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磨合與溫情
此為防盜章, 多謝支持正版^3^ 在場眾人當即看蕭將軍的眼神都不對了, 深覺蕭將軍教出了個變態,下手夠陰夠狠。殊不知蕭將軍自個兒也詫異呢。結果回去一問蕭恪,好傢夥, 那陰.招竟然是眼前這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豆丁的主意!艾瑪不少將士們聽到這個消息都被嚇了一大跳, 眼珠子落了一地, 心中驚訝不已, 現在的小郎君,都這麼兇殘了么?總感覺有種蛋蛋的涼意呢!
是以現在蕭將軍一見陸安珩,心裡還真是有點迷醉。陸安珩則奇怪地一仰頭, 對著蕭將軍行了個禮后, 這才關心地問道:「將軍,您身子可有不適?」
這一臉牙疼的表情是腫么肥四?
蕭將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恢復了一臉冷淡的樣子, 對著陸安珩微微點頭, 聲音舒緩,「無事。」
又轉過頭繼續跟陸昌興說話。
陸安珩這才知道,他們要回京城了。
不僅如此, 聽蕭將軍的口風, 還想勸說陸昌興早日回京。
這都哪兒跟哪兒呢?陸安珩一腦門的問號,陸昌興也不由苦笑,「將軍, 我來揚州, 本就是為了守父孝的, 怎好輕易回京?更何況,京城居,大不易……」
「這都不是事兒!」蕭將軍一擺手,不以為意,「陸兄原本在京就頗負盛名,怎麼現在還謙虛了起來?更何況,還有小郎君的功課呢。如今府上兩位小郎君尚且年幼,陸兄自然能亦父亦師。倘使日後要考舉人和進士,只怕還是要拜名師大儒。天底下學富五車之士,又有何處能比得上京城呢?」
陸昌興微微意動,眼神柔和地望著陸安珩。蕭將軍這話,著實是說到了他心坎上。長子於念書一道上的天分,陸昌興自是心中有數。正如同蕭將軍所說,若是能拜得名師大儒,以長子之天分……
蕭將軍見此,心知此事已經穩了八.九分了,也不多言,低頭將眼神落在了陸安珩身上。
眼前這孩子,比蕭恪還要矮半個頭,看起來卻比蕭恪沉穩得多。一舉一動,都帶著從容穩重。蕭將軍忍不住想起了最初見到這孩子的情景,他被蕭恪拉著摔得很慘,卻依舊一聲不吭,便是起來后,也不曾自己逃命,而是抿著唇,費力地拉著蕭恪。後來見到了自己,依舊從容不迫地對著行了禮后,才口齒清晰地說出了他的請求,對倒在地上中箭不起渾身是血的兩個人販子視若無睹,淡定的全然不像是個五歲幼童。蕭將軍估摸著,便是十五歲的尋常少年,乍一碰上這等驚心動魄之事,只怕還不曾有這個孩子沉穩。
後來聽得蕭恪所說,這孩子竟是自被綁后便從未驚慌過。並且,打從剛到被綁的屋裡后,就已經開始計劃著逃跑了。計劃還挺縝密,真讓他給跑成了!
這哪像是個五歲的孩子啊?
蕭將軍驚嘆地看著陸安珩,眼中滿是欣賞。遇事鎮定,從容不迫,典型的大將之風。只恨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不然得省自己多少心吶!
陸安珩仰頭看著蕭將軍,目光澄澈,還帶著幾分親近。蕭將軍帶領軍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氣,平日里小孩子們見著他就跟碰了鬼似的,瑟縮著不敢多話。便是蕭恪,在他面前也是拘謹多過親昵。如同陸安珩這般靈動親近的眼神,倒是頭一回遇見,不免覺出一絲新奇來,對陸安珩更是多了幾分喜愛。
大手揉了揉陸安珩的腦袋,蕭將軍含笑道:「三郎快點長大,回京去伯父家玩。伯父為你留意名師,到時候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
陸安珩抿唇一笑,嘴邊兩個梨渦格外討喜,脆生生地道:「那就借伯父吉言了,到時候,我一定請您喝酒!」
蕭將軍大笑,蕭恪則扯了扯陸安珩的袖子,悄聲在他耳邊問道:「你怎麼不怕我阿爹啊?」
陸安珩失笑,陸爹是軍人,陸安珩先天就對軍人有好感。蕭將軍就算氣勢再逼人,在陸安珩眼中,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軍人而已,陸安珩自然不怕他。不但不怕,陸安珩還挺親近地拉了拉蕭將軍的手,見他疑惑挑眉,陸安珩便笑著端過桌上的茶杯,恭敬地呈給蕭將軍,肅容道:「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上次若非將軍及時趕到,晚輩性命危矣。」
蕭將軍看向陸安珩的眼神愈發柔和,笑著對陸昌興道,「陸兄養了個好兒子。」
陸昌興的眉眼間掠過一縷自得之色,更為他本就俊秀絕倫的臉上添上幾分神采,愈發奪目。便是蕭將軍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將眼神放在了陸安珩臉上。
嗯,這麼仔細一打量,蕭將軍這才發現,陸安珩的眉眼其實像極了陸昌興,五官卻還要比陸昌興更精緻幾分。如同國手大師畫出的工筆畫一般,精緻綺麗,一雙桃花眼瀲灧生輝,已經能窺得此子長成后,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蕭將軍接過陸安珩手中的茶,忽而一笑,對陸安珩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如今的大齊,開國不過百年。科舉取士的制度,實際上是從前朝才開始施行,距今也不過兩三百年的光景。朝中世家與寒門互為派系,世家看不上寒門的土鱉作風,寒門也瞧不上世家食厭膏糧的裝逼做派,世家罵寒門行事粗鄙,寒門說世家狂妄自大。雙方私底下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今上剛登基不久,卻英明果決,手段老辣,將滿朝文武製得服服帖帖。世家與寒門雖然互相看不上,但也沒鬧得太過,今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安珩的出身,那肯定是土鱉得不能再土鱉了。想想吧,陸家商人起家,士農工商,要不是商人們為太.祖打江山出了不少力,讓太.祖改了商人不能參加科舉的規矩,陸家現在還是一身銅臭味的商賈吶,雖然有銀子,生活富足,卻總是要被人鄙視的。
不過依著陸安珩這副好相貌,日後出仕,即便是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弟,估摸著也不會去為難他。
無他,長得太好。
深知世家尿性的蕭將軍最是清楚那都是一群什麼樣的傢伙,喜清貴,講風姿,愛美人。陸安珩的天分如何,蕭將軍已經暗中探聽了個清楚,旁的不說,只那份恆心,便足以令蕭將軍動容。這個孩子,有了上蒼恩賜的天賦,卻還有著常人所不及的努力。他若是不能得中,估摸著也沒有旁人能中進士了。
有毅力,有天分,品行好,遇事處變不驚,又有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蕭將軍極為看好陸安珩,幾乎能看到日後他在朝中如魚得水的樣子。
天生的好苗子,這是蕭將軍對陸安珩的看法。更兼蕭恪也挺喜歡陸安珩,蕭將軍為了兒子將來能有個能堪大任的好友,自然也樂意順手拉陸安珩一把。
陸安珩卻不知蕭將軍心中的彎彎繞繞,正彎著眼睛聽蕭恪嘀嘀咕咕呢。知道自己快要進京了,蕭恪很是捨不得陸安珩這個小夥伴,帶來了不少好玩意兒送給陸安珩,這會兒興緻來了,正一樣一樣兒的擺出來為陸安珩講解呢。
陸安珩對這些小玩意兒並不熱衷,但是見著蕭恪一臉興緻高昂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他,安安靜靜地聽著蕭恪眉飛色舞的講述。
臨走時,蕭恪耷拉著腦袋,磨蹭了好一會兒,眼瞅著蕭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黑,蕭恪這才低著頭,小步小步的挪到了蕭將軍身邊。
陸安珩憋笑,輕聲安慰他,「沒事,到時候我給你寫信,互相說一說彼此的近況,不也挺好的嗎?」
蕭恪臉色一僵,簡直不敢看向陸安珩的眼睛。寫信好是好,只是……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告訴陸家阿弟,現在自己還有好些字不大會寫呢?
真是丟臉啊!
畢竟是親生的,蕭將軍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麼。看了看比兒子還小上兩歲的陸安珩,蕭將軍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暗自決定回去立馬就逼著這小混蛋好好認字!不然,要是回給人家的信上一堆白字兒,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待到蕭將軍走後,陸昌興沉默良久,忽而定定的看著陸安珩,輕聲問道:「三郎,你想去京城嗎?」
「想。」陸安珩很實在,他確實是想見識一下天子腳下是何等繁華。
陸昌興的雙眼亮得嚇人,接著道:「阿爹也想帶你們去京城。蕭將軍說得對,京城名師眾多,便是為了你與四郎的課業,我們也得去京城看一看。只是三郎,若想拜名師,你自己也要有令名師刮目相看的長處。守孝三年,阿爹再給你三年,六年的時日,你能否考個秀才回來?」
六年?陸安珩怔住了,他本來打算十八歲才去參加童生試,算了算還有十二三年呢,結果突然就這麼砍掉一半的時間了?
奇異的,陸安珩竟然沒有半分慌張,內心反而充盈著熊熊鬥志。六年後,自己十一歲,十一歲的秀才,難嗎?自然是難的,不過,有挑戰,才會有動力,不是么?
陸安珩揚唇一笑,直直地看向他爹,斬釘截鐵地答了一句,「能!」
蕭恪熟練地往他娘身後一躲,探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沖著蕭將軍喊:「我待會兒可是要去接陸家阿弟的,你總不能讓我頂著張豬頭臉去給陸家阿弟看笑話吧!」
「就你破事兒多!腦子都長哪兒去了?」蕭將軍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接著吼道:「陸三郎的外祖雖然不在了,但尚有一個舅舅還在京中。人家陸家千里迢迢進京,怎麼著也得先去拜訪他舅家,你這麼早去湊什麼熱鬧?」
蕭恪頓時就蔫了,泄氣道:「我就去找他說幾句話也不成么?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陸家阿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蕭家長子蕭恆抹了抹嘴,起身拍了拍蔫兒吧唧的蕭恪,隨口道:「多大點事兒,待會兒我帶你去碼頭等著便是。」
話說蕭恆自己也對陸安珩這個接二連三寄過來有趣教學小玩意兒的人挺感興趣的。又聽說陸安珩雖然年紀比自家蠢弟弟還小兩歲,卻已經得中秀才,蕭恆自然是要為自家蠢弟弟拉攏好這個難得的好朋友。
於是,陸安珩還沒下船,就遠遠地看到了正在不斷沖著船隻揮手的蕭恪。不是陸安珩眼神太好,而是蕭恪穿的太風騷,一襲絳紅色的錦衣在一堆素色衣服中格外顯眼,回頭率百分百,陸安珩想看不見他都挺有難度。
蕭恪同樣一眼就找到了陸安珩。沒辦法,總有一些人天生自帶光環,走到哪兒就亮到哪兒,一出場就能將周圍人都襯成背景板。讓人懷疑自己簡直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陸安珩就是這麼個不科學的存在。
六年後再相逢,陸安珩和蕭恪都很激動。蕭恪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衝上來就給陸安珩的背上狠狠地來了幾下。一邊狠拍著陸安珩,蕭恪一邊爽朗地笑道:「陸家阿弟,別後六年,可算是再見著你了!」
陸安珩猝不及防挨了蕭恪好幾掌鐵砂掌,差點沒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好在這些年陸安珩鍛煉身體的計劃一直沒落下,穩穩的扎了個馬步后,才險險的扛過了這波衝擊。
蕭恆在一旁看得眼睛一亮,沒成想這位還是個練家子,身手比起某些弱雞讀書人強多了。
蕭氏的兄長蕭沐風也早早地等在碼頭,正紅著眼與蕭氏互相問候。陸安珩見狀,沖著蕭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等片刻。而後趕忙來到蕭氏身邊,恭敬地向蕭沐風行禮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