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皇帝坐在大殿上,他綳著張臉,計劃被打亂,他有一些不知所措,簡余卿和胡靜觀行禮:「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脆生生道:「愛卿免禮。」
他瞥了一眼溫彥清,嘴角微微地撇了撇:「朕今日喚二位愛卿來,是為了……」
一炷香后
小皇帝第五十二次看向丞相,發現對方還沒有一點兒要離開的意思,只得認命的作罷,他擺擺手:「退下吧。」
簡余卿和胡靜觀走了出來,溫彥清走在前面,卻是忽然回頭道:「簡大人,本相關於剛剛陛下所說之事還有些疑惑,不知簡大人可否有空?」
胡靜觀是個非常有眼力見的人,他輕輕一笑便道:「那下官先告退了。」
簡余卿跟著溫彥清往宮外走,有路過的宮女太監都會停下來行禮,這一路走走停停說的倒全都是重新修繕的事情,簡余卿對溫彥清的生疏感也消除的差不多。
直到已經要走到宮門外,溫彥清道:「上次趙夕鳴的壽宴,本就想和你聊一聊的敘敘舊的,但是也沒能如願,擇日不如撞日,這次便一同去吧。」
簡余卿覺得有些不太妥當,至少當時是自己的私人時間就算敘敘舊也沒什麼,不過他這現在可是白天,還是當差的時間呢。
溫彥清知他心意,便道:「本相邀請你,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商洽好御花園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但若是沒有辦好,總是惹人爭議的。
簡余卿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畢竟朝中的文武百官還是皇上,都可以看到御花園,若是工部沒有辦妥的話,這鍋他就頂的妥妥的了。
簡余卿答應了,他隨著溫彥清上了馬車,去的地方是趙子笑的迎客居,他隨著溫彥清下了馬車,小二熟門熟路的走了過來,直接前方帶路去包廂。
酒樓的生意火熱非常好,大廳裡面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進了包廂之後,溫彥清交代了小二幾句話,門便被人從外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嘈雜。
溫彥清喝了口桌案上的茶,他道:「我還以為,簡大人不會回來了。」
知道簡余卿是妖的人屈指可數,溫彥清算是一個,年幼時簡余卿曾不小心顯過原型,被溫彥清撞見了,不過好在溫彥清自己就是個很隨意的人,他一點兒也不在意。
簡余卿道:「下官本來,也是這麼以為的。」
溫彥清垂下眸,他的手擔在桌子上,食指無意識的點著桌面:「是為了他回來的?」
誰都沒有說是誰,簡余卿道:「我不確定。」
至少他還不能肯定,他和顧舒文之間還能不能和好如初,就如他之前的考慮的一樣,他的家世和顧舒文差的也太遠了,加上他還是男子的身份,無疑更是雪上加霜的。
溫彥清聽了這回答,倒也沒什麼特殊的表示,他今日穿著一身紫色的直綴朝服,黑髮束起以鑲金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坐的筆直,他道:「余卿,托你的福,我見到了很多沒有見過的,顧舒文的另一面。」
簡余卿抬頭,望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們顧家可是名門望族,祖上三代都是功名顯赫的丞相,輔佐了三代的帝王,作為顧家唯一的長孫,顧舒文是非常優秀的,和他同一個學院,我從來都見不到他狼狽的時候。」
那個人,肆意張狂,對什麼都不上心,但是卻什麼都難不住他的樣子,讓無數人都恨得牙痒痒,那個人的身邊卻無人能夠停留,太過驕傲,也太過獨立。
和同輩的人相對比,顧舒文顯得格外的成熟與自持,溫彥清第一次見到顧舒文狼狽的時候,是在簡余卿離開的幾天後,他在朝堂上見到了顧舒文,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酒味,但是眉眼間卻是掩不住的陰沉。
知道的人明白他們只是解除了那一紙的合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遭受了什麼天大的打擊。
顧舒文沉寂了半年,再出來之後,便是皇帝死,新帝即位,而他的一系列動作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帶領軍隊鎮壓住了要造反的皇子親王們。
任何一個朝代的更新,都是要有血的代價的,可是因為顧舒文的果斷,除了帝都外的亂葬崗多了無數屍體外,百姓幾乎沒有受到多大的干擾。
新帝上位時才6歲,稚嫩而弱小,顧舒文力排眾議,兩年的時間,國家無動亂,邊關無戰事,一切都井井有條。
那個人,看上去無堅不摧,你很少能夠見到他狼狽的模樣。
除了那個午後,那個滿身酒聞,酒氣熏天的男人,那個一身頹廢如喪家之犬的男人,誰都無法將他和當朝風光無兩的王爺放在一起做比較。
有店小二在外敲門,溫彥清道:「進。」
有一排人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佳肴,繼而關好門走了出去。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有熱騰騰的氣漸漸升騰,有溫熱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溫彥清側過臉來,望著簡余卿。
「顧舒文,怕是栽了。」溫彥清給簡余卿倒了杯茶,清新的茶水帶著淡淡的綠色潺潺的水聲響起,他的神色淡淡,眼角眉梢都帶著淺笑。
簡余卿道:「彥清,我深知過去之事已成定局,也要感激你願意與我說這些,我已經全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這次絕不會放手。」
溫彥清見他一副鬥志盎然的模樣,不由地被感染了,他道:「如此便好。」
「那便開始吃飯吧。」簡余卿提議,反正都已經要中午了,又不是自己付款,他當然十分樂意了。
「好。」溫彥清應聲,這迎客居的桌子當初的設計還有簡余卿一份功勞,上面是圓盤可以轉的,這就非常方便了。
哪知簡余卿的茶杯放的位置正好在轉的圓旁邊,溫彥清那邊沒有注意到,他轉了一下圓盤,茶杯被碰倒,水順著桌子灑到了簡余卿的衣服上。
溫彥清聽到聲音自然很快的反應過來,他快步上前,看著簡余卿用手去擦衣服上的水,不由地也有些自責,他道:「我去喊小二來。」
攝政王府的馬車停在迎客居的樓下,馬車的裝飾不算是張揚,但是內部卻是舒適度極強,顧舒文扶著額閉目養神,只聽尾生道:「王爺,到了。」
顧舒文應了一聲,起身下了馬車,而這邊趙子笑正好剛到酒樓,他聽著小二說著今天的情況,就忽然見著了顧舒文,雖然兩個人雖然不是熟識,但也算是因為簡余卿而有交情,趙子笑剛剛才聽說簡余卿和丞相大人來了,後腳這一位就到了,嘖,這個時間有點耐人尋味啊。
趙子笑走過去和顧舒文打招呼,他道:「王爺的到來真是讓迎客居蓬蓽生輝啊,正好今日余卿也在,便由我這個老朋友做東請客一聚如何?」
顧舒文倒真的是有事情要商洽才來的,聽聞簡余卿在這裡也是有那麼一點的訝然,但是他對打探簡余卿的私交並不是那麼感興趣。
畢竟他最不喜歡自己多干涉他的事情,若是逼的緊了,反而不好,思及此顧舒文便要開口拒絕。
此刻恰好有侍女端著一身衣服從樓上的廂房下來,趙子笑順口問道:「簡大人在哪間?」
侍女被老闆親自盤問了,老實道:「簡大人和丞相大人在廂房。」
廂……廂房……
趙子笑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不對啊,難不成朝廷里還有個姓簡的今天也來吃飯?不然王爺的臉都要綠了好嗎?
故而為了救自己可憐的侍女,也為了防止王爺發起怒來封了他這迎客居,趙子笑道:「我說的是簡余卿和溫相,可是記錯了。」
「回掌柜的,小的不會記錯的,這衣服還是簡大人換下來的呢。」侍女眨眨眼,為自己伸冤,奇怪,她怎麼覺得自家掌柜的臉色不太對呢。
這件衣服的腰際處有水漬,要是在別處就罷了,可是在這麼微妙的位置,真是讓人想不浮想聯翩都沒有辦法。
趙子笑:……
顧舒文:……
尾生:……
在一樓的食客:咦,這大夏天的怎麼忽然涼快?難道是錯覺?
「呵。」顧舒文冷笑了聲,要是說剛剛的顧舒文還算是和顏悅色,讓人瞧著便面紅心跳的話,這會兒,那雙英俊的臉龐之上如履薄冰,讓人望而生畏,侍女覺得寒毛立起,只聽顧舒文道:「子笑說的極是,本王想著也確實該聚一聚了。」
他率先走上了樓,路過侍女的時候道:「帶路。」
侍女被顧舒文的氣場震懾住了,忙點頭答應,在前面帶起路來,趙子笑在心裡給好友點了個蠟,也起身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