿出帕子擦了擦額角,又擦了擦手。
“胡爺爺,我來試試。”梅若雪出聲。
胡秉印看了眼梅若雪,點頭。
梅若雪沒有坐診,而是把年紀大、病情相似的人都分開,讓他們坐在自己這邊的長凳上,又讓年紀小的孩子都排在前麵,集中讓胡秉印診脈,並且安撫狀況稍好一些的年輕少壯的人,讓他們略等一下。
這才過來逐個給上年紀的人診脈,診脈過後果不其然都是哮喘病,並且有一部分危重,隨時都可能呼吸衰竭。
手邊的病人都再分類之後,梅若雪開始斟酌方子。
哮喘病是很難醫治的病之一,因誘發哮喘的因素很多,每個人體質不同,再者就算是在自己的那個世界裏,哮喘病也並不能治到徹底好了。
所以一宣肺排痰為主,強心為輔,除此之外再根據每個人體質不同,單獨出方子。
如此忙到了晌午後,病人才漸漸少了一些,得空能喝口水的胡秉印才和梅若雪說話,一開口便是:“草藥不夠了,若雪啊,你家裏存著的草藥多嗎?”
“多,我們研究好方子,這就回去讓人送來。”梅若雪很明白胡秉印的擔憂,正所謂醫者父母心,看到這麽多病人紮堆過來,他一定很著急的。
胡秉印歎了口氣:“每年冬天都會有這麽一茬,可今年來的太早了一些。”
按照往年的天氣,這個時候還不算最冷的,要等到進了臘月交冬數九的時候才算,偏偏今年就奇怪了,天氣冷的邪乎。
梅若雪那自己開的方子遞給胡秉印:“胡爺爺,你看這些人病症有什麽特點?”
胡秉印看過之後,擺了擺手:“都是老年病,熬過這個冬天,開春就好一些了,可是熬不過去的人多啊。”
梅若雪拿出其中一個方子,說:“哮喘病治療,原則上是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這病症調理起來雖說棘手,但發時治肺,緩時治腎,這才能更有效的讓病人身體趨於康複。”
胡秉印咂摸梅若雪的話,伸手拿過來梅若雪開的方子逐一看過之後,一拍大腿:“孩子!你真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