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對不起，我都忘了

  「別動。」


  他溫柔地摟著她，沒有動。


  她放輕鬆下來，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這種感覺很熟悉，她仰起臉，瞪大眼睛看著他，正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看著她驚愕的樣子，他眼波一漾，她應該會熟悉這種感覺，以前她可是經常往自己身上爬呢。


  他勾起嘴角：「你的習慣倒是沒變，喜歡往我身上爬。」


  「……！」她臉一紅，將頭埋在他的胸膛里，誰喜歡往你身上爬了，明明是你強迫的。


  她起身，他順手捋了下她額頭細碎的絨發：「快去睡吧，別累著。」


  她「嗯」了一聲就進卧室了，嚴厲在她的沙發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她仍然去醫院上班，做了幾個重病患者的診斷，見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抽個時間離開醫院了。


  她剛走到公路邊，嚴厲就開車過來，她愣了下，上了車，系好安全帶，車往墓園的方向開去。


  車上，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等了一會兒。」


  她心裡有些小雀躍，被他關注的感覺很好。


  「上午，我去了趟季氏總部，見了李澤言。」


  她緊緊起來，抓著裙子的邊角。


  和他去墓地，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條黑色的小長裙。


  「我和他進行了初步談話，他有自己掌管季氏的打算。」


  她心裡一沉，臉色凝重，心裡很不舒服。


  「我猜，這只是他們的初步計劃，他們進一步的計劃，是讓李家重回集團。」


  李家的計劃，她已經知道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現在他們開始行動了，她心頭油生了被人侵犯的憤怒。


  「唐天霖前幾天也回國了，這幾年，唐家在國外發展得不錯，有點實力。」


  「唐家？」她疑惑地問道：「以前也是季氏股東的唐家嗎？李叔……叔以前跟我說過。」為了讓她相信，他們盡量透露給她更多的信息，只是忽略了很重要的部分，以及她和嚴厲的部分，並扭曲了嚴厲和她、和季氏的關係。


  他怔了下，轉過頭看著她，又心疼又難受，她果然都不記得了。


  他點點頭，從車箱里拿出一本雜誌遞給她，是海市財經雜誌最新一期，昨天才出來的。


  封面上是一張結婚照，新郎不到三十歲，長相英俊，一表人才，新娘是一個亞裔法國人，叫劉美玉，曾經是國際名模和設計師，擁有自己的時尚品牌，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女商人，她已經快四十歲了，雖然長相不錯，氣質大氣，但和唐子謙配對，還是顯得有點老了。


  她有些好奇，翻開雜誌仔細看著。


  「昨天唐天霖一下飛機，就和李長明見了一面。」


  她皺了下眉頭：「唐家和季氏關係不太好嗎？」她怎麼有種這兩家要合起來吞食季氏的感覺。


  「季薇你還記得嗎？」


  她搖了搖頭。


  他如實說道：「五年前，唐家說你和唐子謙有婚約，你不想嫁，唐家想瓜分季氏的財產，我們設了個局，逼得他們離開季氏，唐家的股份低價轉給了你。」


  她一陣噓吁，原來，這背後的事情這麼複雜。


  「那李家呢？你們是怎麼離開季氏的？」


  「李長明睡了唐天霖的年輕妻子，就把股份轉給唐氏了，是個仙人跳。」


  她心頭一凜，這些人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我會盡量拖延他們的談判，給你爭取時間，讓你能夠適應。」


  她擰了下眉頭：「我會儘快。」儘快去理清楚這些關係，想辦法解決這些事情，可她現在很迷茫啊，她的內心是焦急的。


  「到花店了。」嚴厲把車停下來。


  兩人下了車，她看著花店裡的花，不知道該挑什麼。


  「爺爺喜歡菊花，媽媽應該是喜歡白玫瑰和百合，你以前買的是這兩樣。」


  她抿了下嘴角，他說的是爺爺，媽媽，沒有加「你的」，這是把她當成他的妻子了嗎？


  她猛地搖了下頭，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走神想這些了？

  她挑了白菊和百合花，嚴厲付了錢，將車開進墓園，帶著她往季園薰和季老的墓地去。


  午後陽光明媚，墓園裡一片安寧，她卻緊張急了，關於爺爺和媽媽她也沒有太多記憶，只知道他們是自己最親的人，他們是愛自己的。


  「這裡。」


  嚴厲引著她來到季園薰的墓碑前，她一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眼睛頓時濕潤了，記憶中的母親形象變得清晰起來，沒錯，這就是自己的媽媽，她的親人。


  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將現在與過去連接，此里此刻，她才有一種真正歸來的感覺。


  她眨了下眼睛，整理著表情，不想在嚴厲的面前讓自己情緒失控。


  她將百合花放下，又走到一旁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慈祥地微笑著，她仔細地看著，他的眉眼五官，在她的眼裡形象起來。


  她將白菊放下，輕輕撫著墓碑。


  嚴厲看著她，她纖長的睫羽上染著水汽，她正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管她有沒有記得她的媽媽和爺爺，不管她有沒有想起，但她感覺得出來，在這裡沉睡的，是她的親人。


  「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和日期，她已經過世十幾年了，那麼年輕就去世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故。


  嚴厲深呼吸，身體在微微發抖，原來，她連這麼刻骨銘心的事都忘了，她美麗安靜的外表下，是空蕩的，這種感受，一種很難受吧。


  他哽咽了下，向她說道：「這件事，我是從你身上知道的。」


  「在你八歲的時候，在季家別墅，季薇為了奪取季氏，意外點燃了別墅，你的媽媽為了救你，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季薇已經被你親手送進監獄了，是無期徒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只要記得，你的媽媽，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愛你，為了救你，捨棄了自己的性命。」


  「噠噠噠！」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打在草地上。


  「夏夏……」他伸出手，輕輕拍在她的背上。


  她一轉身，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崩潰地哭著：「對不起，我都不記得了，對不起……」她不記得媽媽是為了救她而死的，不記得爺爺了，也不記得他了


  他的眼睛也紅了，眼淚里有淡淡的淚光，他抱著她，安撫道：「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你會慢慢想起來的。」


  「要是我都想不起來呢？」這些年，她努力過，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會陪著找回過去，如果找不回，我們就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