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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二

  雖然桓樂成為了西區大佬,可他和岑深依舊住在西子衚衕的小四合院里, 沒有換個大豪宅的打算。


  至於成為大佬之後需要做的事情, 其實也並不多。看商四那閑散模樣就知道了, 桓樂只要能鎮得住場, 讓底下的妖怪們能夠加緊尾巴做人, 自然有人類的法度去管教他們。


  阿貴那樣累死累活, 純屬特殊情況。


  但桓樂既然接了這個差事,就不會草草應付。作為曾經執掌過朱雀台、統轄整個長安城的能人,管理一個西區, 自然不在話下。


  唯一讓他頭疼的是, 他缺少人手。


  岑深從前的那個主治醫生也是西區的, 號稱城西一把刀,但他畢竟只能管一小片區域, 而且經常待在急診科, 忙得分·身乏術。


  至於其他人, 不是資質平平, 就是慣會逞兇鬥狠,缺乏手腕。


  左思右想, 桓樂忽然靈機一動。


  於是, 桓樂走馬上任后的第二個月,炙熱盛夏, 西子衚衕里來了一撥意料之外的客人。


  彼時岑深還在隔壁吳先生的家中整理有關於匠師協會的資料, 既然選擇重開匠師協會, 繼承吳先生遺志, 那讓新來的人熟知歷史是必須的。


  岑深已經想過了,匠師協會的存在註定了無法光明正大,那他也就不搞什麼虛的了。新協會的地點就定在吳先生的家中,他可以把這裡重新改造一下,以一種低調平和的方式將匠師這門技藝傳遞下去。


  傅先生答應他可以抽空過來,但對於會長一職,仍推辭不受。


  岑深也不強求,他自己其實也不想當這勞什子會長,只是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因為這新的大唐匠師協會,除去他自己、桓樂這個後勤,還有編外的傅先生,總共只有三個會員。


  不過對於招收會員這事兒,他也不急。柳七說得對,匠師協會的輝煌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到來了,強求不可取,需看緣分。


  在此之前,他得先把房子的改造工作落實。於是堂堂西區大佬,就這麼成為了新任匠師協會會長手下的一名長工。


  「這是你老師的事業,你老師的房子,你不做誰做?」岑深這麼告訴他。


  桓樂鋸著木頭,竟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好在來自隔壁的敲門聲及時拯救了他。他耳朵微動,抬手撤下了屋外的結界,再感知到來人的氣息時,勾唇一笑。


  這結界是為防止擾民設下的,他們在這裡改造房子,難免會有響動。


  他放下鋸子,拍拍手,朗聲道:「在隔壁,都過來吧。」


  正坐在書房窗前整理資料的岑深抬起頭來,疑惑地問:「是誰來了?」


  桓樂還賣了個關子:「來了你就知道了。」


  聞言,岑深不禁更疑惑地看向門口,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逼近,吵吵嚷嚷的聲音立刻越過院牆撲進來。


  「噯噯你們慢點兒!」


  「注意形象!」


  「誰踩我腳了!」


  「別別別別別……」


  「都給我安靜點兒!注意微笑!」


  「笑成這樣你他媽是要去奔喪嗎?」


  「……」


  一陣雞飛狗跳中,院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然而就是在這門開的剎那,所有的嘈雜瞬間歸於平靜——門口,空無一人。


  不,不是沒人。


  岑深的視線下移,看到了一排高不過膝且毛色不一的中、華、田、園、犬。


  一看到岑深看過去,狗崽子們就興奮的咧著嘴,開始瘋狂搖尾巴。瞧瞧這水汪汪的眼睛,這接地氣的毛色,這五短身材,如果不是桓樂黑著張臉承認了跟他們的血緣關係,岑深絕對不會想到他們身上還曾有狼王的血脈。


  「嗷嗚!」聽聽這小奶音叫得,格外嬌氣。


  看來,中國的本土化改造,一向是非常成功的。


  但桓樂黑臉的原因不在於此,他一個抬腳便瞬移到了門口,一腳一個把狗崽子們送進門內,毫不留情。


  「賣什麼萌?撒什麼嬌?有我在,輪得到你們嗎?」


  岑深:「…………」


  狗崽子們摔了個灰頭土臉,但毫不在意。爬起來,抖一抖身上的灰塵,再叫喚幾聲,又是一條好漢。


  最後是桓樂勒令他們去換成人形過來,大家才戀戀不捨地去了隔壁。沒過十分鐘,隔壁翻牆過來一群或俊俏或可愛的大小夥子。


  岑深此刻可以肯定他們跟桓樂是一家人了,因為都喜歡翻牆,不愛走門。


  而他自己,彷彿掏了狗窩。


  不過,有了這麼一群幫手,不管是桓樂管理西區還是岑深的房屋改造計劃,都進行得格外順利。因為事實證明中華田園犬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個犬種,打得了架、賣得了萌,聰明、勤快、能幹還忠誠,簡直平凡而又偉大。


  遠在西安的阿貴聞訊后,發來感嘆。


  你墳頭草兩米高:老桓家,人丁是挺興旺的。


  可桓樂隱隱有些後悔把人叫來了,這些狗崽子心機深重,一個個都成精了似的。不能叫狗妖,應該叫狗精,見天的往岑深跟前湊,賣萌的套路讓他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都無法預料。


  於是醋缸成精的桓樂,一點都沒有長輩自覺地又把人從家裡趕了出去,拒絕留宿。


  岑深說他幼稚,明明年紀不小,可做出來的事仍透著股孩子氣。可桓樂就願意在他心裡當個永遠長不大的任性少年,恃寵生嬌。


  岑深倒也真願意寵著他,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想到他獨自等待的那些時光,就覺得桓樂提什麼要求都不過分。


  甚至許多時候,他都願意為了桓樂做一些以前不可能答應的讓步。


  譬如早起的時間。


  除了卧病在床或某個不可抗力因素,岑深是習慣早起的。從前的桓樂也習慣早起,因為他會去院子里練刀或打拳,一個十足的活潑青年。


  可現在的桓樂,早已過了勤奮好學的年紀,每每到了日上三竿才睜眼。


  他仍喜歡抱著岑深睡覺。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桓樂都喜歡裸睡,至多套一條褲衩。抱著岑深的時候,一隻手總喜歡攬著他的腰,年紀越大,佔有慾越強,進而覺得那身全棉睡衣也很礙事,手掌總得探進去,貼著岑深溫熱的皮膚才算安寧。


  越這樣,岑深越是要把睡衣的每一顆扣子都扣好,否則容易擦槍走火。而且以他現在的心軟程度,十有八·九是推拒不了的。


  可岑深願意讓他這樣抱著,只因為桓樂回來的那一晚跟他說——抱著他很安心。


  於是岑深漸漸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桓樂什麼時候起,他也就什麼時候起。桓樂每天醒來的時候都有一個小習慣,那就是湊在岑深頸間深吸一口氣,有時也會留下一個吻,總而言之——像個吸陽氣度日的小妖精。


  桓樂自己辯解說,他這是狗鼻子太靈敏,剛醒來聞著香味,就忍不住多聞一口。


  岑深問他是什麼樣的香味,他又不答。


  岑深心想:那一定不是什麼「好」味道,遂不問了。


  再譬如,關於待客。


  當了西區大佬之後,桓樂的社交圈難免擴大了。哪怕他不去拜訪被人,也會有人上門來看望他。


  以往的小院里鮮有人造訪,岑深又不願與人交際,所以從開門迎客到關門送客這一系列流程,大多是桓樂在操辦。但是現在,岑深竟學會了端茶遞水。


  這可嚇壞了桓樂,第一次看到岑深主動去廚房倒茶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岑深很無語,他就是去給客人上個茶,至於這麼驚訝?


  上門的客人很驚慌,第一次拜訪大佬,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怎麼大佬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


  桓樂把岑深按在沙發上,蹭蹭蹭自己跑去廚房倒了杯水,再蹭蹭蹭跑回來往茶几上一放,瞪著對方:「喝。」


  超凶。


  岑深哭笑不得,「你別嚇到人家了。」


  來客猛點頭,卻見前個晚上還把他前老大揍到跪地求饒的桓樂,沒骨頭似的靠在岑深身上撒嬌,「我就是不要你給他們端茶,有這心思,你不如哄哄我。」


  岑深當然只能點頭。他原本也只是想更體貼一點,顧及桓樂的大佬威嚴而已,桓樂不願意,那就算了。


  只是這件事最終還是被傳了出去,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新大佬懼內的消息就這樣不脛而走,所有人都能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告訴你那場景有多膩人。


  四九城的妖怪們紛紛唉聲嘆氣,東南西北四大區第一次摒棄前嫌同心一致,妖怪論壇上更是新開了一個帖子,標題就叫——《李濤:為什麼我們的大佬都愛搞基又懼內?》


  這帖子後來又變成了一個地域帖,因為有人跟帖說:明明是你們北京的大佬這樣,幹嘛輻射全國?我XX的妖怪不信這個邪!


  鹿人甲:是我商四提不動刀了還是你們XX省飄了?你敢說一句商四不是你大佬?不肖子孫,給我四爺跪下!


  愛誰誰:你們四大區終於不掐了?改掐全國了?真的好厲害哦。一個北京就能分四個區,我還五大州呢,徐州、常州、蘇州、揚州、泰州,瞧把你們能的。


  硬邦邦的白菜梆子:你們忘了還有一個傅先生。


  小嬌嬌:我覺得上海那位也不太直……


  阿里拜拜:有哪位大佬直過嗎???

  路人乙:寒山寺的妖僧一定直!!!!

  海棠第一花:傅先生真是唯一的希望了……


  你大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給我一杯神仙水:因為許阿仙沒什麼好怕的哈哈哈哈哈哈!


  西湖水:有理有據,服。


  嗷嗷嗷嗷:你們吐槽大佬就夠了,幹嘛又帶我們許阿仙出場?


  聖德芬:話說你們有誰見過新大佬的男朋友嗎?帥不帥?帥不帥?帥不帥?

  路人丙:你們沒人看過桓大佬的微博嗎?指路【鏈接】


  暗盒:看了,好煩哦,怎麼又來一個秀恩愛的。


  可樂boy:好看就行了。


  專業代購:真他媽ojb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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