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從一個黑社會老大變成抓黑社會的小警察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穿著一身制服坐在那裡開會的孟湘禾百無聊賴，胖乎乎的臉上神情木獃獃的，聽著領導在上面慷慨激昂口沫橫飛，偷偷的打了個哈欠。


  「讓我們熱烈歡迎新同志！」


  隨著結束語，下面想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眼睛下面還掛著黑眼圈的蘇直悄悄跟身邊的何智勇道「這次都來的什麼人啊，領導咋這麼興奮？」


  「誰知道，」何智勇沒好氣「昨天一晚上沒睡，今天一大早就開什麼會，那麼多案子等著呢還。」


  領導在上面清了清嗓子「新來的三名同志，薛巧巧和宋全宇就去技偵吧，孟湘禾……先乾乾後勤。」


  後勤？孟湘禾頷首，好吧，整理整理文件什麼的放鬆一下心情吧。


  重案組日常工作十分繁忙，儘管薛巧巧和宋全宇都剛剛從警校畢業，但是很快都開始跟案子，剛出校門的小年輕熱血異常，幹勁十足，兩個人很快就和局裡的其他人打成一片，儼然一幅老油條的模樣，而孟湘禾則是龜縮在檔案室里，幾乎被人遺忘了。


  「大傢伙都注意了，全體！601室！開會！快點快點！」一組的老大顧承一大吼「孟湘禾！記錄！」


  話音未落，一組已經全體動了起來，孟湘禾從抽屜里翻出厚厚的會議記錄本，慢吞吞的挪向會議室，現在她是專業的記錄員檔案員整理員……總之是個全面多方位的後勤。


  「今天上午十點，千里幼稚園丟失了一名女童，四歲，失蹤時身穿粉色連衣裙」顧承一語調沉沉「這已經是一周內丟失的第三個孩子了，三名女童，都是在午睡時莫名消失，上面已經發話，孩子一定要找回來！」


  「蘇直，你去查這幾個幼兒園的監控，給我精確到秒！我就不信嫌犯還能隱身了！何智勇，你和宋全宇去幼兒園周圍排查，薛巧巧，去聯繫失蹤孩子的家長……」顧承一快速安排「我要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給我找出來！」


  「是！」


  會議室里的人紛紛開始自己的工作，最後就只剩下最後的孟湘禾，她看著照片中甜甜微笑的小姑娘，皺起了眉頭。


  失蹤的三個女孩子最長時間的一個已經失蹤五天了，錯過了最佳營救時間，所有人心裡都蒙上了一層陰雲。


  薛巧巧也頭疼的很，最後一個失蹤孩子苗苗的媽媽問什麼就只知道哭，孩子爸爸乾脆人影都不見，她壓制住心裡的煩躁，又問了一遍「您先別哭，仔細回想一下，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出現？苗苗失蹤前有什麼異常么？」


  「我……我不知道啊，」苗苗媽媽抽抽噎噎「一般都是保姆送苗苗去幼兒園……」


  「那您呢？當天您在做什麼？」


  「我……我約了幾個朋友參加一個慈善酒會……很晚才回來……」


  很好，這說明孩子可能失蹤了不止十來個小時。


  從苗苗家出來，薛巧巧沖同事道「這什麼媽啊，孩子什麼時候失蹤的都不能確定！」


  不止苗苗家這樣，走訪完三個家庭，薛巧巧發現，失蹤的三個孩子有個共同點，她們的家庭環境都不和睦——第一個孩子是個單親家庭，孩子媽媽對孩子要求異常嚴厲，單是假期要上的各種興趣班就有六七個，一有錯誤就會招來嚴厲的責罵，第二個孩子家境優渥，父母都是事業狂人，孩子一直都是奶奶帶著，偏偏孩子的奶奶重男輕女，對這個小孫女並不好，第三個孩子就是苗苗，她是個私生女，父親很長時間才出現一次，母親在家裡就是和朋友參加各種聚會，出了事除了哭什麼都不知道。


  薛巧巧把情況和顧承一彙報完，宋全宇接著道「幼兒園周圍的監控我們都仔細的查看過了，單是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三個孩子都是中午午睡的時候自己走出寢室，然後在幼兒園後面的遊戲室不見的。」


  「潛江市這幾年有沒有類似的案件？」


  顧承一思索了一會之後突然問道。


  薛巧巧道「我馬上去查。」


  檔案室里的孟湘禾正在整理案件材料，薛巧巧問她「有關失蹤兒童案件的材料都放在哪裡了？」


  「三排A組。」


  這類案件數目不小，整整一面檔案架上千份文件資料，薛巧巧一看就絕望了「……這麼多？」


  「那些只是近二十年的案件，還有更久遠的，都已經入庫了，你要看么？」


  聽到孟湘禾的話，薛巧巧緩慢的搖了搖頭「等我先找找這些吧……」


  孟湘禾拖著下巴，緩慢開口道「如果你想找身著粉色衣服兒童失蹤案件，A15、A30、A99、A248、A359都是，其中30和248號案件是粉色外套男孩失蹤，15號案件中的女孩已經16歲，只有99和359符合。」


  在薛巧巧越來越詫異的神色中，孟湘禾繼續道「如果想找年齡合適的兒童失蹤案，數目就比較多了A113、A342、A389、A479、A628、A632、A741、A753、A789、A794、A799、A802……都是。」


  「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看過，」孟湘禾理所當然「不過只是近二十年的案件我看過了，以前的還沒有來得及看，所以抱歉，不能給你信息。」


  薛巧巧盯著孟湘禾平凡無奇的臉，回想起剛入職的時候自己跟宋全宇的嘀咕——「那個孟湘禾，明明一點都不出眾，怎麼會分配到重案組呢？」


  怎麼會分配到這個需要精英中的精英的地方呢？

  因為……她是個天才。


  幾分鐘后，抱著一大摞資料的薛巧巧回到了會議室，正在商量案情的同事們很驚訝，蘇直道「巧巧厲害啊，這速度，神了啊！」


  薛巧巧神色莫名「還有很多沒有搬過來，蘇哥何哥，過去幫幫忙吧。」


  「還有？」顧承一以為薛巧巧只是找了近期的幾個案子才這麼快「你找的是什麼時候的相似案件？」


  「近二十年的……全部。」


  顧承一找到檔案室的孟湘禾的時候，孟湘禾還在打歸檔文件的目錄，一照面，顧承一的開門見山「你過目不忘？」


  孟湘禾唔了一聲「……可能？」


  話說有的東西她就是想記都記不住，比如眼前的這位是誰來著？


  難怪……顧承一在心底暗罵了一聲，難怪知道孟湘禾被安排在了檔案室，刑偵大隊的老李還想過來要人，說什麼他們內勤少人，幸好自己太忙還沒時間出手續。


  「走，跟我一起去開案件分析會！」


  孟湘禾第一次不是以記錄員的身份參加重要會議，而是坐在了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身邊放著一堆兒童失蹤案件的文件。


  「湘禾，這些案件中發生在近兩年，同樣失蹤在幼兒園的都有哪些？」


  「99、113、479、632、794、821、937。」


  「同樣家庭不和睦的呢？」


  「113、632、794、937。」


  「很好，」顧承一對其他人道「你們給我仔細的重新看一遍這幾個案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其實……」孟湘禾一開口，其他人的動作紛紛停了下來，都是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看向孟湘禾，到讓孟湘禾有點壓力「這次三起失蹤案的最後一個，孩子的母親很奇怪。」


  「哪裡奇怪？」薛巧巧急忙問。


  「她在說謊。」孟湘禾聲音輕柔但是語氣堅定「我看得出來，她說謊了。」


  薛巧巧呵呵了一聲「沒有證據沒有線索，你說說謊就說謊？」


  孟湘禾微笑「我在英國主修了一門人體面部表情分析和犯罪心理分析，所以可以肯定。」


  蘇直在心裡哇塞了一聲，儘管聽不懂這是一門什麼課，但是感覺好高大上啊……


  「好了，」顧承一拍板「重新再去苗苗家查，給我看看她媽媽究竟說沒說謊，還有……」


  話沒說完，一個人推薦進來「隊長，上面派下來一個什麼督查監辦這個案子，叫什麼葉蘇明，人已經到了，怎麼辦？」


  顧承一臉沉了下來「我去看看。」


  葉、蘇、明？


  孟湘禾眼睛里光芒閃爍，這不就是那個和罪犯逃婚了的前前前……前未婚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