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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以命抵命

  眭硯看著懷中的人漸漸虛弱起來,嘴角卻是掛著一臉笑意,十分滿足地看著遠處。


  「阿言,綃兒以後就由你多多照看了,她跟我一樣行為總是冒失衝動,你要好好調教。」


  眭硯失聲哭泣著,卻拚命把她抱得更緊。


  「不,阿蕊,你忘了,我們說過要死就一起死,要生就一起生,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眭硯反駁地說道,完全不顧懷中之人的反應。


  他不要她離開他,只要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就好。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別哭,我死了不要緊,你還要給我姐姐報仇,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懷蕊咬緊牙關吐出這句話,由於強壓住胸口的不適應,一口鮮血悶了出來。


  「阿蕊,阿蕊。阿蕊。」


  眭硯驚慌失措的哭叫道,看著她胸前的鮮血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流著,再加上這一口鮮血冒出,他越發的感覺到了害怕。


  「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懷蕊看著眭硯,拉住他的手,氣漸弱地說著。


  眭硯還沒來得說下文,就感覺到了懷蕊的手已經滑落在地,而她的眼睛也緩緩的緊閉著,再也無法睜開。


  「不,阿蕊,別離開我。阿蕊,阿蕊。」


  身後的男子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可是懷中的人兒漸漸失去溫度,早已沒有了意識。


  蕭綃聽到那陣嘶喊聲,痛徹心扉的睜大雙眼。


  她的娘親,就這樣死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去與她相認,也還沒有來得及去叫她一聲娘親。


  她突然好后當初為什麼沒有刨根問底下去問更多的問題,或者與她說更多的話。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娘親,每一次她問自己的師父,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個,她一出生開始,她就死了。


  蕭綃失聲的苦笑著,心陣陣酸痛,失去至親之人的感覺比者身上的疼痛還要難受千百倍。


  底下的焚暮看著蕭綃如此傷心欲絕的一面,心也不由的跟著的疼了一下。


  這一次,她是恨透了自己了吧。


  就在大家把目光放在蕭綃身上的時候,眭硯伸手朝著那把劍緊緊把握住,用力地往後一刺。


  那把劍便順著懷蕊的身軀穿過自己的身軀,他看著身前的懷蕊,笑道:「阿蕊,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孤單了。」


  籬落,蕭隕等人未來得及阻止就已經看到了眼前這一幕,無可奈何的看他們這一對苦命之人。


  霎時,蕭綃只覺得那一幕刺痛了自己的雙眼,她大聲的喊了一聲不字,便飛快的飛向眭硯身前。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十分不解的問,淚又開始洶湧的作祟。


  可是她咽在喉嚨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疑問再多,也比必上眼前所看到的事實來的真切。


  「綃兒,以後就跟著你師父,好好地。」


  這是眭硯留給蕭綃的最後一句話,未來得及等到蕭綃的話回話。眭硯的瞳孔隨即放大,便永遠的失去了意識。


  「不,爹。」


  完全無法接事實的蕭綃立馬喊出了聲。


  蕭綃這一聲呼喚,剎那間撕碎了焚暮的內心。


  他站在一旁看著蕭綃嗚咽的哭出聲來,腳步卻有了千斤重一般,無法動彈。


  再加上她的身邊還有蕭隕以及籬落等人,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


  看著她一個人跪在地上,嬌小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哽咽的哭泣聲不時傳來一連串的抽噎聲。


  他的心這一次是真的感覺到好疼,好疼。


  一種疼進骨子裡的麻木,卻又不能上前安慰的疼。


  蕭隕和籬落二人看著這眼前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一臉沉默,想要上去安慰什麼,卻發現此時說什麼都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


  更何況,他們的把注意力放在懷蕊和眭硯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城樓上的李敖。


  他正一臉興奮的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子,聽到剛才她喊出的一聲爹,他可以更加確認,她就是懷蕊當年拚死帶出的那個女孩。


  那個青衣女子正是藍氏族人的後裔,流著天下人都想要的血。


  而那個籬落,仔細一看與自己倒也有幾分相似,但是眉宇之間更像那個女人。


  李敖的內心不由得沸騰起來,今日他的收穫真的太過豐盛。


  「焚暮,廖梵還不速速捉拿他們,那個青衣女子朕要活口。」


  蕭綃等人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面回神,李敖的一聲命令,讓原本平靜的戰場又開始凌亂起來。


  蕭隕和籬落二人背對著背抵擋住一波又一波人,跪在地上的蕭綃仿若未曾聽到一般,淚水依舊無助的滑落臉龐。


  焚暮卻又不能違背雲帝的命令,上前飛身一躍穿進了他們中央,與籬落蕭隕對打起來。


  原本傷勢在身的籬落忍痛接了焚暮一記殺招,有些招架不住連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


  蕭隕看著這樣的局面對他們很不利,連忙說道:「籬落,你帶著蕭綃先走,我拖住他們。」


  「好。」籬落沒有多想回答道。


  上前拉住蕭綃的手臂想要強行帶她走,奈何她她在原地掙扎了好幾番,就是不願意離開。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他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蕭綃倔強地說著。


  「再不走,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


  身後響起蕭隕的話,籬落再一次用力拉起蕭綃。


  蕭綃拚命的反抗著,眼神至始至終都是看在已經死去多時的懷蕊和眭硯二人。


  蕭隕為他們殺出一條活路,叫他們先走。


  籬落十分為難的看了看蕭綃,還是忍痛強行把蕭綃往安全的地方轉移。


  「不能讓他們跑了,活捉他們。」


  城牆之上,李敖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底下的廖梵奮不顧身的望著蕭綃的方向飛去,想要就此活捉她,在趁此解決了籬落。


  蕭綃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了籬落的手,抽出腰間的匕首,朝著周圍的圍上來的人比劃著。


  焚暮以為她要就此自盡,立馬朝著她的方向飛去。


  「廖梵,你殺了他們,我要你以命償還。」蕭綃憤怒的說著。


  廖梵卻不以為然,眼神異常冷漠,心中想著只要活捉她,一切事情就都可以結束了。


  「你們誰都別想走,給我活捉他們。」廖梵大聲的命令著。


  「廖梵,住手。」


  趕來阻止的焚暮在他身後呵斥道,此時廖梵掃視了一下雲帝李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拼盡全身力氣朝著蕭綃刺去。


  蕭綃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焚暮,她突然苦澀一笑。


  「焚大哥,你當真也想要我死嗎?」


  在她身邊的籬落,當然知道蕭綃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而另一人卻還在一邊廝殺著,哪有功夫顧及這裡。


  眼看著那劍就要刺過來,籬落上前抵擋著,身後的蕭綃右手之中卻舉著匕首從側面刺中廖梵的要害。


  「這一次,我可不是沒有武功了。」蕭綃冷冷的說道。


  廖梵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綃,她明明是不會武功的。怎麼突然就會有武功了,難道以前是隱藏實力?


  的確蕭綃是不會武功的,連她自己一開始也這樣覺得,可是就在前兩天學了雲影交給他幾招劍法之後,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了一絲內力的反應。


  雲影告訴她,那是梅子軒為她療傷的時候傳給了她兩層功力,所以學什麼功夫都會很上手,就連輕功也比以前更穩紮穩實。


  就連籬落也不敢相信,剛才感覺到的薄弱氣息卻是異常的熟悉。


  很快就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伸手給與廖梵一掌,又再次拉著蕭綃逃出了重重包圍之中。


  蕭隕看著他們走遠之後,飛身一躍朝著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


  焚暮見狀連忙制止,「不用追了,帶他回去療傷。」


  說完便異常冷漠的看了一眼廖梵,淡淡的說道。


  眾人也不在說什麼,撤回城牆之中。


  樓上的李敖,看著他們逃跑之後,冷哼一聲,「一群廢物。」


  隨後揮袖消失在了城牆之上,李文炘看著上面很快沒人,手中握著的長劍不由得用力緊握著。


  好不容易見到朝思暮想之人,卻是這樣的場景之下。


  不過廖梵沒死的事實,蕭綃也是後來才知道。


  自他們走後,花無邪看著好戲已經落幕,也悄然離開。


  他之所以沒有出手相助,也是因為梅子軒有言在先,若是出手必然會引起江湖中人參與進來。


  更何況眼前之事還是關於兩國之間,他就算再怎麼喜歡看鬧事,也不會顧整個鶴影樓不義之中。


  另一邊他們幾人一路上火速趕往榆林城,籬落背部傷口裂開,血已經浸濕了整個盔甲。


  榆林城的人聽著他們回來的消息,連忙上前想要問詢情況,卻發現籬落身旁還有兩個陌生人。


  「他們是我的朋友,一切事情稍後再說,你們先下去吧。」籬落虛弱的對著眾位將領說道。


  其餘人也不再說什麼,紛紛退下。


  蕭綃和蕭隕扶著籬落進了屋子,連忙為他處理傷勢。


  頓時蕭綃突然想到自己懷裡一直都有一個藥瓶,裡面裝的就是雪靈芝,是治療傷勢的聖葯。


  把籬落安頓好之後,師徒二人便出了屋子。


  蕭隕看著蕭綃剛才把瓶子里所有的藥丸都給了籬落服下,好奇一問:「那是什麼葯,給他吃這麼多?」


  「雪靈芝啊。」蕭綃一臉輕鬆地說著。


  雪靈芝。


  蕭隕頓時拿過瓶子,仔細聞了一下,臉色大變道:「你竟然全部給他吃了,你知不知道這葯?」這葯是你娘留給其他人的。


  蕭隕話說到一半,又把后話強行咽了回去。


  「他傷勢那麼重,又失血過多,吃幾顆雪靈芝幾日就會好,師父,你不會也吝嗇起來了吧?」


  此時的蕭綃面色全然沒有剛才傷心難過的一面,嬉皮笑臉的對著蕭隕說道。


  蕭隕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嘆了一口氣道:「要是難受就告訴為師,或者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都十多年未曾見過爹娘,從小到大你都說我爹娘死了,現在你又告訴我他們還活著,可是就在剛不久她們都紛紛離開,這對於我來說分明就是可有可無,我再怎麼傷心難過也只是暫時的。」


  看著蕭綃如此無關痛癢地說著,蕭隕微微搖搖頭,一臉的無奈的看著蕭綃。


  「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我知道你堅強,凡事都喜歡逞強,你難道不想給他們報仇?」


  「我已經殺了廖梵,我不想再殺其他人,此事就當過了,至於那個人我也不會再去找他了。」蕭綃淡淡的回答著。


  「也罷,但願你早日走出來。」蕭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蕭綃的肩膀。


  「師父,你不要擔心我,你還是回房休息吧。」蕭綃用著關心的口吻地說著。


  她注意到了蕭隕肩部有一道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就很容易發炎。


  「嗯,晚點再說吧。」


  蕭隕點點頭離開了。


  蕭綃站在遠處,看著蕭隕的背影,心中喃喃道,師父,這一切都發生的那麼不真實,你讓我如何走得出。


  前腳剛告訴了自己身世之謎,緊接著她的雙親就這樣離開了他們,她連喚他們二人都來不及說出口。


  叫她早點走出這樣的傷心困境,豈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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