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焚暮的決心
焚暮回到府中,一切都靜的發奇,他自然是猜得到大致的原因,不過話既然已說出口,他也不會再去爭辯什麼。
馬車一路上的慢行駛,倒讓他睡了一個安穩的覺,不過那也只是短暫的放鬆。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他的手裡,若是有個半點差錯,整個焚家都會被牽連。
一想起雲帝的話,焚暮便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
進入主廳之後,焚暮便看見凰北月和她身邊貼身丫鬟站在一旁。他微微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竟然會這裡碰上。
凰北月今日的裝扮與以往不一樣,一身素白長裙,不施粉黛,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利落,卻又不失半點嫵媚。
廖梵看見凰北月像是等候多時的樣子,便低下頭行了一個禮離開了。
焚暮也沒有說什麼,眼神淡漠的看著凰北月,順勢掃了一下凰北月身邊的貼身侍女,月嬋。
他記得那日月嬋因為當時情形混亂便跟著那些人落荒而逃,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還是說別有用心,焚暮都不敢妄自揣則。
畢竟這樣的事情沒有證據他是不會妄加懷疑,就好比南宮茗煙的事情。
他雖然生性多疑,那也只是對陌生人的一種提防。可是對於女子他一般不會有太多的懷疑。
在他的認知之中女子都是比較柔弱,就算再怎麼強,也不會強大到超過男子。
眼前的凰北月他不得不說她真的是一個例外,身份尊貴不說,實力也是不能小覷。
她身後的勢力可是整個靖國,若不是這樣,雲帝又怎會時時刻刻提防著自己,以往雖然也會如此,但也不會像這一次拿自己的奶奶當人質。
焚暮深呼吸一口氣,看著站在遠處的凰北月,走近幾步問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焚暮從來對女子都是我行我素,沒有一絲一毫的耐煩心,除了他的表妹,還有一個蕭綃。他才會稍微和顏悅色一些。
唯獨凰北月,焚暮從一開始就是淡漠到徹底。
「你先下去吧。」凰北月對著月嬋淡淡道。眼神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焚暮身上半步。
月嬋簡單的行了一個禮便從凰北月右側退下。
月亮緩緩露出月牙,高高的掛在夜空之中。威風涼涼的吹進正廳之中,輕輕揚起二人的衣襟和秀髮。
略顯疲憊的焚暮等著凰北月的問話,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任何一個聲音,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凰北月被微風吹拂的秀髮遮擋這雙眸,右手輕輕捋了捋眼前的秀髮,淡淡道:「聽聞你明日出征,特來送你一程。」
焚暮看著凰北月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心中卻是一沉,她說的這話分明還有別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的日程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焚暮不冷不熱的回答了一句。
抬起右腳向前走了幾步,坐在左邊的座位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凰北月轉身看著焚暮,依舊一臉平靜道:「靖國和蓮國聯盟之事對於雲國很不利,你就沒有想過如何利用我?」
焚暮放下手中的被子,好笑的看著凰北月。仔細揣摩凰北月這話中的別有用心的含義。
談到利用,該如何利用?他可以利用嗎?
這分明就是試探自己的話。
焚暮深深的看了一眼凰北月,眼神黑暗無底,冷淡地回答道:「我說過要不是你是靖國的公主,我說不定早就殺了你。」
「我倒是慶幸我是靖國公主,若我有個三長兩短,我皇兄必然會攻打雲國,而你恐怕也會像現在這樣舉棋不定。」
凰北月打斷焚暮的話,句句戳中了焚暮此刻的心情。
這個女人總是能夠一言即中自己內心的想法,可是對於這個女人,他真的不想多看一眼。
因為他害怕自己會被她看穿。
凰北月說的沒有錯,自己要是動手殺了她,靖國必然會發兵,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不管現在靖國的君主是誰,結果都是一樣。
「我一查清楚那個女人的來歷,也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因,所以你沒有必要如此針對我。」凰北月繼續說道。
「說完了嗎?」焚暮冷言問道。
凰北月覺察到了焚暮身上危險的氣息,稍退幾步,譏笑道:「鈺彤,童鈺,被雲國滅掉的前朝萱國的公主,若我不殺她,她遲早有一日會殺你。不過她大概沒有算到她竟然會愛上你,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丟失機會。」
焚暮一臉平靜的看著凰北月,冷哼一聲問道:「你對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凰北月微微一怔,自己說的話沒有錯,為何面前之人的表情卻是如此的一臉淡漠。
她雙拳握緊,內心深呼吸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殺了她我不後悔,我為你剷除了一個敵人,我不求你的感謝,但是雲帝下一個目標若是靖國,我絕不會通風報信,既然嫁到了雲國,我的生死都是與雲國有關,所以你休想。」
「你覺得我會休了你嗎,還是覺得我會再娶別的女人?凰北月你的心思最好不要放在這方面,惹怒了我,你對你絕不客氣。」焚暮冷冷的說道。
一邊的凰北月臉色有些蒼白,小嘴微微張口還來不及閉攏。聽到焚暮剛才的話,她被他的話給震懾到了。
心裡不知是喜還是憂,是哭還是笑。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突然覺得說不出的難受,還有說不出的苦楚。
她本來只是想要說靖國的事情與自己早就無關,自她踏上雲國的土地開始,她就不再是靖國人,而是全新的。
她這輩子最討厭待在靖國的土地之上,她恨那些人,也恨那個殺了自己皇兄的人。
她報不了仇,自然會有人。
她所做不到的,總有人能夠做到。
她就是帶這樣的心情一路走到這裡,到現在她也不會輕言放棄,更不會放棄追逐他的腳步。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轉身看自己一眼。
她也相信,既然真情無法感染,那麼就用自己的力量去征服他。
因為,她從來就不信,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絕對,沒有得不到的。
焚暮看著發獃的凰北月,起身嘆了一口氣道:「凰北月,我不知道你心裏面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我告訴你既然你嫁到了焚家,就休想做出出格的事情,更別打休書的主意。」
說完這句話,焚暮便轉轉身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
留在原地的凰北月卻久久無法回神,她的眼淚緩緩溢了出來。
她冷笑一聲道:「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我只是想要幫你而已。」
走的急匆匆的焚暮快步的走向書房,沒有一絲要停留在此處的想法。
他現在內心有些不平靜,關於明日出征的事情,他就算再鎮定,也是有煩躁的心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是神,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以料得到的,更不是他想做什麼什麼事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
他真希望這一場戰爭,可以早點結束。
或者,一開始就不要發生。
什麼幻術,什麼藍氏族人,原本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卻扯出兩個國家的戰爭。
他真的不明白,雲帝的心思到底是想要怎樣。
一直到現在他只是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不敢有半句違抗致命的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書房之中的廖梵已經等待焚暮許久,他見焚暮形色匆匆的回來,定然是發了火,不然也不會這般模樣。
焚暮走近書房,沒有看廖梵一眼聞道:「查到了什麼?」
廖梵見焚暮還有心思問及他事,立馬回答道:「屬下已經查明關於表小姐的事情,」
焚暮點點頭,坐在一邊的木椅上,雙眼微閉。
廖梵見焚暮一臉疲憊,略有些遲疑地說道:「屬下查到了表小姐自從主子去年出征攻打蓮國那一日之後,表小姐不久就大病一場,醒來之後舉動有些怪異,並且還有人發現表小姐會武功的徵兆。後來主子回來后所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但是那一次墜入山崖之事,我們的人查到是,是。」
說到這裡,廖梵有些支支吾吾,略有些小聲地說著。
焚暮睜開雙眸,直視著廖梵道:「是什麼?」
「是,是夫人派人做的手腳,所以才會使馬車落入山崖,而那些刺殺那馬車的黑衣人正是血影樓的人。之後幾個月表小姐下落不明,後來主子大婚後不久,表小姐回府,聽守門的人說,表小姐回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所以可以斷定回府的表小姐是真的,至於死的那個不是表小姐,是因為早在之前表小姐就獨自一人化作那名叫鈺彤的女子去血影樓,好像早在前幾日中毒身亡,我們還打聽到,表小姐也是藍氏族人,」
廖梵吞吞吐吐的說完后,焚暮目瞪口呆的坐在木椅上,他終於明白了,南宮蒼,應該是龍傲蒼說的那些話了。
「你讓飛雪山莊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全部徹查一遍,就算花重金也要查到。」焚暮冷聲地說道。
廖梵說了一聲,接著道:「主子,蕭綃姑娘有消息了。」
焚暮聽到蕭綃的消息,眼神立刻明亮起來,按捺住內心的興奮,問道:「打聽到了什麼?」
廖梵咽了咽口水道:「蕭綃姑娘已經被人安全轉移到了鶴影樓。不過鶴影樓的入口還是一樣十分神秘。」
「她去了那邊也好,這樣也就不會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了。」焚暮突然淡淡地說。
既然戰爭無法避免,但是人還是可以避免看到那場戰爭。梅子軒這樣做再好不過,也是算出於保護。
焚暮暗暗地想著,嘴角不由的掛起淡淡的笑容。
看著外面的夜色,對著廖梵道:「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出征,等待著我們的可是一場硬仗。」
「是,屬下遵命。」廖梵強勁而有力度的聲音響在耳邊。
焚暮的笑容更加明顯,看著廖梵離開,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今夜,不是難眠的夜晚,而是夾帶著興奮的夜晚。
就這樣安然的入眠,迎接第二天的到來。不也蠻好的嗎?焚暮內心愉悅的想著。淺淺的入眠,不一會就安靜的睡著了。
夜,更加靜謐,外面的蛐蛐聲不斷發出,月亮時而躲在烏雲中,時而露出尖尖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