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鳳凰男(5)
「好嘞,你稍等。」
等了兩分鐘,喬一順利得拿到了一張熱氣騰騰的手抓餅。
他一直專心致志地看著對方熟練的翻轉幾個煎餅,結束了,才發現周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特別多起來。
皺著眉費力的從人群中擠出去,喬一心想,下次要是還經過這裡,絕對不來這攤子,天知道人怎麼這麼多。
在路上或者計程車里吃東西都不是好選擇,他進大學找了條長椅坐著,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手抓餅。
外面的那一層薄薄餅皮又酥又脆,整個餅特別軟,連生菜的熟度都是煎得恰到好處。
他低頭看了一眼,明明就是普通的手抓餅夾生菜,但是攤主卷得就是特別美觀好看,而且配料黃瓜絲蘿蔔之類的也很足,兼顧口味的同時還富有美感,而且攤主本人還很愛乾淨,自己是不動手接錢找錢的。
怪不得剛剛開攤子,生意就這麼好。下次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去攤子上等一等的。
細嚼慢咽地吃完了一個餅,喬一拍掉不小心沾上的碎屑,這才動身回家。
家裡就買了一輛車,是喬母在喬一的結婚的時候買的,寫的是他的名字,不過因為喬一大學沒學車,所以一直是王承在開。
看來在離婚之前,他還得考個駕照。
喬一走大學門口的時候,有學生往他的手裡塞傳單。雖然沒有做過類似的兼職工作,但是出於禮貌和體諒對方的辛苦,喬一一般都會把這種單子接過來,過後再扔到垃圾桶。
他這一回也不例外,接了單子,隨便看了一眼,上面寫著:XX航天駕校。
看了眼學校對面的那家律師事務所,又看了眼傳單,喬一心裡有了個主意。
一個小時后,他掏出鑰匙進了家門。
王承立馬迎了上來:「你在外面吃了什麼,肚子有沒有餓?家裡有水果和點心,想吃什麼沒有的我可以給你買?」
王承討好的態度讓喬一覺得有幾分不大適應,他回想了一下,在喬一的記憶里,除了一開始還沒有追上的時候,好像每一次王承擺出這也的態度,都是有什麼東西要求他,比如說把王承介紹給喬一的叔叔,王承現在的上司。
還有就是做了什麼惹喬一生氣,或者會惹喬一生氣的事。
他站在原地,仔細打量這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當局者迷,原本的喬一可能是看不清楚,但他這個旁觀者,可以清楚地看出來王承的心虛。
他學著喬一的說話的腔調,把手裡的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在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坐下來:「你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
王承笑:「這不是讓我的小王子受了委屈嘛,你也知道,做父母受不了孩子吃苦,以前在家裡,我爸都不讓我做這做哪,只讓我只要讀好書,這幾天我確實做的不好,我一定加倍補償回來,好嗎?」
他這樣子,真擱愛他的那個喬一,看他態度這麼好,肯定覺得美滋滋的,早就原諒他了。
喬一再一次認真打量了一下王承的全身上下:「你的婚戒呢?」
王承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自己的戒指,表現得很是驚慌:「我的戒指呢?!」
他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在車裡翻東西的時候,好像把戒指取下來放那了。」
喬一觀看著他的表演,明明王承演得挺誇張的,以前的喬一要是沒有發現,要麼是被虛假蜜糖糊了眼睛,要麼就是對王承太信任,對方說什麼都相信。
感情真是件可怕的東西,不僅能讓人失智,還能叫人眼瞎。想到感情,他又想到虞柯,眼神又有幾分暗沉。
感覺到喬一的情緒不大好,王承忙補救說:「我這就下去找戒指!喬一你幫我一起找找吧。」
看了他一眼,喬一還是配合了他的表演,最後看著王承把戒指從車墊子下找出來,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戒指找回來之後,王承又說:「幫我把它戴上好嗎,我今後絕對不會弄丟它的。」
喬一很想說你自己戴,但是看著這個戒指,他又想起來什麼,最後還是沉默地把戒指給王承戴上,意味深長地說:「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上樓后才7點,喬一習慣性地看起了新聞,然後又看財經節目。
王承坐在他邊上玩手機,隨口就問了一句:「你怎麼突然要看這種東西?」以前喬一隻會刷手機,家裡的電視基本是不開的,就是個擺設。
「公司領導說要多關注時事。」喬一面不改色地說。
高中和大學的時候,有時候學校會要老師安排學生看這些,這理由也說得過去,王承沒有多想。
看完想看的新聞也不到九點,喬一早早洗漱然後躺在了床上。九點鐘,對大多數年輕人來說,才是晚上的剛剛開始。
對王承來說,這麼早洗澡上床,顯然是對他的一個暗示,他面對著鏡子糾結了許久,自己做了擴張和潤滑,浴袍里什麼都沒有穿,然後進了主卧。
等他一切準備妥當,磨磨蹭蹭了許久,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設,才發現喬一竟然已經睡著了,呼吸很平穩。
他瞥了一眼,發現床頭柜上多了張駕校的單子,還有一張收據。
喬一想學車,為什麼?王承心裡咯噔一聲,不過他很快緩過勁來,反正家裡只有一輛車,他們現在也沒有什麼存款,兩個人都要用車,肯定要再添一輛。
那到時候喬父喬母肯定會幫襯一把,這都是夫妻婚後財產,就算他要出錢,也不吃虧。
不,他肯定要出錢,要是全部都是喬父喬母出,他們肯定會直接贈與兒子,畢竟之前在鬧矛盾。
王承想起車子的事情來,倒是顧不得喬一這麼早就睡覺的事情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摁掉旁邊的鬧鐘,打算做個早餐,繼續維持自己的好男人形象,結果轉頭一看,身邊的枕頭空了。
喬一什麼時候起這麼早了?
他打了喬一的電話,發現對方的手機就放在家裡,等他換好衣服,家門就開了,走進來穿著運動服跑完步的喬一。
對方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帶著亮晶晶的汗。
「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跑步了?」
「我媽昨天給我轉了篇公眾文章,20歲白領過勞猝死……」喬一的態度很坦然,這個是實話,沒騙人。
王承哦了一句,沒有多想。
「對了,你想考駕照,為什麼?」
「我昨天有點事情出去,結果出行過程不大愉快,感覺還是自己買輛車比較好。」
「可是我們家裡沒有什麼存款。」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借我爸媽的錢。」他打算操持老本行,先做短期投資把車錢掙出來,不過喬一的存款確實很少,他肯定要向喬父喬母借點本金。
喬父喬母就喬一唯一的孩子,借和給有什麼分別呢,王承放下心來,心裡又有點不是滋味,果然家境好就是這麼任性,要是他,有這個錢,肯定去做投資了,喬一就知道享受,奢侈浪費。
因為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去駕校學車,喬一的生活開始變得非常的忙碌,也就沒有什麼時間和王承做那種事。
王承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適應,但很快就習慣了這樣的改變。畢竟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雖然不是只喜歡女人,但是要讓自己躺在喬一的身下,總感覺不自在。
雖然都是男人,但生了孩子的王父在家裡把家務樣樣操辦,而他的另外一個父親,除了掙錢,油瓶跌到了都不扶一下。大概是受到自己父母的熏陶,他並不想要受王父這樣的委屈,要不是喬一怕痛,他又算是高攀,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做承受方的。
這天又是準時下班,同事打趣了一句:「怎麼最近天天這麼早下班啊?」
王承笑:「要給家裡那個準備好晚飯呢。」
同事艷羨的說:「那嫂子可真有福氣。」
王承笑了笑沒說話,他下了樓,看了眼手錶,然後把那枚戒指取下來,放在車裡某個地方,撥通了某個頻繁在他的手機里出現,然後通話完都會被刪除的記錄的號碼:「於昭嗎,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別人送的,你有沒有時間看?」
學完車之後,喬一走到賣手抓餅的攤子,結果發現手抓餅小哥居然不在。
他每天都這個點來,長得又好看,要的還是一樣的東西,邊上的攤主都對他很眼熟了,賣肉夾饃的胖嬸說:「你是找手抓餅小哥吧,他今天提前收攤了,好像是朋友有約。」
喬一要了一個肉夾饃,胖嬸一邊做,一邊說:「小哥很勤快的,我們這邊只有晚上才准出攤,他每天早上都會去附近的菜市場賣,家裡還有老人要照顧……不過最近好像談了對象,他這麼好的人,對象肯定很享福。」
喬一對陌生人的事情其實沒什麼興趣,拿完肉夾饃,他就坐上提前叫好的車走了。在車上,他咬了一口肉夾饃……真難吃,有點想念手抓餅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