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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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將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恢復了一臉冷淡的樣子,對著陸安珩微微點頭,聲音舒緩, 「無事。」


  又轉過頭繼續跟陸昌興說話。


  陸安珩這才知道, 他們要回京城了。


  不僅如此,聽蕭將軍的口風,還想勸說陸昌興早日回京。


  這都哪兒跟哪兒呢?陸安珩一腦門的問號, 陸昌興也不由苦笑, 「將軍,我來揚州, 本就是為了守父孝的,怎好輕易回京?更何況,京城居, 大不易……」


  「這都不是事兒!」蕭將軍一擺手,不以為意, 「陸兄原本在京就頗負盛名,怎麼現在還謙虛了起來?更何況, 還有小郎君的功課呢。如今府上兩位小郎君尚且年幼, 陸兄自然能亦父亦師。倘使日後要考舉人和進士,只怕還是要拜名師大儒。天底下學富五車之士,又有何處能比得上京城呢?」


  陸昌興微微意動, 眼神柔和地望著陸安珩。蕭將軍這話, 著實是說到了他心坎上。長子於念書一道上的天分, 陸昌興自是心中有數。正如同蕭將軍所說,若是能拜得名師大儒,以長子之天分……


  蕭將軍見此,心知此事已經穩了八.九分了,也不多言,低頭將眼神落在了陸安珩身上。


  眼前這孩子,比蕭恪還要矮半個頭,看起來卻比蕭恪沉穩得多。一舉一動,都帶著從容穩重。蕭將軍忍不住想起了最初見到這孩子的情景,他被蕭恪拉著摔得很慘,卻依舊一聲不吭,便是起來后,也不曾自己逃命,而是抿著唇,費力地拉著蕭恪。後來見到了自己,依舊從容不迫地對著行了禮后,才口齒清晰地說出了他的請求,對倒在地上中箭不起渾身是血的兩個人販子視若無睹,淡定的全然不像是個五歲幼童。蕭將軍估摸著,便是十五歲的尋常少年,乍一碰上這等驚心動魄之事,只怕還不曾有這個孩子沉穩。


  後來聽得蕭恪所說,這孩子竟是自被綁后便從未驚慌過。並且,打從剛到被綁的屋裡后,就已經開始計劃著逃跑了。計劃還挺縝密,真讓他給跑成了!

  這哪像是個五歲的孩子啊?

  蕭將軍驚嘆地看著陸安珩,眼中滿是欣賞。遇事鎮定,從容不迫,典型的大將之風。只恨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不然得省自己多少心吶!


  陸安珩仰頭看著蕭將軍,目光澄澈,還帶著幾分親近。蕭將軍帶領軍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氣,平日里小孩子們見著他就跟碰了鬼似的,瑟縮著不敢多話。便是蕭恪,在他面前也是拘謹多過親昵。如同陸安珩這般靈動親近的眼神,倒是頭一回遇見,不免覺出一絲新奇來,對陸安珩更是多了幾分喜愛。


  大手揉了揉陸安珩的腦袋,蕭將軍含笑道:「三郎快點長大,回京去伯父家玩。伯父為你留意名師,到時候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


  陸安珩抿唇一笑,嘴邊兩個梨渦格外討喜,脆生生地道:「那就借伯父吉言了,到時候,我一定請您喝酒!」


  蕭將軍大笑,蕭恪則扯了扯陸安珩的袖子,悄聲在他耳邊問道:「你怎麼不怕我阿爹啊?」


  陸安珩失笑,陸爹是軍人,陸安珩先天就對軍人有好感。蕭將軍就算氣勢再逼人,在陸安珩眼中,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軍人而已,陸安珩自然不怕他。不但不怕,陸安珩還挺親近地拉了拉蕭將軍的手,見他疑惑挑眉,陸安珩便笑著端過桌上的茶杯,恭敬地呈給蕭將軍,肅容道:「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上次若非將軍及時趕到,晚輩性命危矣。」


  蕭將軍看向陸安珩的眼神愈發柔和,笑著對陸昌興道,「陸兄養了個好兒子。」


  陸昌興的眉眼間掠過一縷自得之色,更為他本就俊秀絕倫的臉上添上幾分神采,愈發奪目。便是蕭將軍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將眼神放在了陸安珩臉上。


  嗯,這麼仔細一打量,蕭將軍這才發現,陸安珩的眉眼其實像極了陸昌興,五官卻還要比陸昌興更精緻幾分。如同國手大師畫出的工筆畫一般,精緻綺麗,一雙桃花眼瀲灧生輝,已經能窺得此子長成后,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蕭將軍接過陸安珩手中的茶,忽而一笑,對陸安珩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如今的大齊,開國不過百年。科舉取士的制度,實際上是從前朝才開始施行,距今也不過兩三百年的光景。朝中世家與寒門互為派系,世家看不上寒門的土鱉作風,寒門也瞧不上世家食厭膏糧的裝逼做派,世家罵寒門行事粗鄙,寒門說世家狂妄自大。雙方私底下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今上剛登基不久,卻英明果決,手段老辣,將滿朝文武製得服服帖帖。世家與寒門雖然互相看不上,但也沒鬧得太過,今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安珩的出身,那肯定是土鱉得不能再土鱉了。想想吧,陸家商人起家,士農工商,要不是商人們為太.祖打江山出了不少力,讓太.祖改了商人不能參加科舉的規矩,陸家現在還是一身銅臭味的商賈吶,雖然有銀子,生活富足,卻總是要被人鄙視的。


  不過依著陸安珩這副好相貌,日後出仕,即便是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弟,估摸著也不會去為難他。


  無他,長得太好。


  深知世家尿性的蕭將軍最是清楚那都是一群什麼樣的傢伙,喜清貴,講風姿,愛美人。陸安珩的天分如何,蕭將軍已經暗中探聽了個清楚,旁的不說,只那份恆心,便足以令蕭將軍動容。這個孩子,有了上蒼恩賜的天賦,卻還有著常人所不及的努力。他若是不能得中,估摸著也沒有旁人能中進士了。


  有毅力,有天分,品行好,遇事處變不驚,又有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蕭將軍極為看好陸安珩,幾乎能看到日後他在朝中如魚得水的樣子。


  天生的好苗子,這是蕭將軍對陸安珩的看法。更兼蕭恪也挺喜歡陸安珩,蕭將軍為了兒子將來能有個能堪大任的好友,自然也樂意順手拉陸安珩一把。


  陸安珩卻不知蕭將軍心中的彎彎繞繞,正彎著眼睛聽蕭恪嘀嘀咕咕呢。知道自己快要進京了,蕭恪很是捨不得陸安珩這個小夥伴,帶來了不少好玩意兒送給陸安珩,這會兒興緻來了,正一樣一樣兒的擺出來為陸安珩講解呢。


  陸安珩對這些小玩意兒並不熱衷,但是見著蕭恪一臉興緻高昂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他,安安靜靜地聽著蕭恪眉飛色舞的講述。


  臨走時,蕭恪耷拉著腦袋,磨蹭了好一會兒,眼瞅著蕭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黑,蕭恪這才低著頭,小步小步的挪到了蕭將軍身邊。


  陸安珩憋笑,輕聲安慰他,「沒事,到時候我給你寫信,互相說一說彼此的近況,不也挺好的嗎?」


  蕭恪臉色一僵,簡直不敢看向陸安珩的眼睛。寫信好是好,只是……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告訴陸家阿弟,現在自己還有好些字不大會寫呢?


  真是丟臉啊!

  畢竟是親生的,蕭將軍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麼。看了看比兒子還小上兩歲的陸安珩,蕭將軍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暗自決定回去立馬就逼著這小混蛋好好認字!不然,要是回給人家的信上一堆白字兒,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待到蕭將軍走後,陸昌興沉默良久,忽而定定的看著陸安珩,輕聲問道:「三郎,你想去京城嗎?」


  「想。」陸安珩很實在,他確實是想見識一下天子腳下是何等繁華。


  陸昌興的雙眼亮得嚇人,接著道:「阿爹也想帶你們去京城。蕭將軍說得對,京城名師眾多,便是為了你與四郎的課業,我們也得去京城看一看。只是三郎,若想拜名師,你自己也要有令名師刮目相看的長處。守孝三年,阿爹再給你三年,六年的時日,你能否考個秀才回來?」


  六年?陸安珩怔住了,他本來打算十八歲才去參加童生試,算了算還有十二三年呢,結果突然就這麼砍掉一半的時間了?

  奇異的,陸安珩竟然沒有半分慌張,內心反而充盈著熊熊鬥志。六年後,自己十一歲,十一歲的秀才,難嗎?自然是難的,不過,有挑戰,才會有動力,不是么?

  陸安珩揚唇一笑,直直地看向他爹,斬釘截鐵地答了一句,「能!」


  陸昌興見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領著妻兒拜別趙氏,就這麼開開心心往新家去了。


  到了新家,蕭氏四下一打量,見庭院內布置的井井有條,正院內的花圃中已經種好了自己喜愛的牡丹花。如今正值牡丹花期,那大片大片開得富麗堂皇的牡丹格外奪人眼球,仿若昭示著二房日後的生活也會跟這花兒似的,燦爛至極。


  陸安珩也很激動,習慣了現代社會的小家庭模式,陸安珩對之前一大家子人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行為實在非常不習慣。更何況,大房一家對自己一家明顯不懷好意,陸安珩當初還昏昏沉沉之時,便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小趙氏對蕭氏的明朝暗諷,再加上上回去給趙氏請安時的情景,陸安珩都替蕭氏感到累。這回可好了,遠離了大房與趙氏,蕭氏總算是能當家做主了!這不,蕭氏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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