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只有她將你的生死看得那麼重要
沈老皺了下眉頭,點點頭,看到她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那麼顧奕也相信我,他相信不是我傷了唐阿姨,所以他才去救我的。」
沈老一愣,看著她憂喜參半的面容,僵便地點點頭髮,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當初她被綁架,顧奕曾一個人偷偷跟去救她,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他才放任她去顧氏集團工作,放任她接近顧奕,放任他們結婚。
顧氏集團大廈,顧奕坐在皮椅上,手肘拄在辦公桌上,支撐著頭,翻看著文件,桌上文件堆積如山。
落地窗外,夜色如墨,他抬起頭來,就看到對面空蕩蕩的辦公桌,不由想起沈念深坐在那裡工作的模樣,心頭不由煩躁起來,自從回來之後,他的腦海里總是出現那些貓,還有那個女人。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窗外,城市的夜燈熄了大半,夜深人靜。
韓銘推門進來,手裡抱著一堆文件夾,「顧總,你要的文件。」
顧奕看著他放下的文件,揉了下太陽穴,「你大概說下吧。」
韓銘將最上面的文件夾遞給他,「這是韓國,印度和日本退回來的訂單,他們提高了百分之十的預付款,資金沒到位,生產已經停止了。」
顧奕接過文件夾,這幾個地方生產的電子設備,都是在全球暢銷的電子產品,市場部和銷售部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開了新聞發布會,有的已經開始預售,生產耽誤一天,損失都不可估量,一旦生產環節出了問題,會導致整個體系癱瘓,損失的不僅是成本和利潤,失去的,將是一個品牌,顧家一百多年的信譽。
他的臉慢慢陰沉了下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需要多少流動資金?」
「光增加的預付款,就是五個億。」
顧奕的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他的目光也很平靜,但他捏著文件夾的手指,關節都已發白,彷彿要將手中的文件捏成齏粉。
韓銘面目平靜,心裡也翻騰著火。
這是不正當的商業行為,韓國和日本的兩家科技公司,也是在顧氏集團的支持下新崛起的,他們這麼做,不僅是忘恩負義,更是故意為難,打算擠垮顧氏集團,其心可誅。
韓銘看著他,只見他面色蒼白,面頰骨骼微突,自婚禮之後,他瘦了一圈,如今集團發生這樣的事,再這樣下去,他會支撐不住的。
他不僅背負著顧家,背負著集團近十萬人的崗位,還關係著安全局這些年在全球範圍內的一些偵查工作。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顧總,或許太太,真的能夠幫助你。」
顧奕抬起頭來,雙眼如鏡湖封凍,眼底壓抑著岩漿般的憤怒,「你也叫她太太?」那個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在短短的時間內,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承認了她顧太太的身份。
韓銘忙避開他鋒利的目光,口齒髮顫,「沈小姐應該能夠幫到你……當初在日本,你多次陷入險境,她都幫你化險為夷。」
他一臉不悅,「你先回去吧。」
韓銘退了兩步,又停下來,迎著他的怒火,堅定地說道:「高天原那次,沈小姐堅持要去救你,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會將你的生死看得那麼重要,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她可以忤逆一切。」
說完這句,韓銘轉身出了辦公室。
顧奕一怔,韓銘是他從安全局中挑選出來的助理,他是軍人,絕對服從命令,這是他第一次,違背自己,替沈念深說話。
他輕輕靠在椅背上,呼吸很輕,燈下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他腦海里又出現在日本的那些畫面。
在公路上,她用力將自己推進車內,拉上車門,在集團里,她為自己擋子彈,在高天原那一次……
他不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為自己犧牲過,但他不能因為她的付出,就給她感情。
有的東西,是不可以交換的,諸如他的愛情。
他的愛情,只屬於溫暖。
第二天,關於顧氏集團的新聞鋪天蓋地,不到半天的時間,覆蓋了所有的媒體,轟炸了整個商界。
豪門繼承權之爭,兄弟分裂,集團分化,資金短缺,員工事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發生了,顧氏集團之內,風雨飄搖。
經濟學家和企業專家們紛紛發言,所謂富不過三代,顧氏作為國內為數不多的百年企業,在經歷了一百五十年後,如一位一百五十歲的老人,行將就木,已經走到了盡頭。
沈念深坐在院子里的鞦韆上,一群貓圍在她的身邊,暖暖蹲在一旁的長椅上,懷孕的貓懶懶地曬著太陽,橘紅色的夕陽灑滿院子,美如畫卷。
夕陽從花棚上灑下來,落在她蓬鬆的頭髮上,光影點點,落在她的臉龐上,她面色平靜,如水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平板,看著其中一條新聞。
沈念深逼婚,顧先生與顧太太的婚姻空有虛名,沈氏集團不會採取實際行動幫助顧氏集團,配圖用的是他們婚禮上的圖,一道閃電將一對新人的照片劈開,示意兩人分裂,照片上,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面帶微笑,而顧奕,穿著黑色的燕尾服,只照到他的側面輪廓,面部沒有任何情緒。
她不由皺起眉頭。
她昨天才剛剛拿回沈氏集團的股份,還會對外公布,發布新聞的媒體平台,應該是在昨天夜裡就知道了這條消息,言辭犀利,直中要害。
就算她注資,顧奕也不會接受,她甚至有些搞不清他去沈家別墅幫自己的目的。
她正思索著,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是人民醫院打來的,電話那頭,聲音急促,「沈小姐,我是葉以菲的上司吳醫生,她出車禍了。」
吳醫生是醫院的副院長,她不僅是葉以菲的上司,更是她的師傅,葉以菲從畢業進入醫院,就一直是她帶。
葉以菲沒有媽媽,和繼母的關係像仇人一般,在她的心中,這位上司兼師傅,就跟她的親人一樣,她們的關係很好,她對葉以菲的情況也非常了解,發生了這樣的事,便急著給她打電話。
「車禍?」她心臟停頓了數秒。
「是的,她下午有台手術要做,開車來醫院的時候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我希望你能……」
來不及等她細說,她打斷她的話,「把地址給我,我現在就過來。」
她出了院子,上了車,開車往醫院趕去。
車上,她再三思考,給閻昊打通了電話,將葉以菲的車牌號報給他,讓他幫忙查清車禍的情況。
葉以菲一直是個謹慎的人, 她去醫院是為了做手術,她的身體會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下,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會發生車禍呢?
她將車開到市醫院,天已經黑了,到處亮著燈。
她拉開車門,正要下車,手機響了,電話是閻昊打來的。
「深深,已經查清了,你朋友是在下高速路時被一輛從橋下開出的車撞到的,車子損傷嚴重……」閻萊的公寓里,閻昊正在查看公路上的錄像,他有很高的許可權,可以調查全城的交通安全系統。他腰間裹著一條浴巾,古銅色的肌膚在燈光下透著力量,他看著電腦上的屏幕,不由湊近了些,眉頭慢慢皺起,「你先等等。」
他發現那輛從橋下開出來的車,一直停在橋下,直到葉以菲的車來了,才開出來,衝撞了她的車。
他用肩夾著手機,坐下來,雙手操作鍵盤滑鼠,將錄像和抓拍的照片相繼調了出來,擴大搜索視野。
又調出橋下開出的那輛車的車牌號,將其行駛記錄調出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念深下了車,聽到電話里的吸氣聲,急問道:「怎麼了?」
「是謀殺!」
她驚愕地張大瞳孔。
「撞她的那輛車,近一個月來,一直在跟蹤她,之前還有過幾次小摩擦。」
「你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沈念深抬起頭來,正對著住院大廈,大廈高二十五層,直入夜空,她瞳孔緊縮,只覺天旋地轉,有人要謀殺葉以菲。
電話那頭,閻昊見她沒回答自己的問題,試問道:「我繼續查,把那個肇事者的身份查出來?」
「查!」沈念深語氣利索,「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往醫院裡走去,邊打邊播通了葉以菲上司的電話。
「吳副院長,以菲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的家人已經簽了字,正要送進手術室做手術。」
家人?她渾身一震,「她家有哪些人在?」
「她的爸爸媽媽都在。」
「她的弟弟葉以揚,是不是也在這個醫院?」
「是的,她的弟弟正在調養,為手術做準備。」
她渾身像被雷電擊中了一般,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腦海。
「沈小姐?」吳副院長正在辦公室里,聽她問了這麼多,也不由皺起眉頭。
「吳副院長,請把葉以揚的病房號給我,拜託,這能救以菲的命。」
沉默了片刻,電話里傳來病房號。
沈念深掛了電話,匆忙進了住院大廈,進了電梯,往八樓的VIP病房去,出了電梯,走進樓道,一個護士正推著推車經過,她伸手拿過車上的白大褂,邊走邊將白大褂套在身上,手裡握著一支針管,裡面裝滿了麻醉藥劑。
她走到葉以揚的病房外,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