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當你沉睡時

  「你的孩子,都好吧。」


  她點點頭,關於自己的兒子,她不想跟他說太多。


  程越嘴唇抖了抖,想要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她來為自己捐贈骨髓,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寬容。


  程越的病房裡,董紫歇斯底里地質問女兒:「我實在不明白,你現在怎麼幫著沈念深了?」


  「我不是幫她,我是在幫我自己。」


  「我賣她個人情,拉攏她,她能夠幫到我。」


  「媽,」她看著董紫,「你口口聲聲說愛爸爸,他也讓你如願以償了,現在關係他的生死,你多少也為他做點事吧。」


  「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她拎著包,走到門口,又走回來。


  「媽,我現在處境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只能靠沈念深了。」


  她離開了醫院,楊震南派來的律師來接她,她約了徐雅,在君悅大酒店見面。


  君悅大酒店,她和律師等在包間里,徐雅姍姍來遲,她推開包間門,居高臨下地看了程念童一眼,一臉厭惡。


  她向身邊的年輕律師,「陸律師,你先出去等我。」


  年輕的律師拎著包,出了包間。


  徐雅皺了下眉頭,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請律師了。


  律師出去,將門拉上。


  徐雅沒有坐下的意思,毫不留情地說道:「程念童,你還好意思請律師,你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別以為這樣,你的陰謀就會得逞,你這種人,我最了解了,我們徐家,不是你能夠玩弄的。」


  程念童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吐了個煙圈,放肆地看著徐雅,她年紀大了,臉上打了很多玻尿酸,她自己覺得自己很美,但看起來,卻點嚇人。


  「徐雅,你之所以會了解我,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同一類人。」


  她從包里,把照片拿出來,反放在桌子上,戴著大鑽戒的指尖夾著煙,諷刺地看著她,「起碼我長得漂亮,身材好,不需要整容。」


  徐雅一臉憤怒,但她面部僵硬,沒有多少表情,眼神凶得嚇人。


  「程念童,我會讓你凈身出戶,滾出徐家,還要讓你身敗名裂。」她說完想要離開。


  「你最好看看這張照片,否則,在我身敗名裂之前,你自己已經身敗名裂了。」


  她看看照片,又看看她,以前,她顧忌徐家,從來不敢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難道自己真有把柄在她的手中?


  她翻起照片,眼珠子都快掉出來,胸脯起伏,直喘氣。


  程念童將煙頭按在煙灰缸里,想起如果是沈念深,她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她暗吸了一口氣,抬頭挺胸,一臉霸氣:「一個四十多歲的豪門千金,包養一個小白臉,最後還被拋棄了,這才叫真正的丟人吧?」


  「你好歹也是真正的名門千金,到時候,誰比誰丟人你應該很清楚吧?」


  「把離婚訴訟案撤了,否則,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站起,拎起包:「飯我就不陪你吃了,單你也順便買一下。」


  她出了包間,來到酒店大廳,陸律師正等在大廳里,兩人一起離開酒店。


  車上,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牛皮袋,裡面裝著五萬塊,她把牛皮袋直接放進律師的包里。


  律師急忙說道:「程女士,您不用這樣,我們已經收過費了。」


  「收費是收費,這是你的辛苦費,別跟我客氣,前面有車,小心開車。」


  陸律師半推半就地把錢收了,對她的態度,就顯得親和了些,做起事來,也很賣力,在拉攏人方面,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到了路口,律師將她放下,她正想著打車回家看兒子。


  一輛車突然開來,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拽到車裡,搶劫?!

  她掙扎了幾下,突然聞到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是花暮,她安靜下來,短暫的安靜,她突然想要推開車門跳出去,車子「嗖」的一下開了出去。


  黑色的林肯穿過擁擠的公路,往郊區的方向去。


  車子一直開進一個普通的小區,車了剛一停下,她胃裡翻騰,差點要吐出來,車門突然打開,她被扛了出去。


  花暮扛著她,進了電梯,一直來到曾經囚禁她的房間里,將她摔在床上。


  她掙扎著罵道:「王八蛋,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花暮脫下西裝,扯掉領導,上床來,按住她,騎在她的身上,不讓她動彈。


  「我們談談,正式的談談。」


  程念童看著動了動頭,將一臉的頭髮甩開,看著他。


  五年了,花暮變得更加健碩,皮膚也黑了不少,額頭上有些黑疤,是子彈擦過的痕迹。


  她的目光眺過他的面頰,看著天花板,夕陽的餘暉從狹小的窗戶里照進來,房間里顯得狹小昏暗,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花暮付了很多租金,足夠將這裡買下來。


  但兩個人都變了。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盯著天花板,一臉淡漠。


  花暮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就來氣,他一把抓著她的脖子,想要征服她。


  「賤人,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豪宅,奢侈品,錢……那個老頭子能夠給你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她的呼吸發緊,抱著他的手臂,幾近咆哮,「你連命都不是你自己的,你能給我什麼?」


  「花暮,就算在你眼裡,我什麼都不是,你也想想你兒子,有你這樣的父親,你要讓他像你一樣,一輩子都生活在陰暗的世界里嗎?」


  「啪!」花暮給了她一個耳光,「你有什麼資格評判老子的生活?」


  「你就很光彩嗎?為了錢,嫁給一個老殘廢,一個醜聞滿身的蕩婦,你又能給孩子什麼樣的生活?」


  程念童一張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口中很快蔓延了血腥味。


  「我蕩婦?別人這麼說,我認了,但是你沒資格這麼說我!」


  她紅唇上染著他的血,眼睛發紅,眼眶裡全是淚水。


  如果不是意外懷了他的孩子,她也沒必要急著把自己嫁出去。


  「是你勾引我的,的你敢做不敢承認,你就是個懦婦,婊子!」


  「嘩嘩!」


  他扯下她的裙底,狠狠地挺進她的身體。


  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不知足?他給了她那麼多錢,送了她那麼多貴重的禮物,承諾要給她想要的生活,不就是錢嗎?他都可以辦得到,為什麼就是滿足不了她?


  他索奪著她,征服著她,想要訓服她。


  程念童咬著枕頭,不讓自己發出聲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完事之後,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吸煙,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躺在床上,一身的混亂。


  她喃喃開口,聲音發啞,帶著哭腔。


  「你知道沈念深嗎?你知道她的。」


  「五年前吧,我覺得她是個傻子,為了一個男人,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活成那樣子,可結果了,顧奕在她要生的時候拋棄了她,把她最愛的爺爺也害死了。」


  她抬起頭,驕傲地看著他,眼淚在流,嘴角卻上揚著。


  「她回來了,她靠她自己,殺出了一條活路,活得光鮮亮麗。」


  她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


  你說我不滿足。


  在孩子重病的時候,她哭著喊著讓徐千源送孩子去醫院,他卻見死不救,因為那個孩子,是野種,她求他給她點錢,他卻狠狠地羞恥了她。


  她理解他,卻無法接受他。


  那個時候,她多麼的需要丈夫,孩子需要父親,但是花暮給不了。


  孩子過生日,他無法陪著。


  孩子受傷了,他無法保護她。


  她真正需票的,他什麼都給不了。


  最後,她堅定地說了一句,「我也要像沈貪深一樣,靠自己活。」


  他看著她,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這麼堅決的神色。


  他背對著窗子,光線從他背後投來,他的整張臉掩在陰影里,一雙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


  他沉默許久,指間的煙燃盡,燙到了他的手指,他手一松,煙頭落在地上,在舊地毯上燒出一個洞來。


  他站起,拿出一張卡放在床上,「密碼和以前一樣。」然後出了房間。


  她起身,將裙子拉開,拿起卡,將卡折斷了。


  她要斷決關係,她不能再要他的錢,更何況,她已經向沈念深出賣了他。


  這張卡里有五千萬,是花暮目前所有的積蓄。


  醫院裡。


  沈念深做了提取血細胞的手術,身體仍然在麻醉中。


  楊凱莉給沈郝打電話,讓李泰今晚照顧他。


  她剛掛了電話,往病房走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病房門口,穿著黑襯衫,手裡抱著一束玫瑰。


  她慌忙上前去,擋在門口,「你來做什麼?」


  顧奕舉了舉手中的玫瑰,「我來看看她。」他看起來有些木訥,還有些緊張。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他打斷了她:「她現在麻醉了,不會知道我來。」


  「顧先生,麻醉也有可能感知到周圍的環境。」


  他神色一深:「我已經很配合了,她現在是我太太,我有很多方法讓她回到我身邊。」


  說完,不等她允許,他自己推開門,進了病房。


  楊凱莉站在門口,直揉太陽穴,他是怎麼知道麻醉的事的?

  他一直在跟蹤他們,不,是沈念深,他們都沒發現。


  顧奕進了門,輕輕將門推上,光線從落地窗里照進來,透過天藍色的窗帘,變得很柔和,沈念深靜靜地躺在床上,她戴著氧氣罩,他連她的呼吸聲都不到。


  他將花放在床頭的桌柜上,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嬌艷的花瓣在黑暗中釋放著花之美,空氣中有淡淡的芬芳。


  將花放好,他輕步走到床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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