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雨與死亡
(前言)
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
永遠是人而不是動物。
(正文)
2050年6月6日下午1點50分
這三天以來我們沿著登陸上來的海岸,自北向南仔細地探查了一番,可是卻毫無所獲。我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座無人島,島上僅有迷之森林、死火山、猛獸區、巨蛇洞和我們的小木屋,除此之外的地方除了大把的綠林和沙土之外什麽也沒有——沒有人也沒有動物。
發現真相的我們一個一個癱軟在了地上,感覺備受打擊。它告訴了我們一個殘酷的事實:我們逃離不了這個地方,隻能在這裏生活下去。
我,無力地把頭靠在了圓木桌子上,看著那壁爐中燃燒著的火焰一個人發著呆。
侏儒向我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看著我的臉說道:
“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裏不安全。”
誰都不要相信?
我突然想起了我第一天見到阿瑟時她對我說的話:我是阿瑟,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為什麽他也會和我說同樣的話?
我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侏儒……哦,不,趙邪。你為什麽這麽說,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侏儒左右看了一下,表情顯得緊張,小聲地說道:“你別管了,反正你記住就可以了,你救過我的命,我是不會害你的。”
侏儒留下了這句不清不楚的話,便站了起來,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看著侏儒的背影,不知為什麽突然一股不安湧上了心頭,讓我不禁默默地禱告了起來。
2050年6月7日上午9點整
“趙邪,趙邪不見了!”
一大早我們就被周秋賢的喊聲驚醒了過來,朝著趙邪的房間跑去。趙邪的房間在一樓最靠裏麵的一間,門口擺有一盆假珊瑚。不要問我為什麽會有一盆假珊瑚,也不要問我那假珊瑚是從哪裏來的,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它就一直擺在那裏,他的門口。
我們一起衝進了趙邪的房間,可是裏麵的被子卻被疊的很是規整,一點也不淩亂。看來,趙邪昨天晚上一晚都沒在這裏睡過,怕是早就不見了。
我突然想起了他的話: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裏不安全。
難道他的失蹤是和這裏的人有關?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覺得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一層假麵具,而我卻看不清那麵具背後最真實的臉。
“趙邪去哪裏了?他怎麽會失蹤的?”吳晗緊盯著周秋賢的臉,向她問道。
周秋賢一個勁兒地搖著頭,把頭低的很低,臉上突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他不會是睡覺的時候被怪物給抓去了吧?”
“怪……怪物。”
“嗚……嗚。”
她這一說,阿瑟和小雨突然嚇得抱成了一團,退到了牆角的位置。
“他不可能被怪物抓走的,而且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在這裏睡過覺。”於博說著,指向了侏儒的被子,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
“你們看這個房間整整齊齊的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最主要是趙邪的被子還被疊的這樣規整,看來他不是被什麽東西抓走的,而是根本就沒回來過。你們仔細想想最後見他是在什麽時候?”
於博的話讓她們心中的恐懼一掃而空。接著我們六人互相凝視了起來,各自開始回想最後見到趙邪時的情景。
阿瑟最先站了出來,對著我們說道:“我最後見他大概是在昨天上午的11點左右。我昨天由於肚子不舒服所以一整天都在床上躺著並沒有下樓,隻有在11點左右的時候下過一次樓去上了個廁所,而碰到他的時候也正好是我拐到廁所旁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麽?”於博問道。
“他站在假珊瑚的旁邊,正在澆灌那顆假珊瑚。”阿瑟回答道。
澆灌假珊瑚?趙邪為什麽要澆灌假珊瑚?
這一舉動太奇怪了。
我,站了出來看著他們說道:“我最後一次見到趙邪是在昨天下午的1點50分左右,那個時候他在我旁邊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
“他什麽也沒說?”於博問道。
我看著他們,握緊了雙拳,答道:“什麽也沒說。”
“好,下一個。”
周秋賢看著我們說道:“大概是晚上17點多吧,我把烤鬆鼠肉端到了趙邪的房間,然後就出去了。你們看,他的床頭櫃上還有我昨天的盤子呢。”周秋賢一手指著那床頭櫃上的盤子,翻著白眼。
於博看了看吳晗,向他問道:“你昨天有遇到過他嗎?”
吳晗回答:“遇到過。”
“那你遇到他的時候大概是幾點?他在幹什麽?”
吳晗想了一下,說道“哦,我大概是今天淩晨1點左右的時候看到他的吧?那個時候,我正好肚子餓了就走下了樓在廚房裏麵找尋些吃的東西。正好看著他閉著眼睛在廳裏走來走去,我並沒有想太多,還以為他是在夢遊呢!”
“那麽說,他今天早上淩晨1點之前還在這個屋子裏……”於博用手托著下巴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呢?你有遇到過他嗎?”吳晗問道。
“我19點的時候有遇到過他,那個時候我正好歸還問他借的望眼鏡,在他的房間裏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於博答道。
“那這麽說來,趙邪最終失蹤的時間就是我看到的他的淩晨1點了。”吳晗看著我們說道。
“看來,就是這樣。可是,可是他究竟到哪裏去了呢?”周秋賢問道。
於博拍了一下手,麵朝向了我們:“我們這樣也想不去個所以然來,大家兵分兩路一起去尋找吧!”
我們一了點頭。
於博指著我和阿瑟說道:“夏亞,阿瑟,你們跟著我沿著海岸去北麵尋找;周秋賢、吳晗你們沿著海岸去南麵尋找,小雨你就待在家裏替我們看家吧。就這樣,我們出發吧!”
於博說完,我和阿瑟兩人就跟著他走了出去,往北麵而去;而周秋賢和吳晗兩人也緊跟著出了門,走向了南麵。
我們三個人再次穿越了迷之森林、來到了死火山、又折回了小木屋,結果一無所獲,最後在小木屋的門口等著周秋賢和吳晗的歸來。我們一直等,從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直到晚上19點左右才看到他們失魂落魄慢慢走來的身影。
走在最前麵的是吳晗,他的手裏好像抱著什麽。
我拽緊了拳頭,用指甲深深掐著肉,鮮血自我的指間流下,我望著走在前麵的他。
他的手裏用葉子包了一具矮小的人骨,在離我數米遠處,我真切地看見了他臉上掛著淚。
“這,這個是……”
我跑到了吳晗的麵前,看著他手裏的這具白骨,用力地拉扯著他的衣服,聲音顫抖地向他問道。
吳晗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將我的手放了下去,別過了臉。
我突然一陣狂嘔,好像要將肺也吐出來一般拚命地狂嘔。我的胃不停的反酸,我的腳不聽使喚地跪倒在了地上。
站在我身後的於博和阿瑟,當看到吳晗手中抱著的人骨時,也分別握緊了拳頭,哭泣了起來。
天空下起了雨,一滴一滴,滴在了我的臉上,也滴在了我的心裏。它在我心頭哭泣,它在我心中悲鳴;它將一道閃電劃過,它讓暴雷在我耳邊轟鳴。
我轉頭望向他們,望向這幾天以來和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他們,他們一個個都帶著假麵,我看不清,我也認不清,我不知道他們誰該值得我信任?還是一個個都是我的敵人。
2050年6月8日零點
我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腦裏一直回想著侏儒死前和我說過的話: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裏不安全。
我,不明白,究竟是誰讓他如此恐懼?又是誰殺死了他?
根據晚上吳晗和周秋賢的描述,他們是在巨蛇之洞的洞口發現的趙邪的白骨,他們推斷他是一個人夢遊到了巨蛇之洞的洞口,正好被那頭巨蛇給拖了進去,啃的隻剩下骨頭才扔了出來。
笑話!天大的笑話!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蛇為什麽會啃?它不是應該把他整個人給一口吞下的嗎?而且侏儒死前和我說過的話……明明是有人殺死了他!而且這個人,應該就在我們6個人的裏麵。
他是得罪了他/她,還是知道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被殺人滅口……
想到這裏我隻覺心中煩躁不安,轉了個身麵向了窗口。
猛風吹了起來,把木窗搖得“嘎吱”作響,讓人感覺恐慌。當天空一道驚雷閃過,她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她今天的臉色感覺極為蒼白,就像一張白紙一樣顯得恐怖嚇人。
我站了起來走向了她,緊握住了木製的窗架,盯著她那血紅的眼睛,淒楚地笑了一下,向她問道:“陰姬,你告訴我,現在在這個屋簷下,我究竟應該相信誰?還是誰都不應該相信……”
陰姬並沒有回答我,隻是額頭上不時冒著虛汗,用著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催促著道:“快點,快去尋找‘the x’,我快不行了,支持不了多少時間了,不然你們都會死。”
“‘the x’?究竟什麽是‘the x’?陰姬你回答我啊,我不知道,你讓我怎麽尋找啊!”
陰姬慘白地笑了一下,手指著那片猛獸區,嘴角流下了鮮血。
當風一停,她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
我,醒了過來,望向窗邊——那裏什麽也沒有,更沒有陰姬。
為什麽我一直會做關於這個陰姬的夢?她究竟是什麽人?而‘the x’又究竟是什麽……
我在沉思中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當再次醒來時已是早上10點。
2050年6月10日上午10點48分
“淅瀝淅瀝……”
窗外下著大雨,我盤腿坐在壁爐前,看著裏麵燃燒著的火焰,一個人呆然地坐著。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是這般的沉悶,陰雨不斷,讓人覺得討厭。
小雨走了過來,用力吹了吹脖子裏的短哨,但沒有聲音,然後又把手指向了侏儒房門前的假珊瑚。
“好了,小雨,我可沒心情去澆那假東西。”
我摸了摸小雨的頭,將她打發到了一邊。小雨嘟起了嘴,一副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坐到了木椅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周秋賢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泛紫的野橘,表情很是驚恐。
“怎麽了?這麽慌張?”阿瑟正巧走了過來看著驚恐的她,立馬問道。
“外麵的動物……都……都被毒死了!”
“什麽?!毒死了?!”阿瑟睜大了眼睛,手腳抖嗦著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是啊,是啊。你看,它們吃的野橘好像都有毒。”
周秋賢說著,將那個泛紫的野橘高高舉起給我們看。
“那我們……豈不是都沒吃的嗎?”阿瑟說著,眼淚一個勁兒地流了下來。
“不,我們還可以靠捕魚為生,海裏的魚應該還能吃。”我說道。
“是的,不要慌張,我們先去海邊確認一下情況。”於博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了我們的麵前。
我們看著於博,平靜了一下心緒。
“吳晗呢?吳晗在哪裏?把他也一起叫上。”於博補充道。
周秋賢“嗯”了一聲,隨後她便快速地跑向了吳晗的房間,把他也一起叫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六個人一起朝著海邊走去,當確認海裏的魚沒有問題後,我們放心地鬆了一口氣,返回了小木屋。
可是,那時的我們,卻並不知道,在我們轉身的那一瞬間,卻有一條魚突然翻轉過了肚子,瞪著魚眼,死在了那裏。
它的死,隻是一個開始,就像侏儒那樣會引發連續的死亡。
但那時的我們卻並不知曉,也不明白命運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