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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從小可憐到鬼嫁娘1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作者千字只拿1.5分  陸清離把真一弄出床底, 為她解開穴道。


  侍女悄無聲息的拖走了淼淼的屍體。


  他從門口那一眼之後, 就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哪怕她終於掉入他的陷阱,乖乖走入死地。


  哪怕她倒地, 死不瞑目。


  他都再也沒有興趣看一眼。


  那聲滿足的嘆息, 彷彿一隻大妖進食完祭品, 最後的饜足。


  食物, 便死得其所了。


  真一那身新嫁娘的衣服被死去的淼淼剝走了。她白色的裡衣在床底下滾了一圈,雖然凌亂狼狽了些,卻沒有沾到多少灰塵。


  目睹了那樣驚悚的一幕, 此刻被陸清離問及聽到看到了什麼, 一般人恐怕就要兩股戰戰了。


  真一卻睜大眼睛,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那目光微亮,彷彿是才認識了他。


  就好像在說:原來, 你是這樣的。


  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或余憤, 從沈月的角度來說, 作為她妹妹的真一這副反應就未免冷血了些。


  沒有被陸清離玩弄人心的鬼蜮手段驚嚇, 所產生的退縮懼意。陸清離看來,就覺得很有意思。


  真一看他的眼神, 那樣專註親切,因為看穿他, 所以理所應當感到心安、信任。就好像, 他們是一國的。她找到了同類。


  一個小怪物, 找到了一個老怪物,產生的依賴信任。雖然,這個老怪物很危險,剛剛吃了人。


  陸清離失笑,心中產生一絲異樣的感受。


  他招招手,真一就迫不及待的小狗般跑上前,期待的深信不疑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從那以後,真一就跟在了陸清離的身邊。


  她以前也跟,不過那時候主要是跟在小刀身邊,她怎麼做,真一就怎麼學,一步一個動作。無功無過,總是冷眼旁觀著。


  但現在,她的眼裡只有陸清離。


  只要陸清離有吩咐,她是最快一個反應的。


  一開始,她只是像個跌跌撞撞的奶狗一般,憑藉本能硬跟著陸清離。陸清離並不優待她,比起過去她跟著小刀,甚至是故意忽視她。


  但小刀卻不會會錯意,陸清離是樂見其成的,也許有意培養她,也許只是覺得有趣。


  真一天不亮就守在他門前,跟前跟後,晚上當陸清離不需要她們服侍的時候,她就隨便找一個就近的小房間窩一下。


  但她對陸清離卻沒有應有的恭敬和畏懼,她甚至明目張胆的拙劣的模仿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練功的時候,她都動作可笑的在一旁模擬。


  讓小刀感到吃驚和威脅的是,陸清離並不生氣。


  儘管有時候,他似乎在毫不留情的教訓她,但她聽了一回,發現那完全就是在教導。


  更加讓她有敵意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陸清離只是抬了下眼皮,或者微微蹙眉,真一似乎就懂得了他要幹什麼,搶先就做好了。


  這時候,陸清離就會高興:「不錯。」


  不等小刀做些什麼,陸清離就叫住了她,單獨吩咐。


  「小刀,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從未叫我失望。」


  小刀苦澀的低頭:「是。小刀永遠是公子手中的刀。」


  陸清離淡淡一笑,目光清冷無波瀾:「我費心培養出來的人,不是只用來做一個武器的。眼睛放高一點,看遠一點。為什麼要感到委屈,難道我還會不要小刀嗎?」


  小刀的眼睛陡然放光,整個人彷彿一把開鋒擦亮的神器,冷硬野性的五官,迸發著別樣的魅力,幾乎耀華人的的眼睛。


  「是,少爺!」


  真一一直等著被觸犯領域的小刀來找她的麻煩,誰知道卻並沒有。


  那一天,從陸清離房內走出的小刀,好像變了個人,彷彿一柄入鞘了樸實無華的匕首。沉穩,無光,像磨平了所有的尖銳。


  擦肩而過的時候,平靜的對她說:「公子就託付給你了。」


  那是真一最後一次見小刀。


  陸清離把她叫進去,招招手,她就小跑上前跪坐他身邊。


  陸清離揉揉她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習慣這麼做了,最初似乎是因為,她總是用那種渴望的孺慕的眼神望著他。


  像個小狗一樣,被摸腦袋的時候,甚至會主動的蹭蹭,眼睛亮晶晶的。


  「以後,小刀的位置歸你了。水清淺,這個名字不好。我為你取一個,叫阿真。怎麼樣?」


  真一的眼睛亮到不可思議,彷彿水潤潤的寶石一般,欣喜毫不掩飾。


  「他怎麼知道宿主的名字?宿主,你這段時間跟被傳銷洗腦了一樣。略微有點驚悚啊。」久違的系統終於出聲了。


  真一卻依舊沒有回應他。他笑了一下,也不追問,又兀自去沉迷小言情的世界了。


  淼淼死的那時候起,真一就好像全神貫注起來。


  系統也不打擾她,只是不定時出聲,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需要他的時候,喊一聲就行。


  一晃三年過去了。


  真一十七歲了。也可能,是十八。


  水清淺作為侍女或是更早期的童養媳時候,也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的。


  這三年裡,陸清離待她越來越好。


  手把手的教她武功,管理山莊的庶務,甚至處理神無島的秘密業務時,也把她帶在身邊,毫不避諱。


  她比當年的小刀還要受信任,也比小刀掌管的更多,和陸清離更親密。


  當年對她皮笑肉不笑的深宅四大美人,已經陸陸續續嫁人了。即使未出嫁前,她們也早已沒有近身服侍她的資格。


  真一更不可能因為那點齟齬,就去計較為難,她早忘了。


  她也沒有時間,全身心都在陸清離身上。


  很難界定她的行為,彷彿是崇拜著陸清離,一舉一動,神態舉止都模仿他,向他靠近。但這麼多年了,依舊模仿的很拙劣。


  她的神態嚴肅而坦然,沒有任何粉絲應有的狂熱。


  陸清離一直對她很縱容,並不是對著之前的小刀那種寬容,也不是對著那些知己紅顏的溫柔,反而是忽視的,冷淡的。


  但誰也不會錯認,這是陸清離不喜歡她。


  在山莊人的眼裡,莊主對待阿真,有些像對待著悉心教養的子侄,卻又更平等自然一些。更像是一個山頭的猛虎,對待另一隻同類毫無血親關係的幼崽一般。


  要說的話,他們覺得,在莊主的眼裡,彷彿他自己跟阿真,像是一個世界的。其他人是另一個世界的。可這未免太荒唐。


  外界的猜測,陸清離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真一在他面前舞了一套劍法,他就在旁邊趁著劍氣寫書法。


  真一舞完了,沒有出一滴汗。


  他也寫完了。


  她很自然的上前收拾起來。


  陸清離沒有把真一當侍婢,奇怪的是真一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做是小刀一樣的人。


  只有陸清離知道,真一看他,模仿他,不是要成為他,而是,她覺得自己本來就該是這樣這才對。


  就跟她學習武功,學習打理山莊一樣,是在學習生存的本事。


  她把陸清離當真理,當做未來的她應該成為的人。


  這太有意思了,也太有趣了。


  她覺得,他們是一類人。


  但是,陸清離不討厭。甚至有一絲愉快,因為他也是這樣覺得的。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真一長大后,成長到他這個高度,會做什麼,怎麼做。


  真一做的第一件事,就讓他嘆為觀止,滿意非常。


  她把陸清離囚禁了。


  她不止是要成為陸清離那樣的人,她是要取代他。


  哈哈哈哈!他簡直差點失笑出聲。


  這幼嫩的稚虎、小妖,他當做對手一般培養起來的,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他。果真沒有叫他失望。


  雖然,未免太心急了點,還欠缺些火候。


  系統沉默了一下:「救不了,他的寒毒是多年葯人生涯積累的多種毒素作用,這個一次性金手指,最多只能暫時屏蔽壓制傷勢,時間到了,還是會爆發的。系統建議宿主自行使用,然後去雪域拿到葯再來救他。這樣你們各自的生存幾率可以提高到58%以上。」


  真一咬牙堅持站起來,昏沉的大腦粗略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能力,沒有多猶豫就同意了:「好。」


  幾息之間,就感覺身上的痛楚一點點麻木無感,連因為極度痛苦之下,自行啟動防禦機制陷入混沌的大腦,都一點點清明起來。


  「本系統等級還太低,啟動大量能量,接下來進入待機狀態,之後,就要靠宿主你了。」也許因為能量不足,系統的聲音沒有了之前那種甜蜜小受音。冷靜理智的機械音卻意外帶著一絲溫情。


  真一默然鄭重:「辛苦了,你放心。」


  陸清離的狀態很不好,她卻不得不掰開他死死抓住的手指,像一根根從溺水的人手裡搶走救命的稻草、蛛絲。


  將披風掩好,又餵了他些水潤唇。真一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還沒當上島主夫人,你不要死。等我回來,我去拿葯。」


  陸清離的嘴唇動了一下,顫抖的眉睫微微掀開,模糊看到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洞口的茫茫白雪世界。


  他的眼睛顫抖了一下,極力清明起來,咬緊牙關,努力了許久才一搖一擺的站起來,拄著一根枯枝,踉踉蹌蹌的向外走去。


  陸清離最厭惡的事情就是等待,他已經等待的夠久了。


  當葯人的十二年,蟄伏在仇人的眼下,苟延殘喘的活著,已經耗費了他此生所有的忍耐和謙卑。


  真一沒有回頭,她感覺好極了,無知無感,輕飄飄的,彷彿自己不傷不死,卻又冥冥中感覺到生氣一點點的從身體里破敗、遊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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