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相見不相識(三)
回到客棧以後,蕭綃直接躺在床上一話不說,臉朝著牆。
沐兒見到蕭綃的不對勁輕問:「姑娘,你怎麼了?」
蕭綃淡淡的回答:「我沒事,我累了,想要休息。」
沐兒看著蕭綃始終背對著她的身影,深呼吸說道:「哦,那我也就去休息啦。」
蕭綃閉著眼睛,靜靜地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當時自己並沒有多想,現在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他身邊何時多了一個女子。
而且那個女子長得如此傾國傾城,一身的桀驁不馴的氣質,讓蕭綃有些反感。
畢竟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下被人這樣侮辱著,不過也是看在焚暮的面子上她才沒有去斤斤計較。
換做平時自己早就和她吵了起來,那個女子如此囂張跋扈,完全看不出有普通女子身上的端莊。
可是那個人竟然沒有認出她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並且也沒有目光朝著自己看過來。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蕭綃深呼吸一口氣,未免覺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了,竟然跟這樣的小事情開始計較。
可是想到他身邊多了一個女子,為什麼自己就會感到莫名的心疼呢,還有更多的是想要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蕭綃覺得腦袋瓜子頓時就要爆炸一樣,想到這些事情就感覺到了頭疼,雙眉緊皺在一起,想要睡覺也睡得不安穩。
在自己書房的焚暮也是沒有閑著,自打自己回到了府上,就把那幅畫像拿了出來,並且細細的琢磨研究起來。
廖梵站在一邊不語,靜靜地看著焚暮在沉思,他自然是知道焚暮在看什麼,從他一進屋的時候,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廖梵也是被焚暮這一舉動嚇住了,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主子有如此慌張的時候,而且竟然是為了一幅畫。
雖然自己極力的把把事實扭轉成了不是真實的,到目前看來憑著自己主子的敏銳,過不了多久時間定會全部都知道,只是時間的問題,還有一個人的作用。
焚暮一直看著桌上的畫,盯了老半天,終於發現了端倪,淡淡道:「原來如此。」
廖梵好奇的問了一句:「主子,你看出什麼來了?」
只見焚暮笑著說:「我就說那位姑娘眼熟,起先還不敢一直盯著她看就是擔心讓她產生誤會,現在看來這畫上的女子就是她本人,只是我不明白的一點,我為何有這麼一幅畫呢?而且這筆跡明顯就是我自己的,廖梵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認識那個姑娘,還是說那個姑娘和我早就認識了?」
廖梵的臉色突變,內心也開始洶湧澎湃,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焚暮的這一系列問題,如果回答是,就會長篇大論的說著更多,如果說不是,肯定也會問一些類似的問題。
此時回答與否都不重要,關鍵是答案的內容是什麼,而且是在他失去記憶的前提下以最好的方式告訴他所有。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自己已經處於一種十分尬尷的局面,要是此時有一個人進來就可以打破這個僵局,這樣一來自己也可以避免回答這個問題。
屋外的不遠處,鈴蘭手中端著一鍋葯膳往這邊走來,輕輕的敲了一下焚暮的書房門。
裡屋的人聽到敲門聲,廖梵首先覺得自己得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解放,趕緊的去開門,連轉過身回望焚暮一眼都沒有,那速度是廖梵長這麼大以來最快的一次。
焚暮見機行事,把畫收藏好,跟著廖梵出來。
廖梵打開門,看到的是鈴蘭,鈴蘭手中端著一盅葯膳。
鈴蘭看了一眼廖梵,看向焚暮道:「這是表小姐叫送來的,表小姐說了明日一早就動身,還特交代將軍不用去送了。」
焚暮點頭道:「表小姐明日幾點離開?」
鈴蘭道:「辰時就離開。」
廖凡接過鈴蘭手中的東西,轉身進屋,只聽焚暮淡淡的說:「你下去吧。」
鈴蘭行了禮轉身離開,焚暮走出屋看了看四周道:「廖梵,你明日派人保護好表小姐。」
廖梵走在焚暮的身邊疑惑的問:「主子可是發現了什麼?」
焚暮嘆了一口氣道:「難免不保證會發生什麼意外,你還是趕緊跟上去看看吧,府上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你去一趟飛雪山莊也好,提前兩個時辰出發就好。」
廖梵道:「是。」
殊不知焚暮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但是廖梵沒有多問,自己明日一看就會知道是什麼緣由,向來自己的主子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越是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
第二天中午,李文炘前來拜訪焚暮,焚暮得知有貴客來臨,自然是不會拒絕。
下人們把李文炘帶到了焚暮的書房,焚暮見他來了,立刻走上前迎接道:「七皇子大駕光臨,讓我焚府蓬蓽生輝啊。」
李文炘不以為然笑道:「說的哪裡客氣話,我昨日要不是晚了不方便過來,今日也不會特意來走一遭。」
焚暮道:「上茶。」
伸手示意李文炘坐下之後,焚暮開門見山的問:「不知七皇子今日前來不知所謂何事啊?」
李文炘明顯的感覺到了焚暮語氣中的一絲敵意,和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與其說不一樣了,不如說各自雙方的利益有所變動了。
焚暮和李文炘都是聰明人,想到的事情自然也是比常人都會考慮很多。
顯然這一次李文炘的到來讓焚暮有些意外,但也是預料之中。
李文炘笑著說:「我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女子?」
焚暮好奇地問:「女子?哪家女子竟然會讓七皇子這樣大費周章的尋找,依照你的實力難道把整個雲國翻過來都找不到嗎?」
李文炘輕笑道:「我要是能找到的話,今日也就不會來這裡了,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說著一邊的一個小廝手中呈著一幅畫卷拿了上來。焚暮接過之後,自然而然的打開了。
打開畫卷的剎那,焚暮覺得自己的內心一陣唏噓,不敢置信這畫上的女子竟然與自己所畫的女子一模一樣,一樣的神態,身形也是相差不大,臉上也是蒙著面紗,衣服顏色是粉色。
細細看來眼神最大的相似點,整個畫卷上的人給人感覺都是清靈出塵。
焚暮收起自己內心的疑惑,嘴上露出笑意笑意道:「這樣一個蒙面女子,七皇子讓我如何去找,這難道不就是大海撈針存心為難我嗎?」
李文炘心中不屑的暗諷了一下焚暮,他就知道會這樣子,自己得到的消息果然都是真的。
一邊的小廝接過畫卷站回原地,李文炘笑而不語。
焚暮示意一下身邊的人全部退下,李文炘也是擺了擺手。
頓時房間裡面的人只剩下了焚暮和李文炘。
焚暮看著李文炘笑道:「七皇子這裡只剩下你我二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李文炘笑意深遠的看著焚暮道:「畫像的女子你是不是認識,還是說擔心我搶了去?」
焚暮假裝鎮定的說:「這畫像的女子我雖然是認識,但是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七皇子想怎麼就怎麼。」
李文炘沒有想道焚暮竟然會如此大方,說著這樣不關自己的事兒居然如此雲淡風輕。
李文炘注意了焚暮臉上所有的表情,包括細微的皺眉都被他窺探個究竟,就是想看出焚暮內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焚暮也察覺到了李文炘的眼神始終注意著他,心中冷笑,要想讓他焚暮露出什麼破綻,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觸碰到自己的底線。
而自己的底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線是什麼,何來觸碰底線。
李文炘打量著焚暮道:「這女子如果我說要定了,有朝一日你要是跟我搶,我可翻臉不認人。」
雖然李文炘的臉上的笑容依舊,焚暮能夠感覺到語氣中的一絲堅定還有更多的威脅。
焚暮雖不明白這是為何,想到畫上的女子與自己的關係並沒有十分密切。一來二來這樣問著自己,明顯的就是在試探自己。
李文炘的話帶著打趣的味道,焚暮頓時露出嚴肅的表情道:「她和我非親非故,況且我現在已經有了未婚妻子,光憑這一點我就不能對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難不成七皇子是想看看我的笑話嗎?」
「如此一來,那我也就放心了,因為我打聽到這女子來雲國就是為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恰就是你,你說巧還是不巧呢?」
說完李文炘爽快哈哈大笑起來,完全沒有不知道焚暮此時臉色有些鐵青。
對於這個笑聲,焚暮聽得格外刺耳,而那個消息卻讓自己的眼瞳緊縮,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文炘。
李文炘小聲戛然而止道:「那女子的名字叫蕭綃,好像是從靖國來的,你說她來找你是為了何事呢?」
焚暮沉靜道:「七皇子恐怕問得有些多了,那女子與我素昧平生,我定然是不知道她究竟來這裡是為何?」
李文炘輕咳一聲道:「但願你不會後悔,我今日還有要事要處理,先行告辭了。」
「慢走不送。」焚暮毫不客氣地說著。
臨走時,李文炘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容離開。
沒人知道他此時內心是有多麼的興奮,更多的是手到擒來的感覺令他暢快,他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和這個女子再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