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春風再美也不及你微笑
簡余卿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便撞進了顧舒文的眼眸中,那雙黑眸之中,彷彿注滿了濃烈的感情,他凝望著簡余卿,像是一頭危險至極的狼在盯著自己即將收入囊中的獵物。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待簡余卿再想要確認的時候,顧舒文卻又是恢復了一副冷淡的模樣,簡余卿卻又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了,他道:「真巧,外面竟是燈會。」
顧舒文率先下了馬車,他道:「不巧,本王吩咐過來的。」
被他這句話搞得一臉懵逼的簡余卿跟著下了馬車,外面的燈火闌珊,道路之上小小的,閃耀的花燈掛在空中,天空之中有煙火,此處是河岸邊,河中是有姑娘和小夥子們放的河燈。
這裡,多是一些情侶們來的場所,或者是哪些未婚的姑娘家會來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便是,親手將手帕送給自己相中的公子,若是對方收下了,就代表接受了心意。
當然,若是哪家的郎君看中了誰家的小公子,就把燈籠送給那位公子,若是對方收下了,就代表接受了郎君的情意,改日定要登門求親的。
含蓄至極,婉約至極。
顧舒文走在簡余卿的身旁,他沒有穿官袍而是換了一身常服,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五官立體,從簡余卿這個視角來看側臉很是英俊,燈火闌珊,人潮擁擠,他不動聲色的護著簡余卿,擔心被人擠到。
有個姑娘走近,將手帕遞到顧舒文的面前,她的面含春色,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顧舒文看都沒看,直接走掉了。
沒法同情可能是情敵的,不得不說有點小開心地簡余卿打破了兩人的沉默:「王爺怎麼想起和下官來看燈會?」
顧舒文側過臉來,不知為何,簡余卿覺得他似乎卸下了層層的防備,此刻看起來有些輕鬆肆意:「本王要多謝簡大人對陛下的照拂。」
簡余卿暗笑,這種彆扭的小理由也就他的王爺能編出來了,他要是真的想感謝人,還不早就賞點東西打發了,至於自己親自陪著過來看花燈?
等等,難道,顧舒文真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嗎,簡余卿忽然有些說不定了,兩年前他之所以會慌忙的想要逃離,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不能夠確定和顧舒文的未來。
沒有未來的未來,不是他想要的未來。
當年的那合約,只是因為親王需要一個掩人耳目的王妃而已,就算最後他發現自己愛上了顧舒文,就算他隱約覺得顧舒文待他也是不同的。
但是能怎樣,又能如何呢,他的身份卑微,與他是天壤之別,怎麼也不可能是正王妃的,以後,他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男人……
每每想到這裡,心如刀絞。
雖然現在,似乎身份的區別好像更大了,不過簡余卿並不是一個很慫的人,他有自己的堅持,之所以當年想要逃開。
他也是想看一看,初次動心的自己,還能不能收回來,時間能不能抹平他的感情,能不能忘記這個人。
事實證明,不能,完全不能,他喜歡顧舒文,這種感情,就像是來自血液的感情,就像是,他這一世,就是為尋顧舒文而來的。
若是能抓住這個人,他一定會拼進全力。
思及此,簡余卿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動不動心呢,若是顧舒文心裡也有自己,那麼他一定會抓住的,絕不放手。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他回道,也不管有沒有什麼漏洞百出了,反正王爺的理由也很漏洞百出。
這個時候裝傻就對了。
有路邊的小販在賣花燈,簡余卿看到了一盞燈籠,那是一盞蔚藍色的燈籠,質地非常精美,上面有兩隻翩翩起舞的藍色蝴蝶在花草間飛舞,水藍色的蝴蝶展翅欲飛,伴隨著點亮的燈籠,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他的目光望著燈籠,有些移不開眼,顧舒文倒是對這些燈籠的喜好不大,只是到了那個攤子時,店家正在喊:「猜燈謎啦,燈籠只給有緣人,猜對送燈籠啦~」
許是店家剛剛就注意到了簡余卿的視線,此刻又見兩個的裝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打扮,便主動道:「這位公子,可要猜謎?」
簡余卿沒心動了一下,卻又想到顧舒文在身旁呢,萬一猜錯了豈不是很尷尬,所以就要搖頭。
顧舒文卻道:「猜。」
什麼鬼?簡余卿有點沒料到,卻見顧舒文已經遞給了店家銀子,指名了要猜最難的那道燈謎,那盞燈謎若是猜中了,可以獲得店家攤子上的燈王。
取下來的題目是:曲徑人歸來,猜一字。
簡余卿琢磨片刻,卻聽顧舒文道:「及」
店家笑了,他高興道:「您猜對了。」他邊說著邊取下來一盞金色的燈籠就要遞給顧舒文。
顧舒文卻是道:「不用,要這個。」
他所指著的是另一盞紅色燈籠,看上去非常平凡,這可讓店家犯了難,他道:「這燈籠……要不這樣,這盞燈籠送給您,您還可以再挑一個如何?」
顧舒文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一般,他指了指那盞水藍色的燈籠:「那就它罷。」
於是乎,顧舒文手中有了兩個燈籠,簡余卿有點懵,卻見顧舒文將那盞藍色的燈籠遞到他面前:「給。」
像是為了遮掩什麼,顧舒文沒什麼說服力的加了句:「本王要兩個燈籠也無用。」
天空中不知是誰家炸響了煙花,聲音響徹夜空,大片的煙花綻放與天空,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簡余卿笑了,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星星點點的光芒,也不及他眼中盈盈的笑意,像是二月的春風,風一吹醉人,風再吹,不及你溫柔。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