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狼從何起
高原上,星空下,大賬裏,草原的星空顯得格外淒冷浩瀚,此時張子聖嬴政師徒二人,正在與夜晚來客交談。
央居嘉措攜其子隗巍,也就是那個男孩,正在與張子聖師徒二人交談,隻聽她道:“這是我們草原上的馬奶酒,還有肉幹,明日真人路上帶著吧。”
張子聖笑曰:“吾等辟穀久矣,不用如此。”
央居嘉措道:“吾知上師不食五穀,但此乃吾一番心意,亦是一番美味風情,還請上師務必收下。”
獸皮大賬裏,分外暖和,點著白蠟燭,微光粼粼,張子聖聽此,道:“既如此,卻之不恭了。”
央居嘉措熱情道:“自當如此!”
張子聖問道:“汝等可是還有他事?”
央居嘉措回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上師,確有一事相求。”
子聖回道:“但無妨。”
央居嘉措懇求道:“吾等鬼方,當今正飽受匈奴夷狄的欺壓,還請上師多留幾日,助我鬼方穩定局勢,事後,必有重謝!”
張子聖笑著回道:“吾等另有要事,卻是不能久留了。”
央居嘉措道:“既如此,自是不會勉強上師,但還請上師留下治國真言,好讓吾等化外之人,能夠得受上國智慧,央居感激不盡!”著一拜到底,誠懇道。
張子聖笑了笑,心道,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不過他也沒什麽,沒有點破,隻是道:“狼從何起,當今如何?還請解惑。”
央居嘉措道:“匈奴者,夏之遺族,數萬年前便就與夷狄混居,可謂莽原夷也,在鬼方數千年的擴張中,也曾與之交過手,但卻不是我們的對手,是以臣服於我們的部落。”
後世有史載曰:“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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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史記·匈奴列傳》
張子聖問道:“既如此,當今為何又再度生亂?”
央居嘉措道:“因為匈奴部族,數千年以來一直的臣服,我們放鬆了警惕,就讓他們世居莽原,看守野原,還有我們分封的一些侯伯,因為他們的叛亂,讓匈奴人看到了機會。”
“還有就是,我們雖然崇尚幽鬼圖騰,但卻與自然為伴,我們契約的青狼都是相伴一生的夥伴,為他們驅煞破邪。”
“而匈奴人雖然崇首侍狼,但卻習獸鮮恥,刻薄寡恩,嗜殺成性,不僅對外如此,對內更是內鬥成風,隻服強力,無君無父,無情無義。”
“他們驅凶使煞,奴役巨狼,狼原和野原的狼妖深受其害,那些煞氣衝體的狼妖,要麽煞氣衝腦,論為癡傻呆笨的血蠻座狼,成為匈奴人的運輸工具,要麽凶氣化心,成為食人嗜血的血妖,成為他們馭使的凶器。”
“不過血妖弑主,隻認力量,沒有忠誠,如若主人不夠強,便就無法駕馭他們,他們便會反噬主人,會無法掌控他們,而這一點,也與匈奴的族情相像相合。”
子聖明白道:“那麽那日,汝等受到匈奴狼騎的追殺,是因何故?”
央居嘉措道:“實不相瞞,實因分封的侯伯紛紛自立,我們忙於鎮壓叛亂,匈奴人趁機生事,現在十原已經丟失過半,情況不容樂觀,那日匈奴狼騎突襲馬原,攻向煦原,我們主力在他處,是以為他們所趁。”
張子聖問道:“匈奴兵力幾何?”
央居嘉措道:“不多,百萬兵爾。”
“然雖僅百萬狼騎,但匈奴出了個宗師巔峰半步神境的高手,阿圖薩,我們雖然數百萬兵力,但因防守故,還因我們的半步神境沒有匈奴部的年輕,潛力有限,是以目前落於下風。”
張子聖聽了,了然道:“汝攜汝兒前來,可是有所指教?”
央居嘉措道:“還請道長收其為徒,吾兒資聰穎,定不會辱沒真人!”
著,欲拉著隗巍拜倒,被張子聖製止,道:“吾垂垂老矣,無心再教。”
“不過,見麵既是有緣,吾便傳你一門法吧。”張子聖道。
著食指一點,星光湧動,沒入那男孩腦中。
隗巍一聲慘叫,昏倒在地,央居嘉措一急,欲帶言語,張子聖笑曰:“不急,不急。”
著一拂袖,鬥轉星移,一片漆黑的空間。
暗紫色的氣流彌漫,一個身形浮現,身影透明巨大,麵容不清,央居嘉措看見驚呼道:“幽鬼大君!”
那幽鬼大君一閃即逝,旋地轉,大賬又複歸平靜,隻有白燭燃燒的呼呼聲。
央居嘉措疑道:“真人怎會吾族之圖騰?”
張子聖笑道:“道曰:不可言,不可言。”
央居嘉措沒有再問,而張子聖卻是道:“此乃幽鬼觀想法,汝兒隻需時時觀想,明悟己身,若真有賦,神境未嚐不可期,若無賦,便就觀想幽鬼吧。”
央居嘉措眸光一閃,拜道:“多謝真人,嘉措在此拜謝了!”
隻聽她又道:“關於當今局勢,不知上師有何高見?但請指點一二,嘉措在此感激涕零!”
張子聖笑了笑,道:“不過又是一個宿命的輪回罷了,興衰強弱,皆由人造,事在人為,聽由命吧。”
嘉措道:“真人自是高高在上,又怎懂得吾等人間之疾苦?”
張子聖笑曰:“非是吾高上,然其力有所及,有其不所及,地亙古,多為勝力,人盡全力即可,它者,多無益。”
央居嘉措回道:“是極,然還請真人傳法,述其治國強策,央居感激不盡!”
張子聖回道:“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闉,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是故,先賢有雲: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央居嘉措聽完回道:“大善!不知可還能詳解?”
張子聖回道:“戰國時,龐孫相爭,魏攻於趙,趙求於齊,然齊攻於魏,此攻其必救,而半道而擊,可謂圍魏救趙!”
聽完張子聖的言語,央居嘉措歎服道:“上師高見,聽君一席話,如雷貫耳,勝吾十年活矣!”
又道:“色已不早了,吾等這便不打擾真人休息了,這便就此退去了,還請上師好生歇息。”
著,便帶著傳法之後,就一直熟睡不醒的隗巍出了大賬而去,賬中一時寂靜,隻有風吹來的聲音,和無言的張子聖師徒二人。
剛才一直旁觀,沒有言語的嬴政此時問道:“師尊緣何傳教於夷,受法於他?”
張子聖笑了笑,回道:“怎麽,可是嫉妒了?”
嬴政回道:“師尊莫拿我取笑了,吾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張子聖搖搖頭道:“隻不過是種下一顆種子罷了,匈奴嗜殺殘忍,弱肉強食,強盛之後,絕非中原之福,至於鬼方,強盛之後,卻是比起匈奴的威脅還要大,不過,具體到最後能走到哪一步,還是要看他們自己,我可幫不了他們什麽。”
嬴政聽完回道:“既然鬼方威脅最大,為何相助於它?”
張子聖微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匈奴盛於前,鬼方衰於此,然其匈奴潛可破鬼方,鬼方潛大卻有存亡之危,明道者何為?遵時掌勢也!”
嬴政聽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
………。
一夜無話,在鬼方大賬休息了一晚之後,不顧鬼方大王和王後央居嘉措的挽留,張子聖嬴政師徒二人,便又開始了新的旅途。
這一次,便就往北極深處,冥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