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你罵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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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情哪兒有那麼簡單, 我是西天菩薩,我們西天不講究這個,我就算脫了也沒關係,可是惠岸不一樣, 惠岸他爹是托塔李天王, 若是他今天跟著我脫光了站在大街上,回頭天庭的人該傳閑話:那李天王二太子跟著觀世音沒學別的, 就在那長安的大街上雙雙裸奔呢。
這麼一來, 對他爹的名聲不太友好。
我們糾結的時候,蕭瑀還自以為很小聲的對隨從說:「看見了嗎, 高人在考驗我們,這個時候一定要撐住。」
你這個丞相, 真是很有出息了啊!
我清了清嗓子,對那丞相說道:「這錦華服、九環杖我可以賣給你,只是這僧衣追隨我多年, 哪裡是出價就可以捨棄的?這衣服如同我的兄弟手足,就連我那個不經事的徒弟,都沒它親吶!」
惠岸:「……」
惠岸:「這衣服我不要了送你吧。」
蕭瑀徹底被我們搞糊塗了。
我說:「想要我的僧衣, 你得尋那有道行的高僧配得上它,這僧衣天價不賣, 就是把這大唐讓給我,也不給你一個袖子。」
惠岸說:「我不在乎。你想要就拿去。」
蕭瑀:「……」
那大唐丞相望著我們, 懷疑我們是來挑事兒的。
我道:「我這逆徒不聽話, 送了你也罷。」
惠岸道:「我師父不要我了, 這僧衣於我也無用了,你拿去燒了也好。」
那蕭瑀看著我們二人吵架,茫然了半晌,恍然領悟一般道:「在下愚鈍,望兩位高人指點一二。」
惠岸道:「你目不識珠,錯把那珍寶當破衣,倒來向我們索那臟衣服呢。」
我道:「你顛倒黑白,眼瞧著那寶貝不相識,既然如此,爛衣也不給你一件。」
蕭瑀原本認定了我們拿著的東西是用來迷惑他的,經我們這麼一說,自己到猶豫起來,看來他的高人丑絕理論不適用了。
蕭瑀道:「那這袈裟是有價的,那僧衣是無價的?」
惠岸忽然道:「就憑你也想要我師父身上的僧衣,你肉體凡胎,不怕折壽么?」
我說:「我這袈裟若是虔誠僧人穿了,不墮輪迴,不遭毒害,不欲虎狼之災,也無惡毒之難,我願做個善緣送給他;若是沒緣分的人穿了,怕是遭大禍事呢。」
蕭瑀終於算是通了,這袈裟反正他是買不起了,他對我說:「長老,我雖然是肉眼凡胎不識珍寶,但我知道那玄奘和尚可穿這袈裟,我帶你入朝見駕去吧。」
瞎扯了這半晌,這蕭瑀可算是不要我師徒二人脫衣服了。
繞來繞去,終歸還是繞到玄奘身上了。
唉,須知如來和我說過,高人講話,就是不能直接講,就是要瞎講亂講讓人去猜,猜著了就算猜著了,猜不著也不給他們提示,這叫做信息資源的有限程度,是積累下來的經驗,只有這樣說話,他們才覺得我們高級。
於是,那蕭瑀帶著我與惠岸,往皇宮去了。
我對惠岸道:「一會兒咱倆見了那唐人的皇帝,話可盡量往飄渺里說,就要讓他半雲半霧,不然這件事不完咱們誰也別想回南海。」
惠岸說:「按理說你我最後遲早還要現真身,可這唐皇不是個好東西,若是見到師父真容惦記上怎麼辦。」
我:「……所以你想說什麼?」
惠岸:「哦,不如師父你臨走時撩起裙子給他看看你的——」
我若是在雲頭上,就一腳把他蹬下九重天去。
這徒弟是不想活了,你跟著你家老子回天庭帶兵去吧,西天已經容不下你了。
我就說了,自打我這徒兒學壞了,再怎麼扶都歪不回來了。可是我總不能和那李天王說,你家小太子在我這裡什麼都沒學到,就跟我學會了吐槽,還幾百年不開一次口,一開口決計沒有好東西,你讓他回去憋死你或者叨死你吧。
唉,畢竟這小太子當年送來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一個乖娃娃啊,在我這兒加工了幾年,忽得變成了個怪娃娃,他李天王年紀一把了,可怎生受得了啊。
我們兩個被帶進了宮裡去見那唐王,唐太宗一見我二人丑不勝收,立刻喜不自勝,如同撿了寶一般,那蕭瑀還沒介紹我們的來歷,他就急著問道:「二位高人所來為何啊?」
我們二人一個癩頭,一個跛足,天知道他是怎的看出我們是高人的,八成那癩頭和跛足都快成高人的代言詞了,我們若是再瘋瘋癲癲,他定然以為我們是天人下凡。
蕭瑀說:「這二位高人帶著錦斕袈裟和九環錫杖,我看了,是世上難得的珍寶,想著玄奘法師正需要,便帶兩位來見陛下。」
哦,你現在覺得是寶貝了?你剛才不是還要買破衣服嗎?
唐太宗顯然非常高興,問我道:「袈裟價值幾何,錫杖價值幾何呀?」
我說那袈裟若是無緣的,五千兩賣給他災禍,若是有緣的,便不要錢。
唐太宗原本正喜悅,忽得見我說話正常,舉止也正常,就有點不喜悅,問那旁邊的侍者道:「這高人怎麼不瘋啊?」
……誰告訴你高人都是瘋的了!
惠岸自然聽得清楚,忽然大喝一聲道:「唐皇,這袈裟可保人不墮輪迴,你怎的不敬佛法,還想再去一趟枉死城么?」
唐皇大驚,顯然沒想到我們知道他說話不算話導致被召到陰司的事情,看我們知道的多,立刻覺得我們是很高的高人,比一般的高人高得多的高人,立刻表示要買這錫杖和袈裟。
我秉持著佛祖「雲里霧裡,玄之又玄的準則,對唐皇道:「你若是給錢,我們便不賣了。」
蕭瑀立刻道:「錢不要,我大唐物產豐富,有的是絕世的珍寶。」
……
你可閉嘴吧蕭丞相。
唐皇說道:「你之前說要價五千,如今聽說皇帝要買,卻不收錢,難不成是朕仗著自己是皇帝,搶你的不成?」
我是不想理他了。如來講的也不對,要是對人云里霧裡玄之又玄,要考慮其智力水平。
惠岸說道:「這寶貝若是玄奘法師穿,我們一分也不取,若是別人穿,一文也不能少。」
唐皇這才大喜道:「好好好,正是玄奘來穿!除了他,我大唐再無人更適合這寶物了!」
他顯然很高興,讓人取了那袈裟去,就招呼玄奘來穿這身衣裳。那玄奘很茫然地被皇帝召進宮來,試新衣服。
皇帝說了,御弟啊,你穿上這袈裟給朕瞧瞧,若是好看咱們就要了。
那小和尚年僅十八歲,從小在廟裡長大,也沒見過皇帝,到了皇宮裡還有點怕,皇帝讓他穿,他立刻把袈裟披在身上。
蕭瑀說:「光滿乾坤,明珠生輝,真是寶物,與玄奘法師再適合不過了。」
唐皇說:「真給我大唐長臉,讓法師穿了袈裟手執錫杖去拿長安城走上一遭!」
長安城的百姓說:「真是活菩薩,比觀世音菩薩還好看吶!」
侍衛說:「我大唐有望了!法師比地藏王還有氣勢!取經路肯定順得很!」
就在大家的稱讚聲里,惠岸忽然說道:「怎麼跟進城的土包子似的。師父你確定咱們沒把金蟬子找錯人么?」
……你這孩子當著皇帝的面,瞎說什麼大實話。
見我不理他,惠岸又說道:「師父,咱走吧,我有點怕。」
我問:「你怕什麼?這不是挺好么?」
惠岸一指那眉目清秀臉蛋白得跟肉包子似的玄奘:「我怕他忽然到你面前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他這麼一說,搞得我也是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哪裡不對,就是死活想不起哪裡不對。
然而他這烏鴉嘴,話一說完,那玄奘從人群里瞥見了我們兩個,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逆行向這邊擠來了。
我有點緊張,緊張到把詞都忘了,問惠岸道:「我們應該怎麼辦來著?」
惠岸說:「現真身,讓他們去西天取經。」
眼看著那玄奘要擠到我們前面了,我和惠岸立刻現了真身,兩個閃亮亮的菩薩忽然出現,嚇了周圍的人一大跳。
我本來是該念台詞的,然而那玄奘望見我,忽然眉開眼笑,道:「這個姐姐,我是——」
惠岸一把扯起我的袖子帶我翻上雲頭,落魄地回頭喊了一句:「三卷真經在大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莫要忘了!」
下面的人顯然沒見過神,都嘩啦啦跪了一片,我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們說的話。
烏泱泱的人群里,獨獨那小和尚仰著一張臉,穿著我送他的袈裟,拿著我贈他的錫杖,在雲頭下面目送我們遠去,迷迷糊糊接著方才說了一半的話,小聲咕噥了一聲:
「我是前世里見過的。」
別的玩意活久了,就容易成精;佛活久了,就容易變喪。
我,南海普陀落迦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當然了,是個假的南海普陀落迦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
我是穿越過去的。
作為一個穿越的菩薩,我享受了佛祖加在我身上的各種高能buff以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沒有誰會白白讓你本事那麼大的,他們給你那麼大的本事,都是為了讓你不領工資還可以心甘情願地幹活啊。
當然了我也不是沒有工資,我的香火錢還是不少的,但是作為一個每天累到死,但是卻不能真的累死的人物設定,我終於明白了:可知過去未來,千萬化身,無處不在,這不是一個好的設定,給我再多的錢,也不能彌補我精神上受到的傷害。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今天來燒香的丑大叔昨天和他的小嬌妻到底做了什麼啊!眼睛都要瞎掉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