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小

  「第七位審神者。」三日月又重複了一遍。


  一期看了垂著頭,抿緊了嘴,明顯有些喪氣的弟弟們,在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接道:「第七位審神者還未進本丸,就在本丸門口摔倒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他們刀就站在門口,迎接著第七任審神者的到來。


  那位審神者腳尖絆到腳後跟摔倒在台階上時,他們都沒有反應,皆錯愕的看著趴在階梯上,一動也不動、生死不知的審神者。


  兩廂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審神者自行從階梯上爬了起來。捂著流血的鼻子,淚汪汪的看著他們,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你們居然暗算我,太過分了!」


  她拋下這句話,就抹著淚跑走了。徒留還站在原地,一臉懵逼的刀劍付喪神們。


  到現在為止,那第七位審神者那時流的鼻血還躺在階梯那裡,怎麼洗都洗不幹凈。


  為他們本丸又增加一個暗墮本丸是『鐵證』。


  寒緋拿起茶杯喝了口,壓了壓心中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驚。


  這個本丸是受到了什麼詛咒嗎?!寒緋覺得這些刀運氣也是可以的,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做,還被迫背上了黑鍋。


  當然,如果他們所陳述事實是真的的話。


  「那個……」五虎退揪緊了膝蓋,聲音細若蠅蚊,「那個。」


  他微微放大了聲音,寒緋和付喪神們一同看了過來。


  性格較為膽怯的五虎退還從未被這麼多人盯著看過,他薄弱的身軀稍稍顫抖著。做了一個深呼吸,他抬起頭,臉上浮起兩抹紅暈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害怕。


  「那、那個,主公、主公大人您會離開嗎?」


  「這個啊,」寒緋無意識的咬著食指,「我也不太清楚,還是看具體情況吧。」


  她看著五虎退泫然欲泣的臉,心一軟,溫聲安慰道:「不過我十有八/九還是會留下來的。」


  光聽狐之助說,這可是不行的。誰知道它會為了什麼原因而在哪裡隱瞞她,她還是必須要體驗一下,才真的好不好,合不合適她。


  其實寒緋的要求也不大,只要這個本丸的條件比春雨好就可以了。仔細想想,她也是有夠隨便的,都是矮子呆毛團長的鍋!

  得到了些算不上保證的保證,五虎退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泛起淚光的眼,害羞的道了謝。


  「你接下來要去哪裡走走嗎?還是說回房間?如果需要參觀本丸的話,我可以為你帶路。」燭台切掃了眼都空掉了的竹桶。


  一直緊盯著上座寒緋的長谷部驀地轉過了頭,有些難以置信。


  燭台切這是要搶他本丸第一主廚的位置?太狡猾了!居然趁他不注意,就算是好友也是不可以原諒的,本丸第一主廚的位置和主身邊的位置都是屬於他的。


  這麼想著,長谷部捏了捏喉結,從案座後走了出來,半跪下,「我是壓切長谷部,如果主需要參觀本丸,在下也是可以為主效勞的,一直會讓主滿意的!」


  「誒?太狡猾了吧,長谷部先生和燭台切先生,我也要和主人大人一起逛本丸。」


  沐浴在金輝下的橙發少女[?]半捧著臉,如澄空般清澈見底的眼彎彎的,他對著寒緋眨了眨眼,俏皮又可愛。


  女孩子?還是男孩子?

  寒緋目光從亂的臉上往下滑去,落到他平坦的胸部,頓了下,又繼續向下,然而對方腰部以下的位置都被案座所遮擋,她什麼也看不見。


  用茶杯掩飾著下半部分臉,她可惜的咂了咂嘴。


  「不用,我想一個人逛逛。」雖說狐之助昨天也帶她走遍了大部分本丸,但有些不重要的小地方因為時間的關係也就沒有去看了。


  而且比起讓人帶自己去逛,寒緋更習慣自己去探索一番,說不定能發現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畢竟是自己今後可能要生活的本丸。


  「誒……」亂拉長了聲音,顯得有些失落。


  「對了,」寒緋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這個本丸沒有什麼我不可以去的地方吧?」


  「這個自然是沒有,連我們都是您的,主人怎麼可能會有不能去的地方呢。」說話的男聲低沉無比,有些沙啞,說話時的尾音微微上翹,像是小鉤子一般。


  「那就好。」寒緋視線在小狐丸頭頂上兩個尖尖的,似乎是狐耳的地方停留了會兒。


  小狐丸側頭,輕笑,「我是小狐丸,雖然名字裡帶小,但我的確很大,『小』只是謙詞而已。」


  他向寒緋拋了個wink,「希望主人能常來找我。」


  三日月眼中含笑,自深夜向黎明過渡的眼中弦月如浸滿了銀輝,美到令人窒息,心生敬畏。


  可惜是個只可遠觀的美刀,他一開口就毀了所有的氣質,「哈哈哈哈可是,無論是人還是刀,還是名字,大些總是好的,對吧?」


  寒緋:「……」


  為什麼你們那麼老司機?

  小狐丸一怔,他認真的思考著三日月的話,糾結的說道:「那我改名叫大狐丸怎麼樣?」


  「哈哈哈哈哈哈。」三日月笑而不語,彷彿是故意引/誘小狐丸說出這句話的。


  石切丸對這兩把與自己同刀派的刀有些無奈,「三日月殿下,別再捉弄小狐丸殿下了。」


  三日月無辜回望,「捉弄?有嗎?我只是在認真的提建議罷了。」


  「我出去走走。」寒緋摸著已經有七分飽的肚子站起身,走到半路她回過頭對回到位置上的燭台切說道:「午飯再多做點。」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大概多做兩桶米飯吧。」


  燭台切笑臉龜裂開了,他目光在寒緋平坦、絲毫沒有漲起的小腹上徘徊了下,艱難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回答的寒緋滿意的抬腳離開了,走出餐廳的時候恰好跟從外面進來的葯研擦肩而過。


  視線一直跟隨著寒緋,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葯研這才收回了目光,繼續向里走去。


  看到了葯研過來,燭台切收拾了下複雜的跟女兒帶女婿回家的心情,擔憂的問道:「鶴先生他怎麼樣了?」


  葯研在兄弟們給騰開的空位上落座,他抬了下眼鏡,「沒什麼事,他現在已經躺在手入台上了,過個一天就好了。」


  「沒事就好。」燭台切鬆了一口氣,有些愧疚,「抱歉,鶴先生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自從他們本丸來了鶴丸以後,燭台切就沒少為鶴丸的惡作劇鞠躬道歉,跟為自家不省心的兒子道歉賠罪的老媽子一樣。


  不過比起鶴丸,大俱利更讓他不省心、頭疼,就像是進入青春叛逆期的中二少年。


  完全自覺代入了老媽子角色的燭台切稍微有些困惑,刀的叛逆期有那麼長嗎?都幾百年了,大俱利還是沒有從中二畢業。


  說起來,原先的大俱利還不是這樣的,雖然性格有些冷漠,總體來說還是個好孩子的。


  ……等等,他記得大俱利變成了這樣,好像是因為大俱利跟鶴丸待在一起了一百五十年。


  所以,鶴丸到底對大俱利做了什麼?

  如果鶴丸在場,並且會讀燭台切的心生的話,他一定會驕傲的說:他足足嚇了大俱利一百五十年。


  然後……大俱利也足足無視了他一百五十年。


  「沒關係,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鶴丸先生是怎麼把自己塞進土裡面的。」當時弟弟們兵荒馬亂的通知他過去時,葯研就瞧見了被插在土裡埋的嚴嚴實實、腿朝天的鶴丸。


  要說是挖坑坑陷別人,結果自討苦吃,那也不對。葯研在把鶴丸□□時,還特意留心觀察了四周的土。


  根本沒有翻新的痕迹,除了土層上方的土裂了開來,裡層的土是完全緊貼著鶴丸直灌進去的,只要把鶴丸□□,就可以依照那個土坑做個鶴丸的等身模型了,雖然只有上半身。


  除卻外因,總不可能是鶴丸自己無聊照著自己身形故意挖了這麼一個坑吧。


  ……不過,還真的有可能。


  畢竟是把『驚嚇』天天掛嘴上,沒有驚嚇就會寂寞的死掉的鶴丸。


  算是第一現場發現者的短刀們搖了搖頭,他們也不太清楚。他們聽到聲音轉過身後,就看見了鶴丸倒/插進了土裡面,四周還一個人也沒有。


  這就很迷了。


  但是,當時他們看見了寒緋將頭伸出了窗外。


  不過這怎麼可能是審神者做的呢,審神者那麼纖細,比鶴丸還瘦上幾分,怎麼可能能把鶴丸插進土裡面呢?

  而且寒緋跟鶴丸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這麼對鶴丸呢?再說了,無論怎麼樣,審神者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將鶴丸插進土裡面,雖然……審神者吃的有點多……


  葯研兀自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想通就將這個撇到腦後,看向坐在角落,安靜如他小叔叔的青江。


  他張嘴問道:「昨夜怎麼樣了?」


  「……」青江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好在還有他那快要遮住半邊面孔的劉海在,他才沒有被眾刀看出端倪來。


  反正當事人不在,隨意他怎麼說都沒有關係。青江在心裡為自己打了打氣,他挑起嘴角,抬起頭,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略顯輕佻的笑容。


  「就有那麼著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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