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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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將軍的麵皮抖了抖, 覺得自己要忍著不揍這個小混蛋實在是太艱難了。將筷子往桌上一拍, 蕭將軍猛地起身, 將手指按得啪啪作響, 抬腳就朝著蕭恪走去。
蕭恪熟練地往他娘身後一躲,探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沖著蕭將軍喊:「我待會兒可是要去接陸家阿弟的, 你總不能讓我頂著張豬頭臉去給陸家阿弟看笑話吧!」
「就你破事兒多!腦子都長哪兒去了?」蕭將軍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接著吼道:「陸三郎的外祖雖然不在了, 但尚有一個舅舅還在京中。人家陸家千里迢迢進京,怎麼著也得先去拜訪他舅家,你這麼早去湊什麼熱鬧?」
蕭恪頓時就蔫了, 泄氣道:「我就去找他說幾句話也不成么?這麼多年沒見, 也不知陸家阿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蕭家長子蕭恆抹了抹嘴, 起身拍了拍蔫兒吧唧的蕭恪, 隨口道:「多大點事兒, 待會兒我帶你去碼頭等著便是。」
話說蕭恆自己也對陸安珩這個接二連三寄過來有趣教學小玩意兒的人挺感興趣的。又聽說陸安珩雖然年紀比自家蠢弟弟還小兩歲,卻已經得中秀才,蕭恆自然是要為自家蠢弟弟拉攏好這個難得的好朋友。
於是, 陸安珩還沒下船,就遠遠地看到了正在不斷沖著船隻揮手的蕭恪。不是陸安珩眼神太好, 而是蕭恪穿的太風騷,一襲絳紅色的錦衣在一堆素色衣服中格外顯眼, 回頭率百分百, 陸安珩想看不見他都挺有難度。
蕭恪同樣一眼就找到了陸安珩。沒辦法, 總有一些人天生自帶光環,走到哪兒就亮到哪兒,一出場就能將周圍人都襯成背景板。讓人懷疑自己簡直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陸安珩就是這麼個不科學的存在。
六年後再相逢,陸安珩和蕭恪都很激動。蕭恪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衝上來就給陸安珩的背上狠狠地來了幾下。一邊狠拍著陸安珩,蕭恪一邊爽朗地笑道:「陸家阿弟,別後六年,可算是再見著你了!」
陸安珩猝不及防挨了蕭恪好幾掌鐵砂掌,差點沒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好在這些年陸安珩鍛煉身體的計劃一直沒落下,穩穩的扎了個馬步后,才險險的扛過了這波衝擊。
蕭恆在一旁看得眼睛一亮,沒成想這位還是個練家子,身手比起某些弱雞讀書人強多了。
蕭氏的兄長蕭沐風也早早地等在碼頭,正紅著眼與蕭氏互相問候。陸安珩見狀,沖著蕭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等片刻。而後趕忙來到蕭氏身邊,恭敬地向蕭沐風行禮問好。
蕭沐風見了親人很是高興,他與蕭氏也有整整六年未見了,自然極為想念。此時見陸安珩一表人才,又學識過人,實乃少年英才,心中更是歡喜。
接連說了三聲「好」后,蕭沐風眼見著妹夫轉身準備搬行李,立馬也擼起袖子幫忙去了。陸安珩正要跟著去,立馬就被蕭恪給攔住了,「伯父請稍等!這等粗活還是我家小廝來干吧!」
誰說自己是來添亂的?蕭恪美滋滋地想,看來親爹的話也不靠譜,自己明明是來幫忙的!
蕭沐風對著陸昌興哂笑一聲,這些年他不大會打理產業,敗了不少家業,如今過得也不太寬裕,家中的僕役早就散了。
陸家的宅院在東街,蕭沐風接到妹妹一家要上京的消息后,就請人打理好了。陸昌興他們可直接入住,不用再花任何精力打掃房屋。
蕭恪興緻勃勃地為陸安珩講解京中的趣事,陸安珩一邊聽著,一邊滿是興趣地看著這人聲鼎沸的街頭。
吆喝不斷的小商販,擔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滿身華貴大腹便便的商人……
不僅如此,陸安珩竟然還發現了不少深目膚白的異族人也在街頭來來往往,頓時有些驚訝。
蕭恪見陸安珩的眼神落在這些異族人身上,連忙像他解釋道:「這些異族人,是從西域那邊來的商人,專程帶著西域那邊的新奇玩意兒來京城販賣,很是有趣。你若覺得稀罕,明兒個我帶你好好逛一逛!」
西域那邊的商人,莫非是絲綢之路那條路?陸安珩心頭一動,頓時想到了從外國傳進來的玉米土豆紅薯這類解決了大部分溫飽問題的飽肚糧食。
這會兒玉米、紅薯和土豆這些產量高,易存活的糧食還沒傳進來,平頭百姓的日子其實並不太好過。
雖然朝廷免除了不少徭役賦稅,然而農民總是靠天吃飯,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也沒有多少。大部分人都是清湯寡水配著粗糧過日子,如同大米和白面這等細糧一年都難得吃幾次,陸安珩這些年看到的人,大多都是因營養不良而身形消瘦。
現如今京城既然有各國商人往來,也不知能不能讓玉米土豆這些糧食早一點傳進大齊來?
陸安珩暗自琢磨,安頓下來后,自己或許可以去找找這些商人們問一問,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帶一些紅薯玉米和土豆的種子過來。真要成了,也算是造福社會了。
不過這幾樣糧食的原產地貌似都是美洲,也不知道這些神通廣大的商人們能不能有途徑弄得到。
陸安珩這個念頭一起,頓時便壓不住自己的興奮來。他穿過來好幾年,除了備考科舉之外,沒做任何有意義的事兒。
相比起自己看過的穿越小說,陸安珩深覺自己給廣大穿越前輩丟臉了。自己弄不出火.槍大炮之類的熱武器,也沒有那個雄心壯志振臂一呼推翻朝廷自己登基為皇。
他只是一個簡單的高中生而已,偶爾還犯點二,抽風一把,那些霸氣側漏的事陸安珩干不來。但在此時,陸安珩覺得,如果穿越者真的有穿越光環的話,那麼就讓老天爺賞給自己幾把玉米土豆的種子吧,好歹能填飽不少人的肚子,救活不少人命呢!
陸安珩可沒什麼想名垂青史之類的高大上的願望,他只是祈禱著,自己的存在,能稍稍地加快那麼一點點社會的進程,如果真的能成功提高一點百姓的生活水平的話,自己穿越這一遭了也就有了莫大的價值。
在場眾人當即看蕭將軍的眼神都不對了,深覺蕭將軍教出了個變態,下手夠陰夠狠。殊不知蕭將軍自個兒也詫異呢。結果回去一問蕭恪,好傢夥,那陰.招竟然是眼前這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豆丁的主意!艾瑪不少將士們聽到這個消息都被嚇了一大跳,眼珠子落了一地,心中驚訝不已,現在的小郎君,都這麼兇殘了么?總感覺有種蛋蛋的涼意呢!
是以現在蕭將軍一見陸安珩,心裡還真是有點迷醉。陸安珩則奇怪地一仰頭,對著蕭將軍行了個禮后,這才關心地問道:「將軍,您身子可有不適?」
這一臉牙疼的表情是腫么肥四?
蕭將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恢復了一臉冷淡的樣子,對著陸安珩微微點頭,聲音舒緩,「無事。」
又轉過頭繼續跟陸昌興說話。
陸安珩這才知道,他們要回京城了。
不僅如此,聽蕭將軍的口風,還想勸說陸昌興早日回京。
這都哪兒跟哪兒呢?陸安珩一腦門的問號,陸昌興也不由苦笑,「將軍,我來揚州,本就是為了守父孝的,怎好輕易回京?更何況,京城居,大不易……」
「這都不是事兒!」蕭將軍一擺手,不以為意,「陸兄原本在京就頗負盛名,怎麼現在還謙虛了起來?更何況,還有小郎君的功課呢。如今府上兩位小郎君尚且年幼,陸兄自然能亦父亦師。倘使日後要考舉人和進士,只怕還是要拜名師大儒。天底下學富五車之士,又有何處能比得上京城呢?」
陸昌興微微意動,眼神柔和地望著陸安珩。蕭將軍這話,著實是說到了他心坎上。長子於念書一道上的天分,陸昌興自是心中有數。正如同蕭將軍所說,若是能拜得名師大儒,以長子之天分……
蕭將軍見此,心知此事已經穩了八.九分了,也不多言,低頭將眼神落在了陸安珩身上。
眼前這孩子,比蕭恪還要矮半個頭,看起來卻比蕭恪沉穩得多。一舉一動,都帶著從容穩重。蕭將軍忍不住想起了最初見到這孩子的情景,他被蕭恪拉著摔得很慘,卻依舊一聲不吭,便是起來后,也不曾自己逃命,而是抿著唇,費力地拉著蕭恪。後來見到了自己,依舊從容不迫地對著行了禮后,才口齒清晰地說出了他的請求,對倒在地上中箭不起渾身是血的兩個人販子視若無睹,淡定的全然不像是個五歲幼童。蕭將軍估摸著,便是十五歲的尋常少年,乍一碰上這等驚心動魄之事,只怕還不曾有這個孩子沉穩。
後來聽得蕭恪所說,這孩子竟是自被綁后便從未驚慌過。並且,打從剛到被綁的屋裡后,就已經開始計劃著逃跑了。計劃還挺縝密,真讓他給跑成了!
這哪像是個五歲的孩子啊?
蕭將軍驚嘆地看著陸安珩,眼中滿是欣賞。遇事鎮定,從容不迫,典型的大將之風。只恨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不然得省自己多少心吶!
陸安珩仰頭看著蕭將軍,目光澄澈,還帶著幾分親近。蕭將軍帶領軍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氣,平日里小孩子們見著他就跟碰了鬼似的,瑟縮著不敢多話。便是蕭恪,在他面前也是拘謹多過親昵。如同陸安珩這般靈動親近的眼神,倒是頭一回遇見,不免覺出一絲新奇來,對陸安珩更是多了幾分喜愛。
大手揉了揉陸安珩的腦袋,蕭將軍含笑道:「三郎快點長大,回京去伯父家玩。伯父為你留意名師,到時候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
陸安珩抿唇一笑,嘴邊兩個梨渦格外討喜,脆生生地道:「那就借伯父吉言了,到時候,我一定請您喝酒!」
蕭將軍大笑,蕭恪則扯了扯陸安珩的袖子,悄聲在他耳邊問道:「你怎麼不怕我阿爹啊?」
陸安珩失笑,陸爹是軍人,陸安珩先天就對軍人有好感。蕭將軍就算氣勢再逼人,在陸安珩眼中,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軍人而已,陸安珩自然不怕他。不但不怕,陸安珩還挺親近地拉了拉蕭將軍的手,見他疑惑挑眉,陸安珩便笑著端過桌上的茶杯,恭敬地呈給蕭將軍,肅容道:「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上次若非將軍及時趕到,晚輩性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