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書成

  此為防盜章, 多謝支持正版^3^  只是自己在這邊倒是艱難的活了下來, 卻不知現代的自己又是何種境況。陸安珩只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心中就恨不得再次往水中跳上一回,好再次回到現代去。嗯, 這小豆丁便是落水后高燒,將自己給燒來了。


  陸安珩任由一旁的奶娘給自己擦臉, 心中卻是嘆口氣。隱隱有種預感, 覺著自己估摸著再也無法回到現代了。這麼多天下來,陸安珩也認了命,只希望自己的身體也能有一個穿過去,替自己好好的孝順父母,以免他們傷心。


  另外,還有一樁事也令陸安珩頗為發愁。自打他來此,也有半個月的工夫了。雖然接收了這個小豆丁的記憶,但是這小豆丁不過四歲的年紀, 哪裡知曉什麼有用處的東西。


  是以陸安珩穿來這麼久的時日,竟是連自己身處哪個朝代都不知道, 頗是覺著自己給穿越界的眾多前輩丟臉了。


  只知道這小豆丁的名字與自己一樣, 家中還有一姐一弟。姐姐便是面前的這個女童, 名叫陸芙,今年不過六歲。還有一個弟弟, 名為陸安珏, 才兩歲, 正養在母親蕭氏的屋子裡。


  陸家一家本在京城, 卻因為在朝為官的祖父病逝,大伯陸昌平與小豆丁的生父陸昌興兩兄弟便扶柩回鄉,來到了江南故居,在此守孝。


  沒成想,來了沒多少時日,小豆丁便落了水,芯子換成了陸安珩。


  多了的,便再也不知道了。


  陸安珩心下鬱悶,自己雖然是個學渣,但是還是上過歷史課的!更何況自己剛參加完高考,正處於知識巔峰期,吹一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生理物理信手捏來也不是不可。要是讓自己知道這是穿哪兒來了,怎麼著也能提前去抱個金大腿啊!現在這麼兩眼一抓瞎的,人幹事?

  陸安珩一邊吐槽,一邊配合著奶娘的動作,將自己收拾妥當之後,陸安珩拒絕了奶娘的懷抱,乖乖的牽著長姐陸芙的手,邁著小短腿去給他們的母親蕭氏請安了。


  說是請安,實際上,二人的房間就在蕭氏的院子內,隔著不過是兩個廂房的距離罷了。就陸安珩如今這小胳膊小腿的樣兒,外加一個六歲的陸芙,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蕭氏房內。


  蕭氏早就梳洗好了,因著在孝中,服飾極為素凈,臉上脂粉未施,卻是天生的好顏色。星目瓊鼻,肌膚如玉,正抱著一個胖糰子耐心的哄著,眉眼間一片溫柔之色。


  見陸安珩姐弟二人牽著手前來,蕭氏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看得陸安珩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都說男生肖母,也不知自己能否遺傳幾分蕭氏的容貌。要真是如此,可想而知自己日後定然能長成一個大帥哥。


  陸安珩這麼一想,面上也露出一個喜滋滋的笑容來。蕭氏見了,更是開懷,對著自己的長女和長子招招手,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幼子交給了一旁隨侍的奶娘。這才仔細的拉了陸安珩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長舒口氣,笑道:「謝天謝地,如今可算是大好了!前些日子你頑皮落了水,高燒不退,險些將阿娘嚇死!日後可不能再這般胡鬧了!」


  聽得蕭氏提及落水一事,陸安珩的眉頭便不著痕迹的皺了皺。說來也是奇怪,陸安珩明明接收了這個小豆丁所有的記憶,卻偏生對這要了他性命的落水之事毫無印象。只是隱隱約約記得,當初似乎有好些個小孩子一起在湖邊玩,追追打打極是熱鬧。然而這小豆丁因何落水,陸安珩卻是半點都想不起來。


  心下雖是疑惑不已,陸安珩面上卻還是做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笑眯眯的蹭了蹭蕭氏的手,答道:「知道了阿娘,我以後再也不胡鬧了!」


  蕭氏頓時覺得長子經此一難,頗是懂事了不少,心中只覺得熨帖不已。又轉頭拉了陸芙的手,細細的問了問她昨兒夜裡睡得可好。陸芙俱口齒伶俐的一一答了,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的奶娘,軟糯糯的對著蕭氏撒嬌,「阿娘,我要看弟弟,看四郎!」


  奶娘聽得陸芙的話,連忙躬下身子,將陸安珏白白嫩嫩的臉蛋兒對著陸芙。


  陸芙這才止了聲,抬手掐了掐陸安珏的柔嫩的臉。陸安珩見這個小糰子乖乖巧巧吐泡泡的模樣,也是心動不已,頗覺自己也有幾分手癢。正欲伸出自己的罪惡之手向著陸安珏白嫩的臉蛋掐出,卻被蕭氏出言攔住了,笑道:「你們可別再掐了,再掐,四郎的口水又得忍不住了。」


  陸安珩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見到了這個小糰子嘴邊的一絲晶瑩,陸安珩瞬間就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頗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心下又微微疑惑,這糰子都兩歲了,怎麼還只長了八顆牙?想了想前世自己看到的兩歲小豆丁,牙口那叫一個好,怎麼都不止八顆牙啊。莫非是陸安珏生長發育緩慢?這可是大事啊!


  陸安珩這麼一想就著急了起來,自己生病的那段的時日,蕭氏可是沒日沒夜的守在自己身邊,細細的照顧自己。如今好不容易自己身體好了,陸安珏可別又出問題了啊!

  正心急呢,陸安珩又突然想起來,古人一向算的是虛歲,按照現代的標準來說,陸安珏才一歲多。如此看來,陸安珏哪裡是什麼生長發育緩慢,明明是很健康的。


  陸安珩暗鬆口氣,深覺自己鬧了個烏龍,還好沒有咋咋呼呼的嚷嚷出來,不然一準兒得丟個大臉。心下暗自告誡自己,日後定然要小心再小心,萬萬不可想當然代入現代之事。不然若是被人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恐怕等著自己的,便會是當做怪物被燒死的結局。


  蕭氏未曾察覺到陸安珩略微僵硬的臉色,低頭拿帕子仔細的擦了擦陸安珏的口水,而後小心的從奶娘手中接過陸安珏,面上的神情略微冷淡了些許,對著陸安珩姐弟柔聲道:「你們阿爹今早有事出去了,我們現在一同去祖母那裡,給祖母請安。」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安珩只覺得蕭氏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雖然輕柔,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冷意。


  便連方才還興奮不已的陸芙,臉色也挎了下來,扯了扯衣袖,小聲道:「阿娘,我們等阿爹來了再去好不好嘛~」


  陸安珩略微垂眼,心中明悟,蕭氏與婆婆之間的關係只怕是不太好,更是波及了孩子,以至於陸芙尚且年幼,便不願去祖母趙氏那邊。孩子最是敏感,陸芙想來是察覺到了趙氏對她的冷淡,便格外的排斥趙氏。


  蕭氏對陸芙的話毫不動氣,俯身細心的安撫陸芙道:「阿芙乖,我們要做個孝順的乖孩子,給祖母請安要趁早,可不能偷懶啊!」


  陸芙這才不甘不願的應了,牽著陸安珩的手跟在蕭氏後頭,穿過重重回廊,這才來到了趙氏的院子。


  還未進門,就聽得屋內傳來陣陣笑聲。蕭氏的神色更為冷淡了幾分,卻又不著痕迹的掩飾了下去,掛上了客氣的笑容,這才領著陸安珩姐弟進了門。


  屋內的笑聲頓時就是一停。


  陸安珩只覺得一道犀利的眼神從自己的身上一掃而過,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抬眼望去,就見一個面容不過清秀,神情卻十分張揚的婦人對著蕭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弟妹來得可真早啊。」


  那個「早」字,拖得格外長,就連神經大條如陸安珩,都瞬間聽出了這婦人話中的諷刺之意。


  這婦人,便是長房陸昌平的妻子小趙氏,亦是趙氏的親侄女。


  陸安珩聽得此話,眉頭便是一皺,心中略微疑惑,這陸家長房與二房之間的關係有點僵啊?正想著,卻又察覺到小趙氏冷冷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對著自己道:「喲,三郎身子可是大好了?下回可別這麼頑皮,要是有了個萬一,可怎生是好?」


  說完,又飛快地拿帕子捂了嘴,口中「呸呸呸」的出聲,轉而一臉愧疚的對著蕭氏道:「瞧我這張嘴,大早上的盡胡說八道了,弟妹可千萬別介意啊!」


  蕭氏怎麼可能不介意?自家孩子大早上的平白無故就被人咒一通,再是個好脾氣的人都會發火。更何況,蕭氏還真不是個泥人兒,冷冷的看了小趙氏一眼,蕭氏忽而也是一笑,「大嫂這張嘴,我哪有什麼介意的?倒是替大嫂擔心,怕大嫂再次被大伯抽個大耳刮子呢!」


  趙氏嘴角得意的笑,就這麼僵住了。


  蕭將軍看得直皺眉,不由冷哼一聲,斥道:「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子?走路給老子走穩當了!」


  蕭恪絲毫不憷他爹的冷臉,這點責罵對他來說完全是毛毛雨啊。咧出一口大白牙,蕭恪嬉皮笑臉地對他爹樂道:「阿爹,大好的日子您就別再板著臉了,我都替您累得慌!」


  蕭將軍的麵皮抖了抖,覺得自己要忍著不揍這個小混蛋實在是太艱難了。將筷子往桌上一拍,蕭將軍猛地起身,將手指按得啪啪作響,抬腳就朝著蕭恪走去。


  蕭恪熟練地往他娘身後一躲,探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沖著蕭將軍喊:「我待會兒可是要去接陸家阿弟的,你總不能讓我頂著張豬頭臉去給陸家阿弟看笑話吧!」


  「就你破事兒多!腦子都長哪兒去了?」蕭將軍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接著吼道:「陸三郎的外祖雖然不在了,但尚有一個舅舅還在京中。人家陸家千里迢迢進京,怎麼著也得先去拜訪他舅家,你這麼早去湊什麼熱鬧?」


  蕭恪頓時就蔫了,泄氣道:「我就去找他說幾句話也不成么?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陸家阿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蕭家長子蕭恆抹了抹嘴,起身拍了拍蔫兒吧唧的蕭恪,隨口道:「多大點事兒,待會兒我帶你去碼頭等著便是。」


  話說蕭恆自己也對陸安珩這個接二連三寄過來有趣教學小玩意兒的人挺感興趣的。又聽說陸安珩雖然年紀比自家蠢弟弟還小兩歲,卻已經得中秀才,蕭恆自然是要為自家蠢弟弟拉攏好這個難得的好朋友。


  於是,陸安珩還沒下船,就遠遠地看到了正在不斷沖著船隻揮手的蕭恪。不是陸安珩眼神太好,而是蕭恪穿的太風騷,一襲絳紅色的錦衣在一堆素色衣服中格外顯眼,回頭率百分百,陸安珩想看不見他都挺有難度。


  蕭恪同樣一眼就找到了陸安珩。沒辦法,總有一些人天生自帶光環,走到哪兒就亮到哪兒,一出場就能將周圍人都襯成背景板。讓人懷疑自己簡直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陸安珩就是這麼個不科學的存在。


  六年後再相逢,陸安珩和蕭恪都很激動。蕭恪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衝上來就給陸安珩的背上狠狠地來了幾下。一邊狠拍著陸安珩,蕭恪一邊爽朗地笑道:「陸家阿弟,別後六年,可算是再見著你了!」


  陸安珩猝不及防挨了蕭恪好幾掌鐵砂掌,差點沒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好在這些年陸安珩鍛煉身體的計劃一直沒落下,穩穩的扎了個馬步后,才險險的扛過了這波衝擊。


  蕭恆在一旁看得眼睛一亮,沒成想這位還是個練家子,身手比起某些弱雞讀書人強多了。


  蕭氏的兄長蕭沐風也早早地等在碼頭,正紅著眼與蕭氏互相問候。陸安珩見狀,沖著蕭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等片刻。而後趕忙來到蕭氏身邊,恭敬地向蕭沐風行禮問好。


  蕭沐風見了親人很是高興,他與蕭氏也有整整六年未見了,自然極為想念。此時見陸安珩一表人才,又學識過人,實乃少年英才,心中更是歡喜。


  接連說了三聲「好」后,蕭沐風眼見著妹夫轉身準備搬行李,立馬也擼起袖子幫忙去了。陸安珩正要跟著去,立馬就被蕭恪給攔住了,「伯父請稍等!這等粗活還是我家小廝來干吧!」


  誰說自己是來添亂的?蕭恪美滋滋地想,看來親爹的話也不靠譜,自己明明是來幫忙的!


  蕭沐風對著陸昌興哂笑一聲,這些年他不大會打理產業,敗了不少家業,如今過得也不太寬裕,家中的僕役早就散了。


  陸家的宅院在東街,蕭沐風接到妹妹一家要上京的消息后,就請人打理好了。陸昌興他們可直接入住,不用再花任何精力打掃房屋。


  蕭恪興緻勃勃地為陸安珩講解京中的趣事,陸安珩一邊聽著,一邊滿是興趣地看著這人聲鼎沸的街頭。吆喝不斷的小商販,擔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滿身華貴大腹便便的商人……陸安珩竟然還發現了不少深目膚白的異族人也在街頭來來往往。


  蕭恪見陸安珩的眼神落在這些異族人身上,連忙像他解釋道:「這些是胡商,從西域那邊來的。專程帶著西域那邊的新奇玩意兒來京城販賣,很是有趣。你若覺得稀罕,明兒個我帶你好好逛一逛!」


  胡商?陸安珩心頭一動,這會兒玉米、紅薯和土豆這些產量高,易存活的糧食還沒傳進來,平頭百姓的日子其實並不太好過。


  雖然朝廷免除了不少徭役賦稅,然而農民總是靠天吃飯,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也沒有多少。大部分人都是清湯寡水配著粗糧過日子,如同大米和白面這等細糧一年都難得吃幾次,陸安珩這些年看到的人,大多都是因營養不良而身形消瘦。


  現如今京城既然有胡商往來,也不知能不能讓玉米土豆這些糧食早一點傳進大齊來?


  陸安珩暗自琢磨,安頓下來后,自己或許可以去找找這些胡商問一問,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帶一些紅薯玉米和土豆的種子過來。真要成了,也算是造福社會了。


  不過這幾樣糧食的原產地貌似都是美洲,也不知道這些胡商能不能有途徑弄得到。


  陸安珩這個念頭一起,便壓不住自己的興奮來。他穿過來好幾年,除了備考科舉之外,沒做任何有意義的事兒。


  相比起自己看過的穿越小說,陸安珩深覺自己給廣大穿越前輩丟臉了。自己弄不出火.槍大炮之類的熱武器,也沒有那個雄心壯志振臂一呼推翻朝廷自己登基為皇。


  他只是一個簡單的高中生而已,偶爾還犯點二,抽風一把,那些霸氣側漏的事陸安珩干不來。但在此時,陸安珩覺得,如果穿越者真的有穿越光環的話,那麼就讓老天爺賞給自己幾把玉米土豆的種子吧,好歹能填飽不少人的肚子,救活不少人命呢!

  陸安珩可沒什麼想名垂青史之類的高大上的願望,他只是祈禱著,自己的存在,能稍稍地加快那麼一點點社會的進程,如果真的能成功提高一點百姓的生活水平的話,自己穿越這一遭了也就有了莫大的價值。


  蕭將軍找回了兒子,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見這些孩子形容可憐,也動了惻隱之心。想了想,蕭將軍溫言吩咐道:「將他們送往衙門,給他們買點吃食,再好生問一問,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家在何地?若有記住的,差人將他們送回家。」


  「遵命!」


  陸安珩聽著蕭將軍的話,連忙對著他作了一揖,道,「稟將軍,我家就在這揚州城內,能否勞煩您派人送我一送?」


  蕭將軍還未開口,蕭恪就立馬接過了話頭,「陸家阿弟,你家原來就在城內啊?那讓何叔先送你回去,以免你家人擔憂,我過幾天再去找你玩~」


  陸安珩見蕭恪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不由回了個笑容,「成啊,到時候給你吃我阿娘做的甜糕,可好吃了。」


  蕭將軍想著方才自己所見的情景,自家兒子摔倒了,這孩子都沒扔下他自己逃命,心中便對陸安珩生出了幾分好感。又見陸安珩行事落落大方,談吐有禮,蕭將軍心中的好感就更多了,想著兒子找了這麼個同齡玩伴也不錯,也就對著陸安珩點點頭,笑道:「那便讓何副將送你回府。」


  說完便調轉馬頭,雙腳一夾馬腹,瞬間消失在巷道盡頭。只聽到蕭恪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從風中傳來,「陸家阿弟,你記好了,我會去找你玩的啊!」


  陸安珩哭笑不得,深覺蕭恪是個心大的憨貨。而那個被蕭恪喚作何叔的副將,見蕭將軍走遠,也不多言,下馬來到陸安珩眼前,蹲下.身,銳利的眼神直視陸安珩的雙眼,放緩了聲音,輕聲道,「陸小郎君,你可記得你家的位置?我這就送你回去。」


  那必須記得啊!陸安珩麻溜的就將自己家的地址給報出來了,「就在前面不遠的榮安街。」


  何副將的眼裡就有了些許笑意,心道這真是個伶俐的孩子。


  到了陸府,急得快要發瘋的陸昌興與蕭氏二人自是喜出望外,對著何副將千恩萬謝,幾乎要對何副將跪下磕頭了。嚇得何副將連忙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陸安珩已經被陸芙與陸安珏一人拉著一隻手,陸安珏仰著肥嘟嘟的臉蛋兒,使勁兒往他哥身上扒拉。緊緊攥住他哥的手,陸安珏嚴肅著一張胖臉問道,「阿兄,你去哪裡了?都沒有來看四郎。」


  陸芙搶過陸安珩的話頭,拍了拍陸安珏的小腦瓜,小聲道,「行了,有什麼好問的,三郎回來了就好了。」


  陸安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哥。陸安珩失笑,伸手抱住這個肥糰子,拔蘿蔔一樣的將他從地上拔起來,輕聲安慰他道:「行了,四郎別委屈了。阿兄等會兒陪你玩。」


  話還沒說完,陸安珩就被蕭氏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撒手了。陸安珩無奈,心知他娘這回真的被嚇壞了,連忙將肥糰子放下來,拍拍蕭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蕭氏,「阿娘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再哭,四郎可要笑話你了啊。」


  蕭氏的哽咽聲更大了,陸安珩無法,只能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阿娘,你知道這等黑心事是誰幹的嗎?」


  蕭氏的哭聲當即便是一停,拿出帕子擦了擦淚水,咬牙道,「你那個黑了心肝的奶娘,我已經讓人將她送至官府了!定然不能輕饒了她!」


  陸安珩見狀,忍不住道:「就憑奶娘一個人,哪裡乾的出這麼一件大事來?旁人不知,阿爹阿娘你們應當清楚,奶娘為人老實,又膽小,說她是主謀,我這個五歲孩童都不能信!」


  陸昌興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瞬間便想起了陸安珩之前說過的,小趙氏對二房的咒罵。說實話,這回陸安珩被綁之事,陸昌興夫妻二人也懷疑過小趙氏,只可惜苦於沒有證據,奶娘又咬牙不認,陸昌興他們還真不能就冒冒失失的去找小趙氏的麻煩。


  現在陸安珩這話一出,陸昌興二人登時咬牙。陸安珩見此,揉了揉陸安珏肉嘟嘟的臉,看著陸芙擔憂的眼神,也不好多說,只是提了一句,「那兩個人販子已經被蕭將軍命人捆去官府了,阿爹若是還有疑問,何不去問一問?」


  說完,陸安珩又對著陸昌興一招手。待到陸昌興俯下.身子后,陸安珩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前天我生辰之時,阿荷堂姐曾經悄悄地提醒我要小心一點。說是聽到過大伯母有說過什麼,『這次一定要他好看』之類的話。」


  陸昌興面沉如水,看了眼身旁的陸安珏,怕嚇著了幼子。強壓住內心的憤怒,陸昌興面色平靜地起身,對著蕭氏道:「我去衙門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蕭氏也猜到了其中的隱情,俯身抱著幼子對著陸昌興頷首,冷聲道:「郎君早去早回,家裡交給妾身便是!」


  不知為何,聽著蕭氏帶著寒意的話語,陸安珩頓時覺得身子一涼,總覺得阿娘身上有殺氣。


  然而過了許久,陸安珩幾人都用完午膳了,陸昌興還沒回來。陸安珩心下奇怪,瞧著大牛他們也不是嘴硬的人啊,怎麼這麼久還沒問出來?


  蕭氏心下也隱隱焦急,當著三個孩子的面又不好露出來,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然而直到未時,陸昌興還沒回來。蕭氏有些坐不住了,卻突然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蕭氏心下一驚,連聲問道:「管家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郎君呢?」


  管家一抹汗,喘勻了氣道,「夫人,郎君請了族老前去大房郎君府上了!說是要請族老做主,處置大房夫人。郎君已經進了府了,這才吩咐小的前來傳話,讓您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過去。」


  陸昌興竟然直接請了族老?陸安珩被驚得手中的糕點都掉了。蕭氏也驚了一瞬,而後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郎君如此震怒,看來此事肯定跟小趙氏脫不了干係!

  陸安珩也反應過來了,連忙上前拉了蕭氏的手,隨著管家趕到了大房府上。


  裡頭早已經鬧開了,小趙氏哭聲震天,陸安珩剛走進大門就聽到了小趙氏撕心裂肺的哭聲,走進祠堂門口,裡頭已經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屋子人。小趙氏正跪在屋內,不住的痛哭著。一邊哭,一邊喊冤。


  見陸安珩到來,小趙氏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陸安珩,小趙氏狀若瘋狂地道,「三郎你相信大伯母,大伯母沒有想要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陸昌興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刺向小趙氏,冷聲道,「那兩個人販子和奶娘都交代了,伺候你的婆子也招供了,你還想抵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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