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藥酒
跳定太多請晚些購買最新章
想他大鬧天宮的孫悟空, 也要被一個人降得死死的,想起了就興奮。
反正不管這事情如何結局, 只要想到那猴子沒好下場, 我就通體舒暢。
事實上作為一個可知過去未來的菩薩, 我是知道以後的事情的,但是這個掛過於強大,搞得我日子過不好, 我開了幾次掛以後連我徒弟吃飯吃幾粒米都知道, 實在是太無趣了, 我就給屏蔽了。
尤其是那孫猴子歸我管了以後,我再也不敢往未來看上一眼, 生怕看見他又惹事嚇我。
自打回了西天以後, 我那徒弟就跟開了什麼開關一般, 是再也不肯講上一句話了。但凡我要是問他一下午不見蹤影, 去了哪裡, 他便望著我,一副「你不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一聲不吭走遠了。
我總覺得, 惠岸對我有種誤解,就是他知道我有掛,他就覺得我無時無刻不在開掛,但是這就很尷尬, 因為我若是沒事的時候是不開掛的, 可是惠岸就覺得, 不管他做什麼我都知道,不管他想什麼我都知道,他索性就不和我交流,但是其實……
我是不知道的。
我問他去幹什麼了,是因為我尊重他的隱私,不打算看他去幹了什麼,但是他偏不解為師的苦心。
這天如來問我:「怎的你那徒弟又不見蹤影了,你收他是要他滿西天亂逛的么?」
我只好說:「他長大了,自然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來道:「你這個當師父的應該管管,他畢竟是你徒弟,總讓他一個小輩如此自由,不好。顯得我們西天沒規矩。」
唉,如來他懂什麼,我這個徒弟和他的徒弟不一樣,惠岸又不是我從眾生里看上有靈性收來的,他是李天王家小太子,就算是他是個傻的,是塊石頭,是根木頭,就算他腦袋頂上開了個洞,我也不能把他趕走,因為這是如來禍害的,這是外交問題。
有時候我總覺得那惠岸不是來給我當徒弟的,是來西天和親的,他父王把他嫁給我了,我打也不得,罵也不得,只能任由他自己生長,他脾氣上來了我還得供著他,這師父當得真憋屈。
我們正說他呢,他就回來了。最近惠岸一回來有個特點,他就給我使個「你都知道了吧」的眼色,彷彿我什麼都知道一樣,然而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如來道:「你們師徒二人感情還挺好,眼神交流?」
我默默地想,那眼神交流是單方面的,他自己以為的。
如來說:「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那木叉是李天王家的二太子,他送來西天,是怕他兒子舉止不慎,遭了禍害。有時候,你管他不得,又不能不管,處在中間很是為難。我來為你管教他一下。」
他便叫了惠岸過來,問道:「你怎的這般沒大沒小,你師父在南海把你慣過了頭,寵壞了,怎的成了這等不知禮數的人,見了師父,誰教你的以目示意?」
惠岸道:「我師父了解我,自然什麼都知道。」
我和如來相處的時間比我和惠岸相處的時間長多了,就是我木頭一樣立在那裡,他也知道我心裡怎麼想,便替我說話道:「你師父知道,我卻是不知道,你不如說來給我聽聽?」
惠岸道:「沒什麼大事,反正我師父已經知道了。那孫悟空在路上一棒子打死了六個山賊,和那玄奘吵了一架,一個筋斗雲跑了,把那唐僧丟在荒山野嶺呢!」
……
……
什麼???!
我才幾天沒看著,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打死人便也算了,一打就是六個?還把唐僧丟在山溝溝里了?
我還在上司面前被自家的怪徒弟告知這件事?
孫悟空,你個該千刀的,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惠岸一臉自豪道:「不過沒事,我師父可知過去未來,早知道了。」
……
不,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如來看我,我看惠岸,惠岸看如來,我也看如來。
然而如來一直看著我。
最後,如來對我微笑道:「去吧。」
我心酸的站起身,憂傷地理了理衣裳。
這潑猴子已經不是攪屎棍了。
他是我親兒子,親祖宗,上輩子欠了債的冤家,前世里虧了情的恩公,我都懷疑我是不是過去欠了他幾條命,才讓我如此受罪來看照他。從今天開始,我不僅給他當爹當媽,還得給他收拾砸爛的攤子。
他以後若是成了佛,也不要認他師父了,乾脆叫我一聲爹吧。
我望著他那副欠揍的模樣,贈了他一句:「你這個孫悟空,和人間傳的孫悟空,那可是一模一樣啊。」
聊罷,我便帶著惠岸走了。
就我們臨走,他還拿著那根鐵棍,固執地敲著孫悟空的頭蓋骨,恨不得敲出一個坑的模樣。
我這個徒弟,是個記仇的。
我把那些話和孫悟空說完,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更何況,看孫悟空的樣子,貌似還信了。
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清楚,就那天庭?全是垃圾。
我呸。
我們此行最後一站,便是長安了。
關於這長安,其實有兩件事要講。
這兩件事,都是關於龍王的。
第一個龍王,是個倒霉的龍王。
他在涇河掌管降雨,有一日聽那打魚人和砍樵人的對話,方知有個叫袁守誠的人,算卦算得十分准,把那河中哪裡有水族,如何打漁,告訴了一個打魚人。
可是這樣一來,那涇河的水族,不都被打盡了嗎?
他便假扮一個白衣的書生,去找那袁守誠算了一卦,算得及時下雨,多少雨點,他還與那袁守誠約定,若是算錯分毫,便要將袁守誠趕出長安。
他本以為一介算卦先生,能算出多少呢?誰知道玉帝下旨,正是那袁守誠說的量,他一時暗想,他不過是一條河的龍王,這世上千千萬萬條河,每日降雨何其多,那玉帝管著天下,這多一滴少一滴如何能知道?
於是他便改了降雨的時辰,改了下雨的點數,次日去找那袁守誠算賬。
誰知道袁守誠不僅知道他是涇河龍王,還知道他要被玉帝抄斬,嚇得那龍王向他求告,問一條求生之路。
袁守誠說,這斬龍王的是魏徵,要讓魏徵停手,只能去求太宗。
龍王忙不迭地求唐太宗饒他一命,皇帝自然是答應了他,誰知道那魏徵與太宗對弈的時候睡了一覺,竟然做夢的時候就把龍王斬了。
龍王慘死,鬼魂去找那唐太宗算賬,唐太宗被他攪的日夜不得安寧。
佛祖對我說:「這龍王的鬼魂去煩那太宗,你在長安,順路給他驅個鬼。」
我雖然號稱救苦救難,但是這事兒明顯是天庭的事情,龍王也是天庭殺的,怎麼出了事情要我去趕?
佛祖說:「唉,慈悲慈悲,這是外交問題,外交問題。」
他每次一提外交問題,我就知道絕對沒有好事情。
天庭和西天到底是兩派,我們若要幫那唐太宗驅鬼,那定然玉帝也答應了佛祖什麼事情,但是他每次有事之前,定要裝的神秘兮兮,死也不露口風。
那麼問題來了,這龍王是天庭斬殺的,天庭連活的龍王都能殺,更何況死了的?
其次那龍王只是少降了點雨,玉帝便如此消息靈通知道他改了雨點,那袁守誠泄露天機,讓漁人把涇河的水族都打盡了,又透露那玉帝的聖旨,怎的半分處罰也沒有?
所以我說啊,這裡面大有文章。
第二件事情,是個命好的龍王。
海州有個人,叫陳光蕊,考試中了狀元,騎馬看盡長安花,正巧那丞相家的小姐彩樓招親,一個繡球打中,成了一段好姻緣。這陳光蕊本來是個寒酸書生,一瞬間功名有了,媳婦有了,後台有了,被朝廷派往江州赴任。
這陳光蕊半路上買了一條金色錦鯉,一時心軟放了生。誰知道他心善,那路上的人卻不心善,洪江的兩個船夫看上他妻子殷小姐貌美,便將他殺了,搶了他的身份和妻子,去江州赴任去了。
而那陳光蕊被丟入河中,正巧那河裡的龍王便是那日被打上去的金色錦鯉,見這人對他有救命之恩,就用寶貝留了他的屍體,留了他的魂魄,讓他在水晶宮裡當差。
這殷小姐被賊人擄走十八載,把兒子放在木板上漂流而走,十八年後玄奘長大了,知道了身世,這才回京城向岳父求救,救了母親,救了祖母,殺了那兩個賊人。
然後這龍王見陳光蕊大仇得報,便放他生還,讓他從河上漂流回去,死而復生,也算圓滿。
看起來很美好是不是?
那麼問題來了,這龍王既然可以讓陳光蕊死而復生,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乾脆讓他自己死而復生,去京城求助丞相,或是手刃賊人,搶回妻子兒子,接回被丟在路邊的老母親呢?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丈夫、父親、兒子應該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