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總有煞神治惡鬼
梅家老太冷氏,原主的奶奶。
要說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重男輕女,說來也搞笑,三個兒子都成家立業,卻隻有四個孫女,把這冷氏急的整日裏指桑罵槐。
磋磨兒媳婦家常便飯,連帶著孫女也不受待見,原主就沒少被她毒打,更因為陳氏不成事,他們這一股的兩個孩子見到冷氏都不敢站著的。
“還不跪下!”冷氏見梅若雪竟還站著,伸手就要抓她頭發。
梅若雪抬起手擋了一下,冷氏頓時尖叫出聲:“小畜生!你竟敢紮我!”
“為什麽不敢呢?”梅若雪勾唇一笑:“紮你一下叫喚什麽?不是要剝皮嗎?縱女行凶你也說得出口?一牆之隔你耳聾眼瞎不成?梅寬虐打妻女的時候,怎麽沒見你來。”
冷氏胸口起伏,擼胳膊挽袖子就往上衝:“還敢頂嘴了!看我不打死你!”
“別打!”
陳氏尖叫一聲,就要衝出來,梅若雪猛然回頭發現陳氏眼神開始渙散,吼了句:“坐下!”
陳氏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梅若雪的小身板靈活的躲過了老虔婆的巴掌,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領:“別打我兒,別打我兒。”
和冷氏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完全沒有客氣的必要,梅若雪手裏的繡花針夾在指縫中,身量不夠的她跳起來對著冷氏的臉蛋子就是一耳光,那繡花針鋒利的尖隨著力道在那張老臉上劃出來三道血痕,慘叫的聲音高亢嘹亮的讓人興奮的很。
梅若雪眼底有光,爍爍生輝一般盯著捂著臉連連倒退的冷氏,步步緊逼:“縱女行凶就要剝皮對嗎?那今天我就先剝了你這一身老皮子做燈籠!”
冷氏怪叫著扭頭就跑,梅若雪背後緊追不舍,偏偏還脆生生的叫著:“奶奶,你等等我啊,我下手輕點兒,不會太疼的呀。”
咣當一聲,冷氏撞在了自家大門上,顧不得疼痛鑽進院子裏,死死的抵住了門,門閂都落下了:“殺人啦,殺人啦!”
梅若雪聽著冷氏那殺豬一般的嚎叫,抬頭打量著梅家的大門,嘖嘖兩聲。
兩米多高的大門氣派得很,大門上的紅漆都是新刷的,青磚的院牆也足有兩米高的樣子,倒退兩步可以看到正房的房頂上紅色的瓦。
再稍稍一偏頭就能看到自己家那寒酸的院子,兩邊對比起來梅若雪忍不住冷笑出聲,轉過身便打算回家。
“你、你別過來。”
梅若雪回頭一看,一個恨不得貼在牆上的中年婦女正顫巍巍的挪蹭著。
她不說話梅若雪還沒注意,這會兒掃了眼那中年婦女,便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她手裏還抓著的掃帚,眯了眯眼睛。
大房趙氏,平日裏以欺負陳氏為樂,極善於討好冷氏,雖說也整日裏被罵的狗血淋頭,可到底是沒被攆出來。
沒被攆出來還有個原因。
梅若雪目光緩緩落在趙氏的肚子上,笑得人畜無害:“大娘,你覺得這一胎若還是個妹妹,下場會怎麽樣呢?”
不理臉色瞬間蒼白的趙氏,梅若雪往家裏走去,走了兩步猛然回頭就見趙氏對著自己的背影揮舞著掃帚,揚聲:“回去告訴梅家人,明兒我登門算賬!”
躲,不是她梅若雪的性格,再者根本躲不過去。
趙氏不敢逞強,往回走的時候想到冷氏那臉上血葫蘆一般的景象,心裏別提多舒坦了,該!總有煞神治惡鬼!
不過這二房的大丫頭怎麽還變了性子?
聽說是大丫頭上吊死了,趙氏是絕對不信的,大丫頭性子慫得不如狗,還敢上吊?
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大丫頭這股子狠勁兒是哪來的?
好不容易進了門,趙氏沒敢往正屋湊合,呲溜就鑽進了東廂房,稍信兒?自己恨不得鬧的越凶越好,最好借著大丫頭的手把老虔婆打死!
以前她可沒想到大丫頭有這麽大的本事,今天算是開眼了,梅寬那狗東西腿上的血窟窿可不小,臉上更不用說,這會兒兩個被打了臉的娘倆指不定抱頭痛哭呢。
正房,冷氏坐在梅寬的床邊,嚎啕大哭後就止不住慘叫,眼淚滾到傷口上疼的鑽心。
“還不去請郎中!疼死老娘了!”冷氏喊得聲音不小,眼淚卻不掉了,餘下時間都是幹嚎。
一牆之隔,梅若雪聽得真真切切的,來到大門口就見陳氏臉色陰沉的站在大門裏邊,目光不善的看過來:“你還知道回來?怎麽空著手?難道要餓死為娘?”
嗨,梅若雪無聲的打了個嗨聲,一聽這話就知道陳氏把剛才的事情又忘記了,雖說她曾是凶名在外的小神醫,卻從不對病人擺臉色,如今的陳氏就是個病人而已。
去柵欄旁邊拿了彎鐮和籃子回來,進了院子徑自往屋裏去。
陳氏緊隨其後:“梅若雪!出必告,反必麵,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光景了,家中無米無柴,這日子可怎麽熬下去?”
“如今看來,隻有為娘舍了這臉皮求到老宅頭上了。”陳氏說著竟停了腳步轉身要出去。
梅若雪深呼一口氣:“你出門試試。”
陳氏猛然回頭看著梅若雪的背影,沒來由的心裏湧起懼怕的情緒來,怯懦了半天才轉過身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蹭到屋裏,進了門就見梅若雪跪坐在床鋪上,正吐出什麽東西在手裏,幾步過來伸手就要打翻那坨汙穢:“快拿開!這髒東西你竟然也吃!”
梅若雪偏頭掃了眼陳氏:“是藥。”
“藥?”陳氏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小女兒身上,驀然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捂著嘴,嗚咽道:“這……這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混賬啊,怎麽如此磋磨我的兒啊。”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梅若雪克製著不一腳就把這人踹出去的衝動:“去燒一鍋熱水來。”
“嗚嗚……,我可憐的兒啊。”陳氏抹著眼角轉身,走了兩步揚聲:“八兩!你死哪裏去了?沒看到小小姐傷著了,快燒熱水去。”
梅若雪不管陳氏咋咋呼呼的四處找她嘴裏的八兩,小心翼翼的把嚼碎了的止血草覆在小光頭的外傷處,再包紮好。
從籃子裏拿出來蒲公英,一小段一小段的掰開,裏麵白色的漿汁塗抹在手臂和腿傷處。
蒲公英又名地丁,白汁壯筋骨,消炎止痛。
再次包紮好,梅若雪才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盯著自己的小光頭,笑了笑:“很疼是不是?”
“不疼。”小光頭伸出手:“姐姐,脖子青紫一片,嚇人。”
梅若雪伸手摸了摸脖子,搖頭:“和你比起來這算什麽呢?”
“我心疼。”小光頭還揚著手,梅若雪湊過去,她的小手就在那脖子上輕輕的摸了一圈,癟了癟嘴兒眼圈就紅了。
“哭什麽?出息的。”梅若雪按住她的手,放在被子裏:“傷筋動骨一百五,你要堅持住,知道嗎?”
“嗯。”小光頭答應的痛快。
梅若雪安頓好小光頭,才出門,就見陳氏坐在院子裏,麵前放著半盆水,正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臉,頭發也洗過了,垂在後背濕噠噠一片,見到梅若雪立刻皺眉:“八兩!沒看我頭發還濕著?過來給我絞發。”
這……特麽的!
梅若雪揉了揉眉心,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陳氏:“你逃避什麽呢?”
“胡沁個什麽?昨兒靖哥就稍信兒過來了,明日要出遊,快些幫我梳妝。”陳氏說著,竟臉色陰沉似水起來。
梅若雪蹲下來拉過陳氏的手,搭在脈窩上。
陳氏怒道:“你這是作甚?”
“你病了。”梅若雪抬頭看著陳氏,一字一頓:“梅寬、梅若雪、梅若晴你都不記得了?靖哥又是誰?”
陳氏望著梅若雪,眼神慢慢的就沒了焦距一般。
梅若雪出聲:“隨我進屋,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陳氏由著梅若雪牽著她的手進了屋,躺在床上就昏睡過去了,梅若雪拔下來繡花針,仔細的給陳氏診脈後,腦子裏琢磨著對應的方子。
“若雪。”梅河從門外進來,把肩上的袋子放下:“快去藏起來。”
梅若雪看了眼袋子,再看梅河一條手臂不正常的垂著,皺眉:“三叔,你怎麽帶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