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送佛送到西
和善的聲音落在日奴耳中，卻仿若有洪鍾大呂的威力。
他刹那忍不住再次抬眼，望著葉擎的臉龐，以及那一對神異的眼睛。
他莫名想到了萬兵山上，奪走乾陽神劍的人物。
“擎聖當年在萬兵山上，和你交過一兩招，也算舊識。”劉無雙輕笑提醒道。
日奴陷入呆滯，事實太驚人了，兩年前他尚且還能望其項背，兩年之後，此人已經高深莫測。
他遲疑地拱手，“擎聖的修為，真是進展神速，令人羨慕。”
天機老人若有所思。
“都請坐吧。”葉擎側手邀請。
婢女則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
“許天機久居山裏，又閉關十餘年，未能第一時間過來拜會，真是失禮，還請原諒。”
天機老人姿態極低。
聞道有先後，他現在技不如人，自然以晚輩的姿態。
同時日奴將禮物遞給了婢女。
“嗬嗬，修煉不知歲月，天機道友不必過謙，你如今距離先天，已經觸手可及了。”
葉擎深深看了一眼許天機。
以他的實力，足以將這些人的進度、領悟化為實質靈光，從而清晰地掌握。
許天機隻有穩住心態，不出十年，必能突破。
“觸手可及？擎聖高估我了，這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是你妄自菲薄了，且……心急了。”葉擎搖搖頭，“說來也怪，按理說實力越高心境越高，像你我境界的人，本該能夠心如止水。
“包括這些天，想要拜見我的同道們，不是他們資質、機緣不夠，往往都敗在了心境上，大概跟‘淹死的大多都是會遊泳的人’這一道理相似。
“臨陣殺敵能不起波瀾、穩如泰山，殺千萬人也可如牛飲水，可積年累月的閉關，卻按捺不住心境浮躁，大概這是歲月的無形威力吧，能潛移默化變化一個人。”
葉擎意有所指，提點天機老人。
許天機突然一怔，幡然醒悟，自己以及諸多同道最大的問題，不是資質、機緣不夠。
到了他們這一層次的武者，壽命悠長，本該應該越發如千年壽龜一般擁有磐石心境，順其自然，恰恰暗合自然大道。
他們一個個著眼於先天，執著於突破，本身就入了歧路。
一時間，許天機茅塞頓開，終於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綻了，他起身鄭重拱手，無比感激，“擎聖一席話，省去在下十年苦功啊！”
“孺子可教。”葉擎讚揚一句，凝視著許天機，低喝道：“既然省你十年苦功，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抬頭，看著我！”
許天機疑惑抬眼，頓時渾身一抖。
葉擎的眼睛，幽深無盡，仿佛蘊含萬物生滅、自然演化的亙古大道，對視上的瞬間，許天機的心神便陷入沉淪。
現實的一秒，許天機仿若度過了悠長且自然的一生。
他心境中的最後一縷浮躁、雜念消匿無蹤，且把握住了他突破先天最關鍵的一縷靈光！
森羅眼的效果消失，葉擎閉上雙眼。
許天機回過神來，卻是直接跪倒在地，感激涕零，“擎聖今日之大恩，許天機銘感五內，今後不管擎聖有何吩咐，許天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日月宮隨時聽候大漢差遣！”
他聲音決絕。
外人不清楚，這一眼的恐怖效果。
日奴驚疑，不明白緣由。
老宮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不以為老宮主會因為指點之恩願意以命相報，可獨斷讓整個日月宮，都聽令於大漢、效忠大漢，這絕無可能！
而他這一發自肺腑，且能起代表全派意見的決定說出後，陡然間令大漢氣運暴增十分之一。
日月宮的底蘊，非其餘門派所能比擬。
葉擎笑了笑，“你是個聰明人，不枉我耗費心力幫你，你直接去宏武殿閉關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擺擺手，讓天機老人、日奴離開。
“是，等天機突破後，再來鄭重答謝擎聖閣下。”
許天機臉色肅然，心底則充斥震驚，外人不清楚，那一眼的神通，才是讓他不經過門人商議，斷然決定率門人上下效忠大漢的原因。
他們鄭重躬身，緩緩後退。
劉無雙咬著唇，楚楚可憐，“是雙兒無能，沒能幫到主人任何事情，反倒還讓您屢次耗損實力出手幫忙。”
日月宮是武林聖地。
如今日月宮投誠，效果是刀意宗的十倍百倍。
天機老人的這一決定，不僅改變日月宮的命運，還會大大影響到南域武道勢力的決策。
畢竟十大派視日月宮為支柱、首腦，如今首腦都成了他們一向看不起的朝廷鷹犬，剩下那些還自命清高的武者、門派，還能保持住姿態？
葉擎的這一手送佛送到西，可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出自深思熟慮的。
除了增長大漢氣運外，這還能大大加快劉無雙統一南域的進程。
劉無雙端坐他懷裏，乖順抱著他的脖頸，抽泣自責，淚水沾濕葉擎的衣襟，“我一點用都沒有，原想著一統南域，能搜羅到各種天材地寶，給主人修煉，可似乎您一點都不需要。
“相反，您賜予下的金佛蓮丹、羅漢淬體丹……哪一種不是遠遠超過我費心尋找的丹藥。”
跟傷心的小貓似的。
每當她覺得自己更努力，能夠真正幫到葉擎時，卻總發現自己實際上就是個花瓶，她怎麽也追不上葉擎。
葉擎心思一顫，越發寵溺，笑道：“丹藥助我修行，神功助我無敵，而卿卿佳人，能解我心神疲乏，人生增趣。而這一點，天底下沒人能比得上你。”
劉無雙纖手摩挲，哀怨嘟囔，“哪個女人沒這本事？日月宮聖女藍穎兒、無情宮柳如姿……還有近年來又出了新的三大美人。”
……
另一邊，走出午門的許天機，斬釘截鐵道：“一年內，我即可突破先天！”
原本，葉擎一番話，幫了大忙，能夠讓他心境重新平穩，進程加快，但多久突破，還得看機緣。
但那一眼蘊含天地玄妙的恐怖妙法，讓他陷入幻境五年，讓他徹底抓住了那一抹靈光。
“日奴，吩咐驚濤，即可下令宣告天下，日月宮效忠大漢！”
“擎聖已經到了先輩們苦苦追尋而不得的境界，他是南域武者的希望，而老夫當機立斷爭取到的一線機會，誰敢不知好歹，殺！”
許天機的聲音不容置疑，眉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