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番外篇之小雨與突如其來的地鐵爆炸
(前言)
生命的消失,就像流星劃過的痕跡,雖然隻有一瞬,但卻給人留下了難以割去的烙印。可是,流星卻不能重來,無論你怎麽強求,它終究已然逝去。
今天小雨要告訴大家的是一個有關於殺人與救人的故事。
(正文)
2021年10月21日16點34分
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徐醫師在我耳邊描述,引領著我走進了一片分外祥和的田野——那裏有著矮木屋的房子、和煦而撩人的清風、甜甜的蔬果的香味、活潑可愛的兔子……媽媽站在我的右手邊緊緊的拉著我的右手,哥哥站在我的左手邊也同樣拉著我的左手,他們同樣對著我微笑,與我一起慢步在田野之中。
媽媽或許累了,拉著我坐在了矮木屋的台階上,哥哥也同樣坐了下來。
“小雨,你看這太陽,無論它怎麽耀眼奪目,卻總是會落下的,就和人的生命一樣。”媽媽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雙眼望向了前方,“我的生命已停格在了過去,隻能活在你們的記憶裏,而你們的生命卻還在展望未來,連接著那無限的可能。”
“媽媽,我……”我剛想反駁媽媽的話,她卻突然伸出了一指高高指向了遙遠的那裏,“你看那裏是什麽?”
我順著媽媽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可是那裏卻什麽也沒有。
媽媽皺起了眉頭將哥哥的手一起握了過來,又將我們兩隻手合在了一起,一起指向了天空,“那是未來,2050年。而你,小雨,你是‘女王’,是連通過去與未來的希望。”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臉頰的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我是“女王”,是連通過去與未來的希望……我雖然不明白媽媽的意思,但這句話卻像烙印一般刻在了我的心裏。
“你看到了什麽?是做了一場美夢吧?”徐醫師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她的手和媽媽很像,我點了點頭。
她之後問了我幾個問題,是關於那夢境的,我半真半假回答了她。她看了看病例,慢慢地走了過來,握住了我的雙手,“小遙,你有沒有發現,前麵的催眠療效很好,你的話語通暢了很多。”
被徐醫師這一提醒,我才頓然醒悟,的確她剛才問我的幾個問題我基本上都很流暢的答了下來。
想到這裏,我竟臉紅了起來,把頭低的很低。
“小遙,你還沒好啊?再不出來,我可就要睡著了。”小要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開門走了進來。
“我好了,徐醫師,謝謝你。”我簡單的向徐醫師道了聲謝,便站起身跟在了小要的後麵。
“我和你說,你要再不出來,我可真的就在這裏睡著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個勁兒地向著小要道歉,在關門的那一刹那,我無意瞟到了徐醫師眼中的落寞。
是我多心嗎?
2021年10月21日20點14分
我擠在人群中試圖伸長脖子張望那黑漆漆的“洞”,然而卻被高大的人群遮擋,什麽也看不到。
“就我們這點身高,你還想看見什麽?”小要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背著的布包裏拿出了一麵鏡子交在了我的手上,“拿去,用這個看。”
“小要,你真聰明!”我興高采烈地從小要的手中接過了那麵鏡子,往後退了一大截,利用鏡子的折射照向了那自地鐵站台一路往裏的延伸。
突然巨大的爆炸在我的鏡子中呈現,隨之而來的是自站台深處猛烈襲來的爆炸風。
“小心!”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小要便就撲在了我的身上,按著我的頭,將我一把撲倒。
飛揚的塵土,讓我看不清前麵,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使我一個勁兒地咳嗽。
“小要,小要,你怎麽樣?”我突然想起了小要,伸手摸索著背上的她,將她翻了過來,搖晃著她的身體,“小要,小要,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咳咳……你不要再搖了,再搖,沒事也被你給搖死了。”小要一手抹去了臉上的塵土,直起了身。
塵土漸漸散去,我的視線也變得越發的清晰,隻見那站台盡頭一輛地鐵半截爆裂地粉碎,還有半截因火苗的延伸正在起火。
站台上的人,分分驚恐大叫著的四處逃竄,一擁而上的擠入了樓梯,甚至發生了踩踏。
“這可不好了,這可是個大案子啊!”小要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眼中卻閃現出了些許的光芒。
“我們也快逃吧,萬一它又爆炸了怎麽辦?”我一把拉住了小要的手,剛想拽著她往前走,卻看見了一隊穿著橘色消防服的消防員迅速趕了過來,奔向了起火地鐵的方向。
隻見他們分成了兩邊,左右各一邊,拿著滅火工具一個勁兒地朝著地鐵噴灑,等得地鐵上的火被滅掉後,又鋸開了地鐵上的門。
2021年10月21日20點54分
後半截地鐵上的乘客陸陸續續地被救了出來,和我們一樣也有幾個乘客一直站在站台不曾離去,看似是在等待著地鐵內被營救出來的人員。
“我好害怕,我以後再也不敢坐地鐵了!”一位染著棕發卷了個大波浪的年輕女人帶著哭腔撲到在了等在站台的一位年輕男人的懷裏。男人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裏,不停地安慰著她。
另一位老婦雙目一個勁兒地盯著地鐵的方向,直到一位穿著工作服的男人走出,這才留下了淚水,“我本來隻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沒想到……沒想到……”男人似乎並沒有聽進老婦的話,而是眼神空洞地不知望向何處。
“啊,不行,我被火點燃了,整節車廂都著火了!救救我!救救我!啊!啊!‘一位看似十五、六歲的背包少年雙手緊緊地扒在臉上一個勁兒的吼叫。
“你沒事的,你沒事的,我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你身上一點火都沒有!”無論一旁的消防員如何勸說,他都好似根本聽不見似得用手扒著自己的臉,緊緊地閉著眼睛。
“你摸摸看這是什麽?這是你衣服上的水,災難已經過去了,我們都被救了。”徐醫師披著一條毛巾站在那個少年的旁邊,拿著他的手摸了摸車廂被滅火後滴落在他衣服上的水滴。
少年平靜了下來,慢慢地睜開了雙眼,望著眼前的一切。
徐醫師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年的頭,從他身邊離去。
“徐醫師,她怎麽會在這裏?她也坐了那輛地鐵嗎?”我緊盯著徐醫師的臉,剛想和她打聲招呼,卻被小要攔了下來。
“不要打草驚蛇,這裏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罪犯。”
“罪犯?!你是說是這裏的乘客引爆了地鐵?可是進地鐵都要安檢啊,怎麽可能是他們呢?”麵對小要的懷疑,我簡直難以置信。
“安檢又怎麽樣?麵對有些聰明的人而言,安檢簡直形同虛設。”
“可是……不對啊,爆炸的是前半截地鐵,而他們完全是被困在後半截地鐵,根本不可能引爆。”我直接否定了小要的推理。
小要笑了笑,看向了我的臉,“案子的樂趣就在於化不可能為可能。”
她拍了拍我的肩,在觀察了在場的所有人後,默然離去。
2021年10月22日06點35分
果然,如此重大的爆炸案,第二天一早就上了新聞。我看著那新聞上大大的321人的死亡數字,不由地眉頭緊皺,為他們默哀。
“叮鈴鈴~”電話響了起來,不用問我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會打給我的,隻有小要了。
“小遙,有些東西我有點在意,需要你陪我去一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微微一笑,用筆記下了小要報給我的地址,便喚了德叔載我駛向那裏。
2021年10月22日07點40分
我比對著小要告訴我的地址,來到了一幢破舊的老式公寓前,在公寓的樹前看到了小要的身影,“我拜托了薑誌郎叔叔,讓他把那個穿著製服的工作員的信息發給我。”
“你懷疑那個穿著製服的地鐵工作人員?”我睜大了眼睛。
“恩,是的。目前看來,他最有可能。首先,他是裏麵的工作人員,有員工通道,不需要安檢,可以方便的將爆炸物帶入;其次,他為什麽會和其他乘客一起從那片漆黑的通道走出?他不是應該從員工通道走出的嗎?還有他的母親,仿佛就像知道他在地鐵的通道裏一樣,雙眼一直望在那裏,而不是走向員工通道去尋找他的兒子。當然,還有最後一點,不過這也是我的直覺。”
“你的直覺?什麽直覺?”我問道。
“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十分空洞,透著一種望不見底的寒冷……”小要說著用手托起了下巴。
“好好好~我的大偵探。既然你這麽懷疑他,那我們就上去問問他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我說著便推著小要往上走。
“409室,普玉樹。就是這裏了。”小要對了對手上的地址,剛想敲門,卻發現門竟開著一條縫。
她一皺眉頭,猛地推了那扇門,直接衝了進去。
水龍頭的聲音不停地自廁所傳來,我緊跟著小要跑進了廁所,看著普玉樹割腕了的左手流淌了滿地的鮮血。
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癱坐在了地上。
而小要卻迅速的跑到了普玉樹的旁邊,摸了摸他的脈搏,確認已經無生命體征之後,她又來到了他的臥室。
“小……小要。”我盡量讓自己站起,跟在小要的身後。隻見小要從普玉樹的床頭櫃上翻找出了一封認罪書,認罪書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是他引爆了炸彈,炸毀了半截地鐵。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這樣太簡單了,絕不是這樣。”小要回顧著四周,神情有些激動。
“你怎麽了小要?你前麵不是還推理說他有可能是凶手的嗎?為什麽現在又說絕不可能是這樣呢?”
小要一手指向了牆上,“你看這裏的顏色和旁邊的不同,這裏應該原本掛著什麽東西的。”
“掛著東西?會掛著什麽呢?”我喃喃自語。
“如果是你的話,你一般會掛什麽?”小要問我。
“海報?照片?掛曆?”
“我覺得是照片。”小要的雙眼緊盯著那片牆,“隻有照片最容易暴露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最容易隱蓋什麽。我想我們需要去問一下他的母親。”
我“恩”了一聲,順著小要的目光,也看向了這堵牆。
2021年10月22日13點23分
當薑誌郎帶著我和小要來到普玉樹母親的家中將一切告知給她後,她就一個勁兒地哭,仿佛要將一生的眼淚都給哭完似得停也停不下來。
“好了!!!如果你想讓你的兒子洗脫冤屈,你就必須得配合!!!”小要的一聲大吼徹底嚇住了她,她慢慢地放下了握在手中的紙巾,看向了我們。
“我的感覺一向都挺準的,特別是對我兒子的事情。這幾天他的狀態一直不對,一副好像要和我交代後事的樣子。昨天,他還特地和我說讓我晚上不要搭乘地鐵,特別是他工作的地方,這讓我更加緊張,所以我反而去了那裏。”
普玉樹的母親說著,進屋拿來了一本備忘錄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這是他上周拉在我這裏的,也許從這裏麵你們能夠找到線索。”
拜謝了普玉樹的母親,告別了薑誌郎叔叔。我和小要尋找到了一家甜品店,打開了這本備忘錄。
說實話這本備忘錄並沒有記載什麽隻是一些普通的店名,可翻到最近幾周我們卻發現了“徐佳心理谘詢”。
“這不是徐醫師的店嗎?”我感到了一陣驚愕,隨之而來的又是陣陣不安,“怎麽可能,這一定是湊巧。”
“是不是湊巧,我們去問過便知,何況我還從來沒見過有被突然卷入災難中的人有像她這麽坦然的。”小要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知道小要說的有理,而我也無法辯駁過她,隻是我的內心深處還是無法去相信,相信如此微笑著摸著我的頭的徐醫師,居然會去殺人……
2021年10月22日16點00分
黃昏的太陽照耀在我的臉上,它透著絲絲血紅色的光芒,讓我看不清前方的路途。
“到了,我知道你內心的折磨,可有些事情不去求證,你就永遠都不知道真相。”小要的這句話看似是對我說的,然而卻也是說給她自己聽。
我,走了進去。
徐醫師見到我,和往常一樣摸了摸我的頭,而我則旁敲側擊。
“徐醫師,你昨天是不是被卷入了地鐵爆炸案中?”
徐醫師停下了寫字的手,看了我一眼,隨後微笑著說道:“是啊,有時候黴運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其實我也在現場,我看到你了。”
“哦,是嗎?原來你也在啊,真沒想到那時我還拉著扶手看著外麵的電子屏,就突然之間碰到了爆炸……一天之內居然死了這麽多人,還好我夠幸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問道:“那你認識普玉樹嗎?”
“普玉樹……”當我提到這個名字時,明顯徐醫師的臉上笑容不見了,可是瞬間她又恢複了鎮定,“認識啊,他是我這裏的病人,一直以來憂鬱症都挺嚴重的,怎麽?你也認識他?”
“我……不算認識,但他……今天死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的小心,徐醫師的筆卻直接從她的掌間滾了出來。
“他死了?連他也死了……”徐醫師摸了摸眼角的淚水。
小要推門而入,直接問道:“徐醫師,據我觀察你一直以來開的都是自己的車,昨天怎麽會突然想到去坐地鐵的呢?”
徐醫師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鎮定的說道:“開車也有開膩的時候,偶爾坐坐地鐵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可是這一站很偏僻,又是新站,如果不是因為那裏有動漫展想必也不會有多少人去的吧?”
“是啊,我這也是第一次去,平時我也沒去過。”徐醫師答道。
“電子屏裏的明星代言是shv還是lele?”小要繼續問道。
“不是shv也不是lele,而是n……”徐醫師突然睜大了眼睛,把話吞了下去。
“怎麽?你不告訴我正確答案嗎?還是這答案一說就暴露了你了呢?”小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小要,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十分不解。
小要解釋道:“徐醫師前麵說她是第一次去那站,而且還看到了電子屏。可是據我調查電子屏在靠近站台的位置那裏,也就是說隻有站在爆炸了的前半截地鐵車廂這裏,才能看的到。並且她還想說電子屏裏的明星代言是novo,可novo的廣告卻是爆炸前一小時地鐵才剛剛更換的。當時的她能夠看到,除非是她在車廂外又或是她通過了裏麵的員工通道曾經看到過。”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看到過那又怎麽樣?我和普玉樹是情侶,我們之前有在那員工通道中接吻。”徐醫師的臉上,明顯多了一份怒氣。
“哦~~原來是情侶,所以他才利用職務的便利,幫你將炸彈帶了進去,安裝在了站台的軌道下麵,替你殺人。”
“你這完全是血口噴人!他為什麽要替我殺人?而我又為什麽要殺害那麽多人?”徐醫師的表情因憤怒而顯得扭曲。
“因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死了。”
徐醫師突然愣住了,她的表情顯得十分的驚愕。
小要微微一笑,“你一定是在想我是怎麽知道的吧?其實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摸小遙的頭時,我就隱約感覺你應該也有孩子。但你卻從來沒有提到過你的孩子,那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你的孩子或許已經死了。當然具體的還要歸功於我的叔叔薑誌郎,他是警察,所以拜托他查一下你的資料易如反掌。”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證明這起爆炸和我有關。”徐醫師眼中的仁慈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冰冷。
小要也同樣望向了她的眼睛,將那本備忘錄放在了她的桌上,“我本來以為這隻是一本很普通的備忘錄,直到剛才我把普玉樹去過的每一家店的首字母串聯起來,我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xujia,他去的每家店的首字母都有你名字的拚音。而他最後的去處,卻是這裏。我想他一定不願意你牽扯其中,不想你為了讓孩子複活而惹上命案,所以他一定是這麽告訴你的他替把炸彈送進去,放在軌道下麵,然後將遠程操控的遙控器給你,當你看到他的手電亮起的時候,你就按下開關。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給你的遙控器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自己背負這一切。這也就是你為什麽那麽留意外麵,會注意電子屏的原因,因為你一直在練習,讓眼睛試圖去尋找外麵的亮光。”
“胡說!胡說!胡說!這一切全都是你的胡編亂造!不可能!”徐醫師的情緒徹底奔潰,她猛地打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遙控器一遍又一遍的按。
“這下證據確鑿了。”小要冷冷地看著徐醫師。
“你框我?”徐醫師突然大笑了起來,一把撩撥起了自己的頭發。
“不,我沒有框你。我從薑誌郎那裏了解過,這個炸彈根本不是遙控的,而是定時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我明明一開始最先懷疑的是你,但卻去了普玉樹的家。因為在車廂中的你,隻能使用遙控。可惜他明明拚了命的保護你,可你卻等不及他選擇自殺,而是殺了他。”
“殺了他?!普玉樹不是自殺嗎?”我的眼睛瞪的無比碩大。
小要將薑誌郎傳來的屍檢報告擺在了徐醫師的麵前,“他已經服了毒藥,卻最終死於割腕。你說這是為什麽?”
“你的意思是……他原本已經服了毒藥,卻又被徐醫師割腕殺害?”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的這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未免也太過殘忍。
“你親手殺了這個世界最後一個深愛著你的人,也斷送了你最後活命的機會。上天還是會以最公平的方式報複於你。”
小要的最後一字吐完,徐醫師徹底奔潰,抱著頭大叫了起來,“不,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隻是想要小寶回來,我隻是想要小寶回來啊!!!”
看著這樣的徐醫師,我不禁默默地流出了眼淚。
上天會以最公平的方式報複於你,我想它也是會以最公平的方式去愛你,前提是你要愛這個世界,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