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後續

  此為防盜章, 多謝支持正版^3^  陸安珩聽著蕭將軍的話, 連忙對著他作了一揖,道,「稟將軍, 我家就在這揚州城內, 能否勞煩您派人送我一送?」


  蕭將軍還未開口, 蕭恪就立馬接過了話頭,「陸家阿弟,你家原來就在城內啊?那讓何叔先送你回去, 以免你家人擔憂,我過幾天再去找你玩~」


  陸安珩見蕭恪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不由回了個笑容, 「成啊,到時候給你吃我阿娘做的甜糕, 可好吃了。」


  蕭將軍想著方才自己所見的情景,自家兒子摔倒了,這孩子都沒扔下他自己逃命, 心中便對陸安珩生出了幾分好感。又見陸安珩行事落落大方, 談吐有禮, 蕭將軍心中的好感就更多了, 想著兒子找了這麼個同齡玩伴也不錯,也就對著陸安珩點點頭, 笑道:「那便讓何副將送你回府。」


  說完便調轉馬頭, 雙腳一夾馬腹, 瞬間消失在巷道盡頭。只聽到蕭恪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從風中傳來,「陸家阿弟,你記好了,我會去找你玩的啊!」


  陸安珩哭笑不得,深覺蕭恪是個心大的憨貨。而那個被蕭恪喚作何叔的副將,見蕭將軍走遠,也不多言,下馬來到陸安珩眼前,蹲下.身,銳利的眼神直視陸安珩的雙眼,放緩了聲音,輕聲道,「陸小郎君,你可記得你家的位置?我這就送你回去。」


  那必須記得啊!陸安珩麻溜的就將自己家的地址給報出來了,「就在前面不遠的榮安街。」


  何副將的眼裡就有了些許笑意,心道這真是個伶俐的孩子。


  到了陸府,急得快要發瘋的陸昌興與蕭氏二人自是喜出望外,對著何副將千恩萬謝,幾乎要對何副將跪下磕頭了。嚇得何副將連忙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陸安珩已經被陸芙與陸安珏一人拉著一隻手,陸安珏仰著肥嘟嘟的臉蛋兒,使勁兒往他哥身上扒拉。緊緊攥住他哥的手,陸安珏嚴肅著一張胖臉問道,「阿兄,你去哪裡了?都沒有來看四郎。」


  陸芙搶過陸安珩的話頭,拍了拍陸安珏的小腦瓜,小聲道,「行了,有什麼好問的,三郎回來了就好了。」


  陸安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哥。陸安珩失笑,伸手抱住這個肥糰子,拔蘿蔔一樣的將他從地上拔起來,輕聲安慰他道:「行了,四郎別委屈了。阿兄等會兒陪你玩。」


  話還沒說完,陸安珩就被蕭氏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撒手了。陸安珩無奈,心知他娘這回真的被嚇壞了,連忙將肥糰子放下來,拍拍蕭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蕭氏,「阿娘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再哭,四郎可要笑話你了啊。」


  蕭氏的哽咽聲更大了,陸安珩無法,只能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阿娘,你知道這等黑心事是誰幹的嗎?」


  蕭氏的哭聲當即便是一停,拿出帕子擦了擦淚水,咬牙道,「你那個黑了心肝的奶娘,我已經讓人將她送至官府了!定然不能輕饒了她!」


  陸安珩見狀,忍不住道:「就憑奶娘一個人,哪裡乾的出這麼一件大事來?旁人不知,阿爹阿娘你們應當清楚,奶娘為人老實,又膽小,說她是主謀,我這個五歲孩童都不能信!」


  陸昌興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瞬間便想起了陸安珩之前說過的,小趙氏對二房的咒罵。說實話,這回陸安珩被綁之事,陸昌興夫妻二人也懷疑過小趙氏,只可惜苦於沒有證據,奶娘又咬牙不認,陸昌興他們還真不能就冒冒失失的去找小趙氏的麻煩。


  現在陸安珩這話一出,陸昌興二人登時咬牙。陸安珩見此,揉了揉陸安珏肉嘟嘟的臉,看著陸芙擔憂的眼神,也不好多說,只是提了一句,「那兩個人販子已經被蕭將軍命人捆去官府了,阿爹若是還有疑問,何不去問一問?」


  說完,陸安珩又對著陸昌興一招手。待到陸昌興俯下.身子后,陸安珩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前天我生辰之時,阿荷堂姐曾經悄悄地提醒我要小心一點。說是聽到過大伯母有說過什麼,『這次一定要他好看』之類的話。」


  陸昌興面沉如水,看了眼身旁的陸安珏,怕嚇著了幼子。強壓住內心的憤怒,陸昌興面色平靜地起身,對著蕭氏道:「我去衙門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蕭氏也猜到了其中的隱情,俯身抱著幼子對著陸昌興頷首,冷聲道:「郎君早去早回,家裡交給妾身便是!」


  不知為何,聽著蕭氏帶著寒意的話語,陸安珩頓時覺得身子一涼,總覺得阿娘身上有殺氣。


  然而過了許久,陸安珩幾人都用完午膳了,陸昌興還沒回來。陸安珩心下奇怪,瞧著大牛他們也不是嘴硬的人啊,怎麼這麼久還沒問出來?


  蕭氏心下也隱隱焦急,當著三個孩子的面又不好露出來,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然而直到未時,陸昌興還沒回來。蕭氏有些坐不住了,卻突然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蕭氏心下一驚,連聲問道:「管家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郎君呢?」


  管家一抹汗,喘勻了氣道,「夫人,郎君請了族老前去大房郎君府上了!說是要請族老做主,處置大房夫人。郎君已經進了府了,這才吩咐小的前來傳話,讓您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過去。」


  陸昌興竟然直接請了族老?陸安珩被驚得手中的糕點都掉了。蕭氏也驚了一瞬,而後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郎君如此震怒,看來此事肯定跟小趙氏脫不了干係!

  陸安珩也反應過來了,連忙上前拉了蕭氏的手,隨著管家趕到了大房府上。


  裡頭早已經鬧開了,小趙氏哭聲震天,陸安珩剛走進大門就聽到了小趙氏撕心裂肺的哭聲,走進祠堂門口,裡頭已經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屋子人。小趙氏正跪在屋內,不住的痛哭著。一邊哭,一邊喊冤。


  見陸安珩到來,小趙氏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陸安珩,小趙氏狀若瘋狂地道,「三郎你相信大伯母,大伯母沒有想要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陸昌興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刺向小趙氏,冷聲道,「那兩個人販子和奶娘都交代了,伺候你的婆子也招供了,你還想抵賴嗎?」


  「我不是有意的!」小趙氏大喊,「憑什麼三郎就能這般好運,落水高燒了這麼久,還能救回來。我的大郎呢?沒了命了啊!郎君你救救我,我不是有心的!」


  果然是這樣!陸安珩心中一嘆,忍不住開口道,「大伯母你可知,當日我落水,是被大郎推下去的。」


  小趙氏瘋狂的神情一頓,突然惡狠狠地瞪著陸安珩,咬牙切齒地恨道,「所以你就害死了你的大兄嗎?」


  陸安珩無語,小趙氏已經神志不清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陸安珩可不想當什麼聖父,來個以德報怨什麼的。要不是自己這回運氣好,還不知被賣到哪個地方去呢。


  看著小趙氏這副別人都欠了她的樣子,陸安珩忍不住開口道,「大郎之所以身亡,與旁人無關,都是你害得。」


  「你胡說!我疼他愛他都來不及!」


  「是嗎?」陸安珩冷笑,「你可知當初大郎推我下水時說了什麼?沒了我,四郎的身子又不大好,二房絕了后,這家產就都是你們的了!」


  見小趙氏明顯心虛的表情,陸安珩更為憤怒,別人不知,他卻是清楚,小豆丁確確實實是被陸安瑾給害了!陸安瑾為了這麼些家產,竟然就能出手害了堂弟的性命,分明就已經被小趙氏給養歪了。放在現代,也是妥妥的進少管所的命。陸安珩對陸安瑾的死半點同情都沒有,接著給了小趙氏致命一擊,「這點家產,我阿爹阿娘也沒想跟你們爭!要不是你平日里總是念叨著這一切,大郎也就不會移了性子推我落水,想要害死我。後來大郎落水,焉知不是報應呢?」


  小趙氏呆愣了片刻,忽而淚流滿面,大笑不止,笑聲如同野梟般凄厲,刺的人耳膜生疼。


  陸昌興這回是鐵了心的要處置小趙氏,族老也憤怒不止,小趙氏身為宗婦,卻殘害族中子嗣,不配再為陸家婦。看在趙氏的面上,陸昌平並未一封休書休了她,而是給了她一個體面,病死。


  陸安珩卻並不覺得高興,死了人總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即便這人想要害自己,然而陸安珩生長在和平的社會,安寧的校園,平日里乾的最出格的事兒,也不過是與人打上一場架。


  這樣間接逼死了一個人,就算那人該死,陸安珩也心情低迷了好幾天。


  等到辦完小趙氏的喪事後,陸安珩的心情也緩和了不少,又開始執行自己的時間表,為考中秀才而努力。


  令人意外的是,沒過幾天,蕭將軍竟然真的帶著蕭恪上門了。


  陸安珩聽到蕭恪來了消息很激動,畢竟蕭恪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小夥伴,又一起經歷過綁架事件,分量還是不一樣的。


  趕到大廳,陸安珩便看到打扮的極為精神的蕭恪對著自己揮揮手,活力十足的喊道:「陸家阿弟,我來啦!」


  這麼想著,陸安珩再次問道:「那我再考考你,天地玄黃後面是什麼嗎?」


  陸安珏迷茫眼看向他哥,完全不知道他哥到底在說什麼。陸安珩無語,合著這小糰子就會這一句,還恰好誤打誤撞地精準打了陸安瑜的臉,這概率……真是堪比中上五百萬。


  再一看陸昌平那張冷麵,陸安珩簡直要心疼陸安瑜了。這倒霉孩子,哪是一個苦逼能形容得了的喲!


  然而令陸安珩詫異的是,小趙氏原本扭曲的臉色突然恢復如常,就算看到陸安瑜被自家兩歲的小糰子打臉也不生氣,臉色反而比陸昌平還要平靜一些。


  不知為何,陸安珩突然就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內心,渾身血液都發涼。這是陸安珩每回察覺到危險時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也就是俗稱的第六感。在現代時,陸安珩便憑藉著這個蜜汁靈驗的第六感躲過了不少危險。比如因為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陸安珩走在半路突然站住不動,然後就發現一盆花從天而降砸碎在他面前,要是他再往前走上那麼一兩步,必然就會被砸個頭破血流。還有旅遊訂票時,都訂好了車票,突然又出現這種熟悉的感覺,陸安珩果斷退票,結果不久后就聽到車輛出事的消息。如此種種,陸安珩有時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開掛了,簡直是老天爺他親兒子的待遇。


  是以陸安珩對自己的第六感極為相信。如今第六感再次出現,陸安珩心頭一凜,瞬間防禦全開,戒備的盯著小趙氏。


  小趙氏似乎察覺到了陸安珩的視線,偏頭向陸安珩看來。陸安珩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只覺得小趙氏的眼神極為詭異,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夕,平靜之下是瘋狂。


  見陸安珩的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小趙氏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眼中忽而泛起了些微的漣漪,對著陸安珩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來。那笑容落在陸安珩眼裡,簡直就跟厲鬼似的,莫名讓人瘮得慌。陸安珩的危機感更重,幾乎忍不住想要拉著陸昌興他們轉頭就走。


  小趙氏卻飛快地移開了目光,和顏悅色地誇了陸安珏一通,完全超水平表現,甩她平時尖酸刻薄的樣子好幾條街。以至於蕭氏都暗自詫異,心道大嫂今日是被哪路菩薩摸了頭,這是開竅了嗎?她要是早能有這表現,自己與她之間的妯娌關係也不至於是如今這樣不冷不熱的啊!


  唯有陸安珩心下不安,眼見趙氏與陸昌平一副要留飯的架勢,陸安珩就更鬱悶了。天知道小趙氏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啊?

  陸昌興與陸昌平兄弟倆沒待多久,陪著趙氏說了會話后,二人就起身往前院而去了,留下一屋子女眷與幼童陪著趙氏。


  陸安珩不樂意看小趙氏那張瘮人的臉,連忙找了個借口,想去花園裡轉一轉。


  結果陸安珩這話一出,屋裡的一群孩子都看了過來,而後一致用乞求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看著趙氏。


  咳……小孩子嘛,總是坐不住的。尤其是在聽不大懂大人的話的時候,那就更加如坐針氈了。特別是陸安瑜,生怕他娘再讓他背一回書,一聽陸安珩想要開溜,連忙搶話道:「祖母,孫兒帶著阿姐還有三郎他們一道兒去逛一逛園子吧!」


  趙氏自然是笑眯眯地應了。慈愛地看了看陸安珩與陸安珏兄弟倆,趙氏柔聲囑咐陸安瑜,「二郎要照顧好三郎四郎他們。」


  「是,祖母!」陸安瑜這回反應極快,歡呼一聲,嗖的一下就躥到了陸安珩身邊,大聲道:「三郎,我們走吧!」


  不遠處的陸芙急了,連忙牽著陸安珏的手,急道:「你們倒是等等我們啊!」


  說完,陸芙順道兒還拉住了一旁陸荷的手,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陸安珩二人面前。幾人轉眼就跑出了門,留下蕭氏三人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們歡快離去的背影。半晌,趙氏笑道:「二郎他們都是好孩子,我們陸家,也算是子孫出眾了。若哪一日我去了地府,也能有臉見你們阿爹了。」


  「婆母您這話說的,我們可不依!」蕭氏含笑寬慰趙氏,「二郎他們還小呢,您吶,怎麼也得看到曾孫吶!到時候我們陸家五世同堂,人丁興旺,子孫爭氣,大伙兒爭先孝敬您。那才好呢!」


  趙氏聽蕭氏說的有趣,亦是笑容滿面。就連小趙氏,聽到蕭氏的話,也忍不住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另一邊,陸安珩卻發現陸荷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微妙。陸荷本來就是存在感特別低的一個人,身為大房庶長女,小趙氏一直看她不順眼,陸昌平又是傳統的士大夫做派,後院全部交由妻子打理,不聞不問。據說小趙氏當初還夭折過一個孩子,那才是陸家真正意義上的長孫,比陸荷還要大上一歲。只是陸荷出生沒多久后,那孩子便染了重病,沒救回來。因為年紀太小,竟是連序齒都未曾序,也不曾上過族譜。後來陸安瑾出生后,養大了才序了齒,是以府上才管陸安瑾喚作大郎。


  有這麼一茬在,小趙氏每每看到陸荷就想到了自己早夭的長子,自然不會給陸荷什麼好臉色。陸荷也就戰戰兢兢的在小趙氏手下討生活,由此養成了現在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在真正「陸安珩」的記憶中,這個大堂姐一直都是低頭沉默的形象,原身甚至連陸荷的長相都沒記住。


  雖然知道了陸荷性子沉默,陸安珩心中卻還是感到有幾分違和。性子沉悶也不代表是膽小鬼吧?陸荷如今一對上自己的眼神,就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抖抖身子是個什麼操作?天地良心,陸安珩敢用自己未來的科舉之路發誓,自己和小豆丁絕對沒有欺負過她!


  陸荷的動作雖然極其細微,一碰到陸安珩的眼神便連忙避開。然而那種身體因為害怕而產生的緊繃感卻逃不過陸安珩的雙眼,那可憐樣兒,以至於陸安珩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小豆丁的記憶不太完整,選擇性遺忘了欺負這個小可憐的事實了。


  然而陸荷接下來的表現,讓陸安珩明白自己錯怪小豆丁了。


  到了湖邊,陸荷的神色明顯就不自然了起來,頭越來越低,挪動著步子試圖離陸安珩越遠越好。陸安珩心下奇怪,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望向陸荷,卻只能勉強看到了一點她煞白的臉色,和血色全無的嘴唇。


  陸安珩皺眉,完全搞不懂陸荷對自己謎一樣的恐懼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望著陸荷身後不遠處的假山,電光火石間,陸安珩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遇到小豆丁的那個夢境,瞬間就知道了陸荷這麼害怕自己的原因。


  當初,陸安瑾將小豆丁推進水中之時,陸荷會不會就剛好躲在假山後,看到了一切呢?


  所以,陸荷現在才一見到自己就這麼害怕,是因為心虛?

  陸芙與陸安瑾三人已經跑到假山後玩去了,陸安珩聽著小糰子發出的「咯咯」笑聲,正欲走過去看看,卻突然聽到陸荷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三……三郎,你要小心。」


  陸安珩詫異的扭頭,就見陸荷神色糾結的看著自己,本就瘦弱的身軀因為害怕更加搖搖欲墜。


  見陸安珩扭頭望著自己,陸荷下意識地避開了陸安珩的眼神,接著用細弱蚊吶的聲音再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陸安珩心下有了底,也不接陸荷的話茬,忽而問道:「阿姐,當日大郎將我推進水裡時,你看到了,是也不是?」


  陸荷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滿臉,抖著聲音道:「對……對不起,我不敢說。」


  陸安珩嘆了口氣,輕聲安慰她道:「我沒有怪你。不過你剛才讓我小心,是要我小心大伯母嗎?」


  陸荷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紅著眼眶道:「我去給母親請安時,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母親說了什麼『三郎』,『這回定要他好看』這些話。當初我沒能說出事情真相,以至於讓你落水后還擔了個調皮生事的名頭,我心裡覺著對不住你。這回聽到了母親的話,我又不知內情,也只能暗中提醒你一下了。」


  這估計是陸荷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了。陸安珩心下感動,對著陸荷笑了笑,萬分鄭重地道:「多謝阿姐!阿姐本就處境艱難,千萬莫要讓人知曉了你將這事兒告訴了我。」


  陸荷自是點頭,她能在大房堅韌的活下來,活的還算滋潤,自然也有一套生存法則。陸安珩這番囑咐,完全是多餘的。


  接下來待在大房的這段時間,陸安珩簡直將自己的神經崩到了最緊,眼都不錯的盯著陸安珏,生怕小趙氏會對陸安珏下手。好在直到吃過午飯回家,小趙氏都不曾有任何黑手。回到自己家中,陸安珩忍不住鬆了口氣,緊繃了一上午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


  然而等到晚膳后,自己被人用帕子捂住口鼻葯暈過去時,陸安珩才悔恨不已,自己真是放鬆得太早了!

  老太太本就不喜二房,這些年除了過年時,陸昌興會帶著陸安珩等人來大房給趙氏磕頭,平日里都只是送些東西過來,並不時常走動。


  就這麼不咸不淡的處著。


  這位新大伯母姓陳,看著倒是挺和氣,前些日子陸安珩考試時,陳氏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倒是陸昌平見著陸安珩很高興,使勁兒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大笑道:「好小子,真給列祖列宗長臉!你年歲尚小,切莫因此沾沾自喜,繼續苦讀三年,大伯等著三年後聽到你中舉的消息!」


  又恨恨地推了一把站在他身旁的少年,罵道:「虧你還比三郎年長一歲,學識上可比三郎差遠了!要是再貪玩,仔細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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