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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幼兒園園長上線

  此為防盜章, 多謝支持正版^3^  接下來就是蕭恪親爹的表演時間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兵們瞬間就將大牛與二狗兩人捆成了粽子。蕭恪早已被他爹拎上馬,護在懷裡。陸安珩見機極快地跑到蕭將軍馬後, 而後長舒口氣,總算是到了個安全的地方了。


  「將軍,這些被拐的孩童,要如何處置?」


  蕭將軍找回了兒子, 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見這些孩子形容可憐,也動了惻隱之心。想了想, 蕭將軍溫言吩咐道:「將他們送往衙門, 給他們買點吃食, 再好生問一問, 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家在何地?若有記住的,差人將他們送回家。」


  「遵命!」


  陸安珩聽著蕭將軍的話, 連忙對著他作了一揖,道,「稟將軍, 我家就在這揚州城內,能否勞煩您派人送我一送?」


  蕭將軍還未開口, 蕭恪就立馬接過了話頭, 「陸家阿弟, 你家原來就在城內啊?那讓何叔先送你回去, 以免你家人擔憂,我過幾天再去找你玩~」


  陸安珩見蕭恪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不由回了個笑容,「成啊,到時候給你吃我阿娘做的甜糕,可好吃了。」


  蕭將軍想著方才自己所見的情景,自家兒子摔倒了,這孩子都沒扔下他自己逃命,心中便對陸安珩生出了幾分好感。又見陸安珩行事落落大方,談吐有禮,蕭將軍心中的好感就更多了,想著兒子找了這麼個同齡玩伴也不錯,也就對著陸安珩點點頭,笑道:「那便讓何副將送你回府。」


  說完便調轉馬頭,雙腳一夾馬腹,瞬間消失在巷道盡頭。只聽到蕭恪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從風中傳來,「陸家阿弟,你記好了,我會去找你玩的啊!」


  陸安珩哭笑不得,深覺蕭恪是個心大的憨貨。而那個被蕭恪喚作何叔的副將,見蕭將軍走遠,也不多言,下馬來到陸安珩眼前,蹲下.身,銳利的眼神直視陸安珩的雙眼,放緩了聲音,輕聲道,「陸小郎君,你可記得你家的位置?我這就送你回去。」


  那必須記得啊!陸安珩麻溜的就將自己家的地址給報出來了,「就在前面不遠的榮安街。」


  何副將的眼裡就有了些許笑意,心道這真是個伶俐的孩子。


  到了陸府,急得快要發瘋的陸昌興與蕭氏二人自是喜出望外,對著何副將千恩萬謝,幾乎要對何副將跪下磕頭了。嚇得何副將連忙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陸安珩已經被陸芙與陸安珏一人拉著一隻手,陸安珏仰著肥嘟嘟的臉蛋兒,使勁兒往他哥身上扒拉。緊緊攥住他哥的手,陸安珏嚴肅著一張胖臉問道,「阿兄,你去哪裡了?都沒有來看四郎。」


  陸芙搶過陸安珩的話頭,拍了拍陸安珏的小腦瓜,小聲道,「行了,有什麼好問的,三郎回來了就好了。」


  陸安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哥。陸安珩失笑,伸手抱住這個肥糰子,拔蘿蔔一樣的將他從地上拔起來,輕聲安慰他道:「行了,四郎別委屈了。阿兄等會兒陪你玩。」


  話還沒說完,陸安珩就被蕭氏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撒手了。陸安珩無奈,心知他娘這回真的被嚇壞了,連忙將肥糰子放下來,拍拍蕭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蕭氏,「阿娘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再哭,四郎可要笑話你了啊。」


  蕭氏的哽咽聲更大了,陸安珩無法,只能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阿娘,你知道這等黑心事是誰幹的嗎?」


  蕭氏的哭聲當即便是一停,拿出帕子擦了擦淚水,咬牙道,「你那個黑了心肝的奶娘,我已經讓人將她送至官府了!定然不能輕饒了她!」


  陸安珩見狀,忍不住道:「就憑奶娘一個人,哪裡乾的出這麼一件大事來?旁人不知,阿爹阿娘你們應當清楚,奶娘為人老實,又膽小,說她是主謀,我這個五歲孩童都不能信!」


  陸昌興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瞬間便想起了陸安珩之前說過的,小趙氏對二房的咒罵。說實話,這回陸安珩被綁之事,陸昌興夫妻二人也懷疑過小趙氏,只可惜苦於沒有證據,奶娘又咬牙不認,陸昌興他們還真不能就冒冒失失的去找小趙氏的麻煩。


  現在陸安珩這話一出,陸昌興二人登時咬牙。陸安珩見此,揉了揉陸安珏肉嘟嘟的臉,看著陸芙擔憂的眼神,也不好多說,只是提了一句,「那兩個人販子已經被蕭將軍命人捆去官府了,阿爹若是還有疑問,何不去問一問?」


  說完,陸安珩又對著陸昌興一招手。待到陸昌興俯下.身子后,陸安珩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前天我生辰之時,阿荷堂姐曾經悄悄地提醒我要小心一點。說是聽到過大伯母有說過什麼,『這次一定要他好看』之類的話。」


  陸昌興面沉如水,看了眼身旁的陸安珏,怕嚇著了幼子。強壓住內心的憤怒,陸昌興面色平靜地起身,對著蕭氏道:「我去衙門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蕭氏也猜到了其中的隱情,俯身抱著幼子對著陸昌興頷首,冷聲道:「郎君早去早回,家裡交給妾身便是!」


  不知為何,聽著蕭氏帶著寒意的話語,陸安珩頓時覺得身子一涼,總覺得阿娘身上有殺氣。


  然而過了許久,陸安珩幾人都用完午膳了,陸昌興還沒回來。陸安珩心下奇怪,瞧著大牛他們也不是嘴硬的人啊,怎麼這麼久還沒問出來?


  蕭氏心下也隱隱焦急,當著三個孩子的面又不好露出來,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然而直到未時,陸昌興還沒回來。蕭氏有些坐不住了,卻突然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蕭氏心下一驚,連聲問道:「管家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郎君呢?」


  管家一抹汗,喘勻了氣道,「夫人,郎君請了族老前去大房郎君府上了!說是要請族老做主,處置大房夫人。郎君已經進了府了,這才吩咐小的前來傳話,讓您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過去。」


  陸昌興竟然直接請了族老?陸安珩被驚得手中的糕點都掉了。蕭氏也驚了一瞬,而後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郎君如此震怒,看來此事肯定跟小趙氏脫不了干係!

  陸安珩也反應過來了,連忙上前拉了蕭氏的手,隨著管家趕到了大房府上。


  裡頭早已經鬧開了,小趙氏哭聲震天,陸安珩剛走進大門就聽到了小趙氏撕心裂肺的哭聲,走進祠堂門口,裡頭已經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屋子人。小趙氏正跪在屋內,不住的痛哭著。一邊哭,一邊喊冤。


  見陸安珩到來,小趙氏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陸安珩,小趙氏狀若瘋狂地道,「三郎你相信大伯母,大伯母沒有想要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陸昌興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刺向小趙氏,冷聲道,「那兩個人販子和奶娘都交代了,伺候你的婆子也招供了,你還想抵賴嗎?」


  「我不是有意的!」小趙氏大喊,「憑什麼三郎就能這般好運,落水高燒了這麼久,還能救回來。我的大郎呢?沒了命了啊!郎君你救救我,我不是有心的!」


  果然是這樣!陸安珩心中一嘆,忍不住開口道,「大伯母你可知,當日我落水,是被大郎推下去的。」


  小趙氏瘋狂的神情一頓,突然惡狠狠地瞪著陸安珩,咬牙切齒地恨道,「所以你就害死了你的大兄嗎?」


  陸安珩無語,小趙氏已經神志不清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陸安珩可不想當什麼聖父,來個以德報怨什麼的。要不是自己這回運氣好,還不知被賣到哪個地方去呢。


  看著小趙氏這副別人都欠了她的樣子,陸安珩忍不住開口道,「大郎之所以身亡,與旁人無關,都是你害得。」


  「你胡說!我疼他愛他都來不及!」


  「是嗎?」陸安珩冷笑,「你可知當初大郎推我下水時說了什麼?沒了我,四郎的身子又不大好,二房絕了后,這家產就都是你們的了!」


  見小趙氏明顯心虛的表情,陸安珩更為憤怒,別人不知,他卻是清楚,小豆丁確確實實是被陸安瑾給害了!陸安瑾為了這麼些家產,竟然就能出手害了堂弟的性命,分明就已經被小趙氏給養歪了。放在現代,也是妥妥的進少管所的命。陸安珩對陸安瑾的死半點同情都沒有,接著給了小趙氏致命一擊,「這點家產,我阿爹阿娘也沒想跟你們爭!要不是你平日里總是念叨著這一切,大郎也就不會移了性子推我落水,想要害死我。後來大郎落水,焉知不是報應呢?」


  小趙氏呆愣了片刻,忽而淚流滿面,大笑不止,笑聲如同野梟般凄厲,刺的人耳膜生疼。


  陸昌興這回是鐵了心的要處置小趙氏,族老也憤怒不止,小趙氏身為宗婦,卻殘害族中子嗣,不配再為陸家婦。看在趙氏的面上,陸昌平並未一封休書休了她,而是給了她一個體面,病死。


  陸安珩卻並不覺得高興,死了人總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即便這人想要害自己,然而陸安珩生長在和平的社會,安寧的校園,平日里乾的最出格的事兒,也不過是與人打上一場架。


  這樣間接逼死了一個人,就算那人該死,陸安珩也心情低迷了好幾天。


  等到辦完小趙氏的喪事後,陸安珩的心情也緩和了不少,又開始執行自己的時間表,為考中秀才而努力。


  令人意外的是,沒過幾天,蕭將軍竟然真的帶著蕭恪上門了。


  陸安珩聽到蕭恪來了消息很激動,畢竟蕭恪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小夥伴,又一起經歷過綁架事件,分量還是不一樣的。


  趕到大廳,陸安珩便看到打扮的極為精神的蕭恪對著自己揮揮手,活力十足的喊道:「陸家阿弟,我來啦!」


  及至黃昏,陸安珩休息之前,實在沒忍住,搖了鈴,請衙役帶著自己去了一趟茅房。


  去了這麼一回,陸安珩只覺得比考了一場試來磨人。這會兒正是夏日,天氣本就悶熱不已,裡頭那味兒,真能令陸安珩三天吃不下飯。


  再看到這附近的房間的考生一臉菜色的樣子,陸安珩便無比慶幸,自己的運氣還不賴,沒被分到臨近這裡的房間。不然真的要接受肉.體精神雙重摺磨。


  這一晚,考場內的動靜比前一晚要大一點。考生們似乎開始心浮氣躁起來,陸安珩聽到隔壁的考生翻來覆去弄得床板吱吱作響,還聽到另一邊的考生低聲嘆息,接著又是一陣嘩嘩作響的翻卷聲。


  好在陸安珩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白天又一直處於精力高度集中的狀態,雖然身上不覺得乏累,但精神確實已經萬分疲倦了。因此,即便周圍的聲響較多,陸安珩也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最後一天,陸安珩寫完最後一個字,將墨跡仔細晾乾后,終於長長地吐出口氣,可算是折騰完了。


  這麼想著,陸安珩緊繃著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將考卷按順序仔細放好,陸安珩便拉動了自己房間的搖鈴。


  很快就有衙役循聲而來,將陸安珩考卷上的姓名等信息糊住,用小心翼翼的將考卷放進專用的考匣中。


  陸安珩則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放輕腳步,在衙役的帶領下出了考場。


  陸昌興早已在考場門口翹首以待,見陸安出來,陸昌興三步並作兩步奔至陸安珩身邊,接過他背上的書箱自己背上。再三打量了一番陸安珩地面色后,陸昌興略顯緊繃的臉色也放鬆了下來,也有興緻開口聊天了。


  陸安珩這才知道,原來院試開考沒多久,便陸續有考生被衙役遣送出來。有倒霉分到茅房旁邊的考生受不了那醉人的味道主動放棄了的,有不小心弄髒考卷驚呼出聲被趕出來的,還有體質太弱中暑被抬著出來的……


  說到最後,陸昌興還心有餘悸,對陸安珩平日里鍛煉身體的舉動表示了高度讚揚。


  陸安珩真是長見識了,深覺科舉這玩意兒,它不僅是腦力活和體力活,還是個運氣活。回去還是多給祖宗燒柱香,求祖宗保佑自己接下來的科舉一路順遂,每回都能考出最佳狀態!

  回家后,陸安珩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將蕭氏遞過來的綠豆湯喝完,陸安珩立馬打了水,去耳房好好的洗了個澡。


  前兩天在考房之中,雖然有簡單的清洗一下身體,到底不如在家洗澡痛快。再加上考場中本就憋悶,這麼多的考生在一塊,空氣中都是汗味兒,陸安珩覺著渾身都是一股爛鹽菜味兒了。這回可算是回家了,自然是要仔仔細細地清理一下。


  由於要等放榜,這幾日的揚州城格外熱鬧,青樓楚館的生意暴漲了兩成。咳……才子嘛,總喜歡給自己博一個風流的名聲。他們倒也不全是為了某種和諧運動而去的,大部分是學著前人的名士做派,攜妓同游,共賞美景,以此為雅事一樁。


  要陸安珩來形容這種行為,倆字兒就夠了——裝逼。


  作為一隻天生沒什麼浪漫情懷的理工狗,陸安珩完全不明白這麼做「雅」在什麼地方了?或許是花錢雇了個美女當導遊特別有優越感?陸安珩自認為和這些「名士」們沒什麼共同語言,回絕了不少邀請他同游的帖子。


  沒錯,已經有不少同屆的考生注意到了陸安珩的存在。畢竟,他的年紀實在太顯眼了些。另外,陸安珩那張臉也令人見之不忘,雖然年歲尚小,還沒張開,但架不住陸安珩的底子好,光憑長相就讓不少顏狗記憶深刻。


  這年代,男人對容貌的看重完全不亞於女人。此時世家影響力尤在,那一群人基本都是顏狗,講究風雅和氣度。你要是長得尋常了些,人不樂意帶你玩。世家子弟一向是引領潮流的那一撥人,以至於此時男子也頗重顏色。


  除此之外,朝廷對官員的外貌也有一定的要求,五官不端正的不要,身有弊端的不要,畢竟官員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朝廷的臉面,長得實在太磕摻的,除非本人真的有經世之才,否則想當官?基本沒戲。


  以往的朝代中,還有人因為長得丑而被小孩子當街扔石子兒的,簡直沒處說理兒去。


  陸安珩再次感謝爹娘,在這個看臉的世界中給了自己一張顏值爆表的臉。


  當然,對於那些才子們的邀約,陸安珩全都禮貌的婉拒了。所幸他現在還是半大不大的小孩子一個,下邀的人也不覺得被掃了面子,倒也相安無事。


  放榜之前,陸安珩收到了蕭恪寄來的禮物和信件。蕭恪對陸安珩有著蜜汁自信,信上稱這些禮物都是給他考中秀才的賀禮。


  陸安珩忍不住笑出聲,隨手拆開了這鼓鼓囊囊的包裹。裡面的東西顯然是為陸家一家準備的,可謂是面面俱到,一看就是出自蕭夫人之手。


  包裹中有各種顏色的布料,男女都可用。其中兩匹粉紅色和嫩黃色的錦緞顯然是為陸芙準備的,還附帶了幾張京城時興衣裙的圖樣,蕭氏照著這圖樣就能給陸芙做出新衣裳來。


  還有給陸安珏準備的文房四寶,給陸昌興的一管紫竹簫……


  佔了大頭的還是給陸安珩的字帖以及那一摞摞的書,都是蕭恪花了不少心思為陸安珩尋摸來的。


  陸安珩心下感動,決定進京后好好去蕭府拜謝一番。


  現在嘛,回信之時,陸安珩便增加了好幾張畫著簡筆畫的紙張進去。


  因著蕭恪不耐煩念書,氣走了好些個先生,早些年給陸安珩的回信上還有不少白字兒。陸安珩對這個半文盲很是憂心,恰巧當時正在教陸安珏認字,陸安珩索性做了兩份識字教具,不時地給蕭恪送去一份。


  蕭恪對此很感興趣,特地寫了信過來感謝了陸安珩一番,陸安珩也就一直做了下來,每年都給他寄過去不少。反正那些東西大多都是竹子和木板做的,能夠循環用,蕭恪學完了,他弟弟可以接著用。


  陸安珩也不知道自己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用,反正後來蕭恪寄來的信中便基本沒有白字兒了。


  這幾年,陸安珩也不鼓搗那些教具了,想了想蕭恪的學習進度,陸安珩動了動筆,將經義中的典故用講故事的形式寫出來給蕭恪寄過去。


  效果十分顯著。


  據蕭大喇叭透露,蕭將軍也經常翻翻那些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增長了不少知識量,朝堂之上跟人掐架時,戰鬥力顯著地上了一個台階。


  咳……那什麼,武官掐架為毛掐不過文官?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文官引經據典的將武官罵成狗,武官還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在說啥呢。


  這回好了,有了陸安珩這一連串的小故事,常用的和偏僻的典故都有,蕭將軍表示非常實用。再有那不長眼的引經據典罵人,以往都兩眼蚊香圈圈眼的蕭將軍再也不當背景板了。哦,以往沒聽明白,被你們這群王八犢子給糊弄過去了,合著你這是拐著彎的罵我呢!啥也別說了,擼袖子開噴吧!


  得知這種迷之發展的陸安珩很是無語,琢磨著自己大概能出一本書,就叫《實用典故三百個》啥的,估計買賬的武官們會有一大堆。


  不過這一次的回信,陸安珩再次升級了一下小故事,從原來的文字版變成了簡筆漫畫版,再配上文字說明。陸安珩的畫畫水平很不錯,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神態極為傳神。即便不識字的,連蒙帶猜也能將故事內容給猜出來。


  陸安珩都想好了,進京后就找蕭恪搭夥弄個書局,專門做各個年齡段的學習資料用書。教育市場這麼大的一塊的蛋糕,怎麼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陸安珩的信寄出不久,院試便開始放榜了。果然不出陸安珩所料,他確實榜上有名,非但如此,還位列第二,成為了一命癝生。


  秀才的待遇也不盡相同,如陸安珩這等的癝生,待遇是秀才中最好的。除卻秀才都有的免徭役,見知縣不跪,不能隨便用刑等特權,每月還能領取一定的糧食。次一等的是增生,也有名額限制,卻沒有糧食發放。剩下的統都稱為附生,擁有去官辦的府、州、縣學的入學資格。


  陸安珩的目光已經盯住了京城的官學,拜名師大儒現在還不敢想,但是通過在官學中的良好表現升進國子監就學還是可以努力一把的。


  放榜后不久便到了中秋,許是知曉了陸昌興一家想上京的打算,沉寂了許久的陸家老太太便壓著大房差人前來請陸安珩一家與她一道兒過中秋。


  孝字當頭,便是陸昌興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即便陸安珩等人心中再不樂意,也只能跟在父母身後來到了大房的正院。


  就這麼不咸不淡的處著。


  這位新大伯母姓陳,看著倒是挺和氣,前些日子陸安珩考試時,陳氏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倒是陸昌平見著陸安珩很高興,使勁兒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大笑道:「好小子,真給列祖列宗長臉!你年歲尚小,切莫因此沾沾自喜,繼續苦讀三年,大伯等著三年後聽到你中舉的消息!」


  又恨恨地推了一把站在他身旁的少年,罵道:「虧你還比三郎年長一歲,學識上可比三郎差遠了!要是再貪玩,仔細你的皮!」


  這少年正是陸安瑜,當年陸安珩爆出當初落水的事兒乃是陸安瑾所為後,陸安瑜便沉默了許多。而後小趙氏病逝,陸昌平新娶了陳氏,陸安瑜便愈發沉默了。


  此時被陸昌平大聲斥責,陸安瑜也不曾有半分情緒波動,只躬身應了一聲「是」之外,再次沉默不語。


  陸安珩覺著這位便宜堂兄的情緒不太對,似乎整個人都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如同暮氣沉沉的耄耋老人一般,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鬱之氣。


  這是抑鬱症的節奏啊!陸安珩心中一驚,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陸安瑜本來就對自己心懷芥蒂,若是自己貿然開口勸解,說不得會起到反效果。


  倒是陸安瑜似乎看出了陸安珩有話對自己說,垂眸想了想,向陸昌平請示后,帶著陸安珩往後院去了。


  二人恰巧來到湖邊,陸安瑜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面,半晌沒開口。陸安珩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只得靜靜地陪陸安瑜站著。


  過了許久,陸安瑜終於打破了平靜,突然開口道:「我小時候,挺不喜歡你的。」


  正在走神的陸安珩迅速回神,點頭道:「我知道。」


  陸安瑜似是想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面色糾結了好一陣,這才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阿娘和大郎都欠你一句道歉,只不過如今他們都已不在人世,這一句抱歉還是我來說吧,對不起。」


  陸安珩著實驚了一瞬,萬萬沒想到陸安瑜還會跟自己道歉。畢竟站在他的角度,趙氏和陸安瑾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依著他的性子,沒把這筆賬算在自己頭上就不錯了。


  回想起記憶里那個活潑好動還有幾分霸道的陸安瑜,陸安珩簡直無法把那個小霸王與現在這個一臉無所謂的陸安瑜聯繫在一起。


  陸安珩實在是好奇不已,陸安瑜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性子大變樣。


  想了想,陸安珩還是開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這麼一付消極厭世的樣子,莫不是被虐待了?


  陸安瑜斜睨了陸安珩一眼,「少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是心裡憋得慌。阿娘和大郎都走了,新母親也進了門,又有了新出生的小弟。我這才覺著,這世上,有我沒我其實是一樣的。」


  這是找不到人生的意義,進入迷茫期了?也是,小趙氏當初基本把他們兄弟倆當太陽養,恨不得所有人都得圍著他們打轉。所以小趙氏死後,陸安瑜才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世界中心,這才受了打擊沉寂了下來?

  陸安珩暗自思索,不由地吐槽了一把以往小趙氏對他的嬌慣,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養成了一朵嬌花,半點打擊都受不住。


  陸安瑜也沒想讓陸安珩接話,他沉默了太久,如今開了個口子,傾訴的欲.望便格外強烈。


  「阿娘當初一直說,你和四郎會搶走我的東西,所以我和大郎都對你們有敵意。」


  見陸安珩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沒有不屑和鄙夷,陸安瑜自嘲一笑,「現在看來,是我們錯得離譜。只是,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是啊。」陸安珩也是一聲長嘆,惆悵地望著湖面,一時無言。


  這個湖,曾經吞噬了兩個幼童鮮活的生命。因此,間接導致小趙氏發瘋,害得陸安珩慘遭人販子毒手,而後事情水落石出,小趙氏也送了命。


  陸安珩的命運也從這裡開始,徹底地不一樣了。


  「仔細想想,一切事情都是從你當初落水開始的。」陸安珩聽到了陸安瑜的嘆息聲,「如今你要進京了,那些恩怨是非,自此始,也自此終,都忘了吧。」


  陸安珩失笑,「我早就忘了,阿兄。」


  不僅如此,我還比你更清楚,失去的不只是兩條人命,而是三條。那個真正的陸安珩,也消散在這世間,再也回不來了。


  陸安瑜似乎放下了一直壓在心中的大石。前些年,他一直因為兄長與娘親的死遷怒於陸安珩,哪怕知道陸安珩其實沒做錯什麼,他也管不住自己憤怒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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