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冬菇也是要吃飯飯的~
顧東收回目光, 低著頭耐心的哄著冬菇。
懷裡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個哭嗝, 肉呼呼白皙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珠,濃密又長的睫毛沾著淚, 一眨眼, 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軟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顆米粒似得小白牙,軟軟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 還用肥肥的指頭往自己臉頰上指, 不過在顧東眼裡就是冬菇戳著自己肥嘟嘟臉頰賣萌了。
「乖乖,我給你多鋪幾層, 不會再摔了。」顧東摸了摸冬菇的臉頰, 又用乾淨的小手帕給冬菇擦淚珠珠,冬菇憋著嘴不開心, 顧東摸了摸冬菇腦袋, 又在冬菇剛自己戳過的側臉頰吧唧親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親親的冬菇就開心了, 左側被親過的小酒窩露了出來。
廚房裡爐子上還煲著砂鍋清粥,顧東想著言敘川才發過燒估計沒什麼胃口, 嘴巴裡面也淡,想著本人口味偏酸甜, 將早已經腌好的酸黃瓜切了一個。
因為顧及所有人口味, 顧東用透明玻璃罐腌了兩罐, 一罐酸辣帶絲絲甜,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點辣少,他和言敘川都能吃。
此時顧東又給爬爬墊上鋪了一層毯子,順毛捋了冬菇,掐時間粥也好了,進廚房將切好的黃瓜和砂鍋粥端了出來,還有四隻熱氣騰騰形狀小豬的小饅頭。
「言先生,我熬了點白粥,你要用嗎?」顧東擦著手上的水抱著冬菇。
沙發上言敘川本來沒什麼胃口,聽到白粥瞬間想到顧東第一天早上時做的早餐,不由點了下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餐桌走去。
桌上兩碗白粥,白凈的碟子中是切成條的腌黃瓜,還有那蒸的發福肥嘟嘟的小豬饅頭。
言敘川本來只是想喝兩口粥,看出來顧東進廚房做這些也是顧全他的口味,沒有拒絕駁了顧東面子,也是看在顧東下午照顧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開動,一勺子微微燙的軟糯清粥配著脆生生的酸甜黃瓜,頓時口齒生津,米香濃郁的清粥混合著黃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後言敘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別丑的豬饅頭。
顧東將冬菇放在推車上,坐下粥已經涼的能入口了。見言敘川吃第三隻饅頭的時候,顧東提醒說:「言先生,你要不少吃點?」雖然豬饅頭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採買阿姨覺得家裡有冬菇才買的,不過現在冬菇還不能吃饅頭,一大包多半部分都進了顧東這大老爺們肚子。
早上能吃一隻,正餐的話兩三隻,他還吃別的。不過言敘川可是高燒才退,現在還在低燒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難受的。
言敘川往豬饅頭的筷子收了回來,默默看了眼顧東。
「你吃吧。」
顧東竟然有種冬菇跟他賣萌可憐嘰嘰的錯覺來。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敘川嗯了聲,還是沒去夾豬饅頭,配著酸甜黃瓜將粥喝了乾淨。
顧東也沒客氣,將饅頭吃了乾淨喝了粥,碗筷先沒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鐘今天有點混亂了。先哄冬菇睡著,掐了點打算一個小時后叫醒冬菇喝奶,趁這段時間將碗筷收拾了。
十點多,叫醒冬菇餵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帶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歡,舔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還在回味似得,舔著嘴巴。
顧東拿著手帕給冬菇擦嘴,說:「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讓王奶奶給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鐘不到,冬菇大眼睛開始迷糊起來,顧東抱在懷裡講著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今天還沒洗澡。
顧東:.……
於是顧東端著熱水杯敲響了主卧的門。進門笑眯眯特別關心的說:「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對了溫度多少了?」
不顧言敘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顧東一臉坦蕩,好像就是來關心僱主身體健康的。
「沒有量。」
「沒事,我帶了耳槍,我幫你量。」顧東從口袋翻出耳槍來,笑眯眯的貼近言敘川,言敘川身子微微向後躲了下,顧東沒貼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溫度還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燒,冬菇的降溫貼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貼額頭,多喝水。」
然後不等言敘川說話,去客廳找出了醫藥箱,翻出了各種卡通粉色豬豬、長頸鹿、輕鬆熊等降溫貼。不顧言敘川嫌棄的目光,顧東很堅持的將各種可愛的降溫貼放在床頭櫃旁。
臨出門前,顧東:「言先生,我今天還沒洗澡。」
言敘川:???
「你說過十點之後。」顧東提醒。今天的言敘川好像被燒壞了腦子,反應慢,臉上微表情也多了,還挺好相處的。
言敘川揉了下太陽穴,點頭,說:「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這間房子的規則,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會來臨。這個時候言敘川還不知道。
等顧東洗完澡換了睡衣,又燒了壺水送到了言敘川房間,量了溫度,溫度沒降還升了一點。顧東看著沒動的降溫貼,有些頭疼說:「言先生還是要用降溫貼的,冬菇都比你聽話的。」
「那顆肥冬菇?」言敘川口氣帶著生氣。
顧東聽到肥冬菇笑出了聲,而後很認真說:「言先生如果你晚上發高燒,我沒過來,萬一燒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陸銘醫生會不會趕過來。」
「我知道了,會用的。」言敘川用目光掃向顧東。
顧東瞭然退出房間帶了上門,心想言敘川還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溫貼。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顧東到了言家,王阿姨抱著冬菇見了面就說:「小顧,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兩口就不吃了,你是怎麼做的?」
「加了棗泥和牛奶。」顧東換鞋子,見冬菇揮著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說:「下午好冬菇。我一會把方法寫給您。」
「誒,我就說呢。小顧你以前是不是學過啊?凡是你經手的東西都特別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顧東相處越是喜歡這男孩子,怎麼看怎麼好,心細又有耐心,懂禮貌知道進退體貼人,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教出來的,太省心了。
顧東點頭:「琢磨過一些。」笑著換了話題,「阿姨身體好了嗎?」
「好了,昨天喝了沖劑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頭疼了。」王阿姨說起這個再次感嘆小顧人好。
「沒事就好。」
顧東洗完手這才接過王阿姨懷裡已經等不及撲過來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說:「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現在身體越來越棒了。」王阿姨很機智將胖給換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顧東捏著小肉爪爪說。
倆人早發現了要是有人說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開心。還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著冬菇曬太陽,被同一位帶著孩子曬太陽的阿姨誇讚說你家孩子養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當下,據王阿姨說冬菇沒給面子,直接鼓著臉很生氣,還衝人家噗噗。
這會冬菇聽到誇獎自己棒棒就很開心,小肉爪爪貼著顧東臉頰,笑的左側小酒窩出來了。
顧東也跟著樂,傻冬菇喲。
晚飯照舊是顧東做的,砂鍋里煲的是生薑鯽魚湯,中午剩的米飯還有半鍋,顧東收拾了青豆蝦仁雞蛋,晚餐打算湯配蝦仁炒飯。
原本七點回家的言敘川,六點就到了家。
王阿姨還挺詫異的,不過也沒多問,跟冬菇說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敘川冷著臉道。
「誒喲,冬菇不愛聽人說他胖。」王阿姨說到一半發現懷裡冬菇鼓著臉很生氣,連忙哄說:「爸爸說你棒,不是胖喲。」
言敘川:「胖。」
冬菇憋著淚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沒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見父子倆互動,面上哭笑不得說:「小言你怎麼跟冬菇計較,乖啊冬菇,咱們不生氣啦。」心裡詫異怎麼一天不見,小言主動跟冬菇搭話了,雖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總比之前當陌生人似得強上許多。
等言敘川換了衣服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讓父子倆感情促進的,因此抱著冬菇笑呵呵的試探放在言敘川旁邊位子上,沒想到小言竟然沒有不耐煩,反倒還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臉。
冬菇:鼓成一隻青蛙臉。
還有洗漱用品,不過這個不急,改天回學校順手買了捎過來就好。
顧東想著要帶的東西,最後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課本和他借的詞典,正好裝在他來時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顧東並沒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課本,沒多久聽到拖鞋聲和小浩老大說話聲。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乾淨。」小浩爽快聲。
「可那麼多人看著,你就不彆扭嗎?」劉青老大的聲音跟剛被糟蹋完的黃花大閨男一樣,沒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問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猶豫了幾秒,劉青遲疑道:「有、有點爽!」
「嘿嘿,下次繼續,你搓澡勁兒挺大的,是個好苗子,老大。」
被誇讚的劉青拍著胸脯聲:「成!」
顧東:.……
合上了手裡的書,門口兩人已經進來了,各自拎著澡籃子,徐浩軒嘴裡還叼著半塊菠蘿啃得美滋滋,見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圓起來,沖他說:「二哥,你昨晚幹什麼去了?交女朋友了?」
劉青很八卦的也湊過來。
「沒想到你這麼快,哪個院的?妹子美不美?」
顧東沒回,先抽了紙巾遞給徐浩軒,這小子啃的滿嘴都是汁兒,這才說:「沒交女朋友,我是兼職去了。」
兩臉懵逼。
「晚上通宵兼職?」徐浩軒不信,認定二哥交了女朋友為愛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說:「二哥,你別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個小區替僱主家看小孩,以後晚上沒什麼意外情況都在那邊住著。」顧東簡單說明情況。
然後兩人這才看到顧東腳邊放著的行李箱來。
徐浩軒一臉想問又怕傷了二哥自尊心的臉,旁邊劉青憋不住了,說:「顧東,你是不是生活上緊張?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先墊著,你這白天上學晚上看孩子,熬壞了身體怎麼辦?」
「就是啊,學校門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職,咱倆一起,離學校還近,晚上也能回來睡好覺。」
顧東見倆人真心替他擔心,心裡感動。小浩家獨子,平時零花錢不缺的,這會為了顧全他自尊心還要陪他一起兼職,這樣單純義氣的友誼,這輩子遇見了,顧東很珍惜。
見他不說話,這倆人腦補的表情外露出來,估計想他如何如何凄慘,顧東趕緊笑著打斷倆人腦補,說:「不管你們腦補什麼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顧的孩子,晚上不折騰,我很喜歡這小孩的,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開心。」
「真的?你別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說——」劉青還不信,以為顧東安慰他們倆。被旁邊徐浩軒扯了把,徐浩軒聰明看出顧東是真沒什麼生活窘迫,就說:「二哥,你有啥事開口就成,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顧東本想請倆人吃飯,為了兩人剛才真心實意的擔心,也是想著以後有什麼查房能幫忙下。不過他剛提出來,兩人很堅決果斷拒絕了,可能還想著他經濟不好,最後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鐵口。
睡衣買了,天氣最近轉涼,顧東又挑了件打折的運動外套和加絨運動褲。路過樓下那家書店,又進去買了《零歲到一歲寶寶的成長》、《健康寶寶嬰兒餐》書。
顧東接替王阿姨時間是下午七點到早上七點,周末的話時間就彈性些,能讓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過王阿姨說她住的也不遠,家裡兒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獨居回去也很無聊。
到了言家已經下午四點了。
沙發上王阿姨正陪著冬菇玩鈴鐺,就是王阿姨搖兩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後跟冬菇說些話。不過冬菇對鈴鐺聲一點都不敢興趣,十次配合王阿姨兩三次就已經很好了,最多時間是扭頭盯著門口望。
「小冬菇這是等小顧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著冬菇轉移了方向,讓冬菇臉對著門,不用扭脖子那麼費勁,冬菇臉上小酒窩就露出來了,高興的咿咿呀呀說話,近親的抱著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興了,然後發現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睜大,抬頭一看,果然是顧東回來了。
顧東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將行李箱放進卧室,又洗過手脫了外套,他剛走進沙發,冬菇又夠著身子往他懷裡撲,被顧東拍了小屁-股還咯咯笑,噗著口水泡泡,湊著嘴巴去糊顧東的臉。
「乖冬菇。」顧東揉著冬菇腦袋,同冬菇講話,「跟奶奶玩什麼呀?這麼高興。」
顧東上輩子性格比較內斂,後來背著債務,他一沒學歷二沒技術,於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觸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發生了變化。此時跟冬菇雞同鴨講絲毫沒壓力,反倒跟真能聽懂冬菇噗噗咿呀說的什麼似得,笑眯眯特別愉快的在聊天。
旁邊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著說:「小顧冬菇說什麼呢?」
「說他最可愛。」顧東笑眯眯看著開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愛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夠嗆,顧東臉上笑意也濃了。冬菇見兩人都在笑,跟著樂呵呵的美滋滋。
陪著玩了一個小時,冬菇困了,哄著睡覺。
王阿姨捶著腰往廚房走,顧東見了便問:「阿姨還要做下午飯嗎?」
「我給你做點,小言回來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勸了也不聽,在這樣搞下去,胃都要壞了。」
顧東見王阿姨帶冬菇一天還要做飯,便攔著說:「阿姨你歇會,晚飯我以後做。」
「你會做飯?」王阿姨很驚訝,「真看不出來,現在男孩子很少會做飯的。」
「那等會嘗嘗我手藝。」顧東的手藝都是上輩子練出來的,那時候小吃攤能火,一是因為顧東顏值高,戴著口罩,詢問顧客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吸引了不少女顧客成為回頭客。二是乾淨衛生口味好。
再後來顧東就開了間小店鋪,專門琢磨些新鮮花樣的吃法,在大學門口成了家網紅店。
「言先生什麼口味?有什麼忌口的嗎?」顧東琢磨著冰箱食材做什麼。
「我也搞不清楚什麼口味,應該愛吃肉吧?忌口還沒發現,他很少在家裡吃的。」王阿姨也糊塗了。
顧東也不打算多弄,清炒兩個蔬菜,一道牛腩西紅柿煲,怕太過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會,進去打算幫幫忙,就見顧東有條不紊的什麼都做好了,爐子上的黑色砂鍋冒出咕嘟咕嘟聲,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氣不斷飄出來,勾的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旁邊的山藥切成片泡在水裡,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蘿蔔片,紅白黑相間配色就好看,剛還不覺得餓,這會是真的餓了。
「沒想到你這麼會做飯。」王阿姨再次感嘆女兒早生了幾年,小顧這多好的孩子啊,模樣好看、勤快、喜歡孩子、耐心、還做的一手好飯。
六點半,言敘川下班到家。
推門就是飯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慾的他視線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著水煮肉片出來,見言敘川回來了,放下菜,說:「小言,吃了嗎?今天是小顧做的,一起來吃一些。」
言敘川便看見顧東抱著黑色的砂鍋出來,本來準備拒絕回房間洗澡換衣服,腳步頓住了。
「什麼東西?」聲音一貫冷淡沒什麼起伏。
顧東也不在意,將砂鍋放在隔熱墊上,掀開了鍋蓋,香味瀰漫開來。
「番茄牛腩煲。」
言敘川:「替我加個碗。」路過餐桌時,頓住道:「謝謝。」
顧東有些詫異的望著言敘川,不過人已經回卧室了。從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顧東不由自主的便替言敘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沒禮貌的標籤,他早上氣不過還嗆了兩句的,剛剛真沒想到言敘川會說謝字。
等坐下吃飯,顧東發現言敘川鍾愛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兩道清炒也光顧一兩下,唯獨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沒動過,不過王阿姨吃的很開心,大概也摸清了言敘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沒想到這樣冷漠的男人喜歡吃甜的。
六月暑氣正盛。
青林山腳下,顧家村,二層小樓房裡愁雲慘霧。
紅漆斑駁的木製涼椅上坐著倆兄弟,誰也未曾開口說話,氣氛低沉。隨之,黑壯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紅著眼圈說:「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掙錢。」
旁邊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沒有開口,閉著眼靠在沙發椅背上,兩行淚默默從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聽著小弟熟悉的聲音,心裡情緒交織,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
他回來了,重生到種種悲劇還沒有發生之前。
「我有辦法。」
許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顧東說話了,嗓音低沉沙啞帶著哽咽。
「哥!你能有什麼辦法?爸做手術要錢,我知道家裡沒了錢,我真不念了,本來就是我耽誤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學時間到了,今年正好能趕上——」
「顧西。」
顧東聲音順了,儘管他腦袋快要炸開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輕又活力的弟弟,與祭壇上黑白照片的年輕樣子重合,現在弟弟還活著真好,不管現在是真的還是在做夢,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