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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番外篇之小雨與扭曲的償還

  (前言)


  扭曲了的補償,臨終前的願望。今天小雨要告訴大家的是一個有關於“償還”的故事。


  (正文)

  2021年10月19日08點30分


  透過陰暗的玻璃窗,我努力地望向了窗外,然而卻隻有灰蒙蒙的一層霧氣,像一隻遮擋住一切的手一樣讓我什麽也看不到。


  我又把頭向了那近在我眼前的,長相極為奇怪且嚇人的人偶——她有著長長的辮子,突出的雙眼,詭異而似透著血的深紅色的嘴唇,穿著粉紅色的洋裝,被一根粗繩勒住了脖子,懸掛在了玻璃櫃裏,一隻鞋掉落在了地上。


  一股寒氣自我的脊椎湧向了我的全身,讓我不禁哆嗦了起來,打了一個寒顫。說實話對於這種東西,我絲毫沒有一點興趣,相反還很反胃。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我是鐵定不想和它有任何關聯的,可惜我不是一個人。


  早晨的鳥兒還在天空叫著,太陽也才剛出來沒多久,我卻被小要拖到了這裏,站在了這恐怖人偶的麵前。


  什麽?你問為什麽?她為什麽將我拖了過來?理由很簡單,因為她那靈敏的鼻子嗅到了案子的味道。


  是的,她嗅到了案子的味道,而這個案子還是個被偽裝成自殺案的連環殺人案。根據小要的描述,起初這個案子的第一受害者是一位老齡女性,年齡可能在65—70歲之間,獨身、沒有子女、身體抱恙,欠了一屁股的債,符合所有自殺者的條件,而她的死亡也的確不會讓人聯想到還有他殺的可能。她是在一個雨夜被一對偶然開錯路的小夫婦,在一片偏僻的常年無人問津的樹林中發現的。當時發現她的時候,她死了可能已經有兩三個月了,屍體高度腐爛,早已無法辨識,被一根繩索牢牢的勒住了脖子,懸掛在了樹枝上,她的一隻鞋掉落在了地裏。那時候的警方完全是以自殺案結案,可在兩周之後,不同的樹林同樣的方式,卻有另一個中年女性也死在了那裏。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湊巧,那麽第三次、第四次呢?那麽多次的巧合,就一定不是巧合,而是被巧妙掩蓋了的真相。


  警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他們著手調查起了近日以來這四起自殺事件的共同點。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這四個被害者無論是從社會背景,家庭背景,生活習性上都沒有一點關聯也沒有任何相似,而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凶案現場,除了她們自己的足跡之外,也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足跡。並且從那打結方式和倒在一旁的凳子上來判斷,也的確是他們自己套上的繩索,踢倒的凳子。


  這案子一度陷入了死水,直到昨天——那第五起自殺案的發生。


  這起自殺案,不,應該說是他殺案顯然和之前的四起不同。這起自殺案的死者死前曾有過極為激烈的掙紮,證據是她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全都斷裂了,不僅如此她的大腿內側居然還有一個被指甲抓出來的英語字母“a”。也正是有了這個英語字母“a”,警方才終於有理有據的將這五起案件由自殺案定義成了凶殺案。


  可是這字母“a”卻還是讓警方毫無頭緒。


  昨天下午小要與薑誌郎偶遇在甜品店裏,薑誌郎有意和她聊到了這起連環殺人案。這讓小要來了興趣,她立馬打電話給了孫瘦子,讓孫瘦子比對案發現場的照片和各種散發在網絡上的圖片,結果在“布魯不哭人偶店”上找到了一張與之極為相似的圖片。也就是我今天為什麽會站在這裏的原因。

  小要左看右看,恨不得把人偶從玻璃櫃中挖出,扒個幹淨。我環顧起了周圍,周圍竊竊碎語投來了嘲笑一般的目光。


  “小……小要……你這樣……會被別人笑的。”我低著頭臉紅著說道。


  可小要卻不以為然,繼續醉心於自己的調查,又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放大鏡,貼著玻璃櫃對著人偶的頭部細細打量。


  “小妹妹,你喜歡這具人偶嗎?”就在小要蹲下身體想要把放大鏡貼到玻璃櫃的底部時,一個穿著樸素、笑容溫暖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不……不……我們隻是隨便看看。”我低著頭,偷瞄了一眼那中年女人,女人胸前帶了個牌子,牌子上寫著女子的名字“張肖嚴”以及“店長”兩個字。


  “店……店長?你是店長?”我突然睜大了眼睛,望向了眼前這位名為張肖嚴的女人。


  張肖嚴笑了起來,“是啊,小妹妹,這家店是我開的,同時我也是這裏店長。”


  “那這人偶……也是您做的?”我不由地問出了口。


  女人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她的表情有點僵硬,神情暗淡了下來:“不,這是我女兒做的。”


  “您的……女兒?”我剛想追問下去,張肖嚴卻被另一個店員喊了過去,隻留下了一個微笑。


  小要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兩指揉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誒~~女兒啊,原來是她女兒做的。”


  “你?!一直……聽著?”


  “廢話,這麽重要的情報我怎麽可能會漏掉?”小要的雙眼一直盯著那個叫張肖嚴的女人,與此同時孫瘦子和徐胖子跑了過來。


  “小要,小要,那邊有個畫師,畫的超好!”徐胖子興奮地說道。


  而孫瘦子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手機,將一張照片呈現在了小要的麵前,“你看這是你上次發給我的照片,你再看這畫師畫的畫,是不是有幾分相似?”


  小要從孫瘦子的手中接過那部手機,仔細地對比了一下,果然十分相似。


  “這個畫師在那裏?快帶我去!”小要的語氣幾乎是命令,孫瘦子點了點頭,與徐胖子一起快步走在了小要的前麵,推開了人偶店的大門,然而門口卻一個人也沒有。


  “他怎麽走的這麽快?前麵還在這裏的……”孫瘦子摸著後腦,一臉的不知所挫。


  2021年10月19日16點45分


  薑誌郎也不知是被小要灌了什麽迷魂湯藥,還是他真的無計可施有意為之?他居然帶著一疊厚厚的凶案現場的照片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小要一張一張仔細觀察著那些照片,用放大鏡來回尋找,直到第五個案發現場,她突然表情凝重了起來。


  “什麽?究竟是什麽?少了什麽?……”小要一直來來回回的重複著這句話。


  與此同時,孫瘦子從口袋中拿出了他的手機隨意地打起了遊戲。


  “孫瘦子,你居然換了個蘋果手機?!前麵我竟然沒有發現!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徐胖子一把從孫瘦子的手中搶過了蘋果手機,拿在手中把玩。


  “還給我,還給我!”孫瘦子顯然是急了,竟直接撲到了徐胖子的身上與他爭搶了起來。


  “就不給你,就不給你,不就是個蘋果手機嗎?說不定你媽買給你就是為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呢!”

  “等一下,你說什麽?!”小要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兩眼望向了徐胖子。


  徐胖子吞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小要,複述了一遍:“就不給你,就不給你……”


  “不,不是這一句!”


  “不就是個蘋果手機嗎?”徐胖子又複述道。


  “不是!再下一句!”


  “說不定你媽買給你就是為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呢!”徐胖子再次複述道。


  “對!就是這句,就是這句!”小要興奮地拿起了第五起凶案現場的照片,將它擺到了我們的麵前,“我一直都覺得這裏少了什麽,原來是手機!”


  “手機?!”我們幾乎異口同聲。


  “對!就是手機!”小要指了指死者掉落在一旁的手提包,把放大鏡放在了包上。“你們看,死者明顯是個手機控,包裏有手機貼膜和手機掛件。可是關鍵的手機卻去哪裏了?薑誌郎叔叔,你們在死者的物品中有發現嗎?”


  薑誌郎搖了搖頭。


  小要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死者關鍵的手機不翼而飛了,而她的大腿內側居然還有一個被指甲抓出來的英語字母‘a’。可是她為什麽會在臨時之際,拚命的用指甲刻出一個‘a’字呢?我想解釋就隻有一個,她想告訴我們手機在凶手那裏,而且還是一個蘋果手機!”


  “可是就算她臨時前拚命想告訴我們她有一個蘋果手機在凶手那裏,那又有什麽用呢?”徐胖子不解地問道。


  孫瘦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蘋果手機有定位功能,我們隻要上網就能夠找到它的位置!”可是突然他又失望地低下了頭,“可是我們不知道她的apple id賬號和密碼,怎麽定位呢?”


  “這個我想她已經告訴我們了。”


  “已經告訴我們了?”孫瘦子望了一眼徐胖子,徐胖子也望了一眼孫瘦子,兩人一臉地茫然。


  小要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擺在了他們的麵前,解釋道:“‘日中則昃,月盈則食’,這食指和中指暗指了這句話。”


  “這句話什麽意思?”徐胖子歪斜著腦袋問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太陽到了正午就要偏西,月亮到了最圓時就必定開始虧缺。比喻事物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向相反的方向轉化。”薑誌郎雙手交叉微笑著答道。


  “可我還是沒聽明白。”徐胖子依舊摸不到頭腦。


  小要指著照片中被害者手提包的掛件,進一步解釋道:“像她這種有點智商懂得在死前留下暗號的女人,不會給我們那種壓根找不到的信息。縱觀她所有的物件且結合她是個手機控,因此我得出以下推測:把這個掛件上的一行英語字母以及數字反過來來看,就是她蘋果手機的apple id賬號和密碼。”


  “真的假的?!不是吧?!”徐胖子簡直不敢相信。


  而孫瘦子則當即從背包裏取出了筆記本電腦,打開了瀏覽器直接反著將那掛件上的英語字母以及下麵那行的數字輸入。奇跡果然發生了,地圖上顯示了那個gps定位點的位置,那裏我們萬般熟悉就是我們剛才還去過的“布魯不哭人偶店”的地點。


  “孫瘦子,抱著你的筆記本,隨時觀察著那個點有沒有移動!”小要說著便直接站了起來,對著我們大喊道:“快,我們快走!”

  薑誌郎迅速衝到了門外,將停在對麵的警車開了過來,小要朝他比劃了個大叉,對他喊道:“警車太顯眼了,疑犯聽到警笛聲一定會第一時間逃走的!我們打的過去!”


  薑誌郎點了點頭,立馬從警車上走了下來,揮了揮手喚來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最多隻能坐四人,身為警察的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勉強著和我們這群小屁孩擠在了同一輛出租車上。


  2021年10月19日17點22分


  不一會兒我們再次回到了“布魯不哭人偶店”。我們的車剛剛停在了那家人偶店的對麵,疑犯的位置便就開始移動起來。


  從人偶店中我們看到了一個帶著低帽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難辨男女之人快速地乘上了一輛出租車飛快的往前開去。


  “就是他!就是他!”孫瘦子指著那輛出租車的方向,大聲喊道。


  “司機,快開!我是警察,跟上前麵那輛車!”薑誌郎亮出了他的警官證,命令司機跟上前麵那輛出租車。


  司機飛快地往前駛去,牟足了馬力,穿了小道,終於在第四個路口擋在了那輛出租車前。


  薑誌郎飛快地跳下了車,用力敲著那輛車的玻璃,亮出了警官證,“下來,我懷疑你與一起連環殺人……”薑誌郎的話還沒有說完,裏麵的人便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金發碧眼,“what?what‘s your mean?”


  薑誌郎停頓了三秒鍾,又繼續說道:“你不要以為你是老外,我就不敢逮捕你!”


  “第一下,薑叔叔,不是他!不是他!”孫瘦子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對著薑誌郎說道:“薑叔叔……薑叔叔……那個,那個手機的位置……在第三個路口的時候……停止了。”


  “什麽?!停止了?!”薑誌郎一臉詫異,尷尬地望向了眼前的老外,微笑地說了一句:“wele to china!”隨後便領著我們快速地逃離了那裏。


  2021年10月19日17點35分


  回到了第三個路口,我們在路旁的垃圾桶下發現了死者的蘋果手機。然而上麵凶手的指紋早已被抹去,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可惡!應該就是那輛車啊,可是我們一直緊跟著它,我們和它一樣一直處於疾駛的狀態,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可能拋掉手機才是。”孫瘦子不甘心地說道。


  “也絕不可能是那個老外,我剛剛找人核實過了,車上的老外今天才來的中國,而且還是第一次來中國,根本不可能犯案。”薑誌郎點了一根煙,長長地吐了一個煙圈。


  “凶手究竟是怎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又是怎麽讓她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跟著凶手走,最終使得她們自殺的……”徐胖子揉搓著頭發。


  “等一下,你說什麽?”小要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說凶手究竟是怎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徐胖子吞咽了一口口水,複述了一遍。


  “不是,不是,下一句!”小要皺起了眉頭。


  徐胖子看了我一眼,又再次複述了一遍:“又是怎麽讓她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跟著凶手走,最終使得她們自殺的?”


  “對,就是這句!”小要興奮地笑了起來,掃視了一眼我們在場的所有人,“我真蠢,我怎麽沒早點想到呢?為什麽那些受害者會自願跟著凶手走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凶手的本職工作就是一個出租車司機!”

  “什麽?!他就是那個出租車司機?對啊,我們怎麽沒想到呢?我們隻懷疑了乘客卻沒懷疑司機!可是也不對啊,就算那個嫌犯是那個出租車司機,可是他又是怎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拋走手機的呢?”


  小要把那台手機放在了我們的麵前,又把那台手機反了過來,手機上麵纏繞著一些玻璃膠同時還綁著一塊吸鐵石。


  小要解釋道,“當凶手從出租車的反光鏡裏發現被一路被跟蹤後,他第一反應應該就想到了手中的死者的手機。於是他便將吸鐵石綁在了手機上又用玻璃膠纏繞了幾圈。當我們的視線全都被薑誌郎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所吸引,他便快速將手機拋出吸到了正巧從另一邊駛過的某輛車上。車在開動的時候手機被吸在上麵,然而當車停在路口時,車身的震動便使得手機掉落了下來,纏繞著的玻璃膠減少了手機滑動時的阻力,它便自然地滑到了路旁,不小心地掉到了垃圾桶的下麵。這前後或許隻有一兩分鍾的時候,可是卻為他提供了不可能是凶手的證明。”


  小要的猜測,不,是推理,精彩絕倫,聽得我們都呆在了那裏。如果真如同她所說的那樣的確那個司機無疑是第一嫌犯。


  順著小要的這番推理,薑誌郎將目光重新鎖定在了那名司機的身上。據薑誌郎所調查,那名司機原名洪寶鑫,是那家“布魯不哭人偶店”店長張肖嚴的前夫,他們兩人在十一年前有過一個十歲大的女兒。然而由於洪寶鑫常年隻顧工作,完全冷落了母女二人,導致女兒孤僻,時常在校園中收到欺淩。終於在某個霧色朦朧的夜裏,女兒來到了小樹林裏自殺,而其死狀就和她最喜歡的那具人偶一樣。


  現在洪寶鑫年近六十了,人過半百可身體卻一年不如一年,他時常會想起女兒,每當想起女兒時他便會孤身前往“布魯不哭人偶店”,擺個木凳,在門口畫畫。


  薑誌郎頂著莫大的壓力,好不容易終於申請到了搜查令。雖然這個凶手幾乎銷毀了一切的線索,可他卻將案發現場畫成了一副副的油畫供奉在了女兒的祭台前。


  薑誌郎問他,女兒的死和那些無辜的死者沒有絲毫的關聯,他為什麽還要牽扯其他人?他告訴薑誌郎這是一種補償,為自己身前對女兒不聞不問,讓她倍感孤僻,最終自殺而死的補償。他為女兒送去了一個又一個的夥伴,讓她在新的世界,能夠有無數人的陪伴。


  薑誌郎又問他究竟是怎麽讓那些女孩自己自殺的?他的回答很簡單,比他和女孩誰死的更快。他用搶指著女孩,讓女孩們自己拿著小板凳,走進小樹林裏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然後用計時彈弓把槍架在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對女孩說道隻要她們把繩索套在脖子上推倒凳子能堅持三分鍾,子彈便會自動開槍射穿他的胸部,不然他就會用搶一槍打死女孩。


  在希望和絕望之間,幾乎每個人都會選擇那極為渺茫的希望。就這樣那些女孩們都著了他的道,卻沒曾想斷命的粗繩一旦套上了脖子,是怎麽也拿不下來了。


  當我們從薑誌郎的口中得知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不知為何我們都選擇了沉默。晚來了的父愛,將一切的痛苦全都強加在了別人的身上,又算的上什麽補償?不過隻是痛苦的疊加,罪孽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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