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子
帝豪酒店內部宴會廳的奢華程度陳亮隻在電視上見到過，尤其是那碩大的吊燈，簡直晃瞎了陳亮的雙眼。
陳亮的座位在趙市長和劉局長之間，年紀輕輕卻能被兩個“長”夾在中間，他的身份立刻引起了滿廳高官富豪的猜測。
“我真的隻是個平頭老百姓啊！”陳亮有些欲哭無淚，這種引起注視的感覺他很不習慣。
宴會開始前，趙市長首先上台講話，聲情並茂的演講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隻是陳亮聽不太懂，茫然地跟著眾人鼓掌。
趙市長講完了歡迎劉局長上台，劉局長講完了再歡迎黃副市長上台，陳亮的膀胱都快憋炸了，宴會前的講話還沒有完，隻能偷偷找個沒人注意的間隙偷偷溜去了廁所。
開閘泄完洪後，舒坦了的陳亮默默點上了一根煙
“呼！我果然比較適合低調。”
“嘩！嘩！”裏麵的隔間響起抽水的聲音，一名年輕男子從隔間裏走出來，飄散的煙味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瞪了一眼正在抽煙的陳亮，不過並沒有說什麽，到陳亮旁邊的水池洗手。
“這裏不可以抽煙嗎？”陳亮以為自己違反了什麽規定，連忙掐滅了手中的煙，也轉身洗一下手。
“嘩！”由於陳亮擰水龍頭的開關太過於用力，水噴出來濺了旁邊青年一袖子。
“你他媽！你會不會用？”青年拍著袖子上的水怒罵道。
陳亮皺了皺眉，青年的態度讓他很不爽，不過自己有錯在先也不好多說什麽。
“抱歉！”陳亮敷衍地道了個歉。
盯著陳亮全身上下不超過兩百塊的行頭，青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仿佛說一句話都是對他的侮辱。
看著青年離去的身影，陳亮總覺得很不舒服，並不全是因為青年惡劣的態度，而是陳亮似乎對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可這種感覺來的無根無據，他和青年也是第一次見麵，從未有過交集。
估計漫長的演講快要到尾聲了，陳亮也重新返回了座位上。
可屁股剛坐到凳子上，陳亮與之前青年的眼神就對到了一起，二者都一下子愣住了。
之前陳亮麵前的座位確實沒有坐人，陳亮還以為是某個遲到的大佬，沒想到竟然是那個上廁所的青年。。
而青年也沒有想到陳亮竟然會和自己坐到一桌上，眼睛中流露出赤裸裸的厭惡。
講台上，趙市長被重新請了上來做最後的總結：
“總得來說，我們的公安部門為守護我們的城市立下了汗馬功勞，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功臣！但值得一提的是，特大製毒案的破獲還要感謝一位好心的市民，正是他，為公安部門提供了重要的線索！”趙市長將手指向了陳亮，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陳亮沒想到趙市長會特地將他指出來，隻能一臉苦笑地站起身躬身示意，幾乎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唯有對麵的青年將手插在胸前，一臉的不屑。
趙市長的演講結束，宴會頓時熱鬧起來，陳亮這一桌自然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不斷有人前來敬酒。
不過讓陳亮稍感意外的是，他們的目標並不是趙市長，而是青年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大多數趙市長隻是順帶。
“那個就是杜氏集團的董事長，杜雲峰。”一旁的劉局看陳亮好奇，小聲地給他介紹。
“杜雲峰？”陳亮有些釋然，在這臨山市裏，也隻有杜氏集團的掌門人能夠壓市長一頭了。暗中觀察了一下他的言行舉止，果然是梟雄之姿。
“那對麵那小子…”陳亮心裏“咯噔”一下，“看來應該是他的兒子了！”
因為杜家的那對父子，陳亮在飯桌上很不自在，幾乎是一秒一秒的盼望這場晚宴早點結束。
大概10點鍾的時候，身為東道主的杜雲峰主動起身給賓客們敬酒，代表著晚宴接近了尾聲。
“你好！杜雲峰！”輪到陳亮時，杜雲峰主動伸出了手，沒有絲毫看不起他的意思，衝這一點他的道行就比他的兒子高出很多。
“你好！”陳亮笑著同他握手，不過心中卻是一片駭然，很燙，但不是杜雲峰的手，而是陳亮的心！
握手的短短兩秒裏，陳亮的心髒忽然燥熱起來，就如同要燃燒起來一樣，辛虧兩人及時分開了手，陳亮才恢複了過來。
“年輕人很有膽魄啊，為全市人民立下了大功！這樣吧，我代表杜氏集團獎勵你10萬元！”杜雲峰絲毫不吝嗇對陳亮的讚賞。
陳亮眼中一亮，剛要表示感謝，後麵就響起了噩夢般的聲音：
“哈哈！杜總，這你就多此一舉了，這孩子正直的很，我們給他的三萬獎金他都不要。”
“哦？是嗎？那倒是我孟浪了！”杜雲峰詫異的看了陳亮一眼，“小小年紀就能看的如此通透，前途不可限量啊！”
“應該的！應該的！”陳亮嘴上笑著應話，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右手拿起桌上的餐刀捅向後麵老頭兒的衝動。
他發誓就算老頭是公安局長以後也要離他遠一點，他對陳亮財運的衝煞不是一點半點。
出了帝豪酒店，陳亮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這種場合真的讓他很不自在。
“陳亮？”就在他四處尋找劉健準備蹭車回家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了他一下。
陳亮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職業裝的漂亮女人，女人大方的伸出了手做自我介紹：“我叫林陽，《臨山日報》的主編，這次多謝你了！”
“謝我？”陳亮有些不知所雲“我幫到你什麽忙了嗎？”
“當然！要不是你讓劉健報警，我們報社怎麽會搶到這樣的大新聞？”
“哦！這樣啊！”陳亮恍然，原來這個女人是劉健的上司。
“阿陽，你在這裏啊！”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杜氏集團的公子看到陳亮呆了一下，心頭瞬間冒起了一股無名火
“怎麽在哪裏都能碰見這個討厭的家夥！”
不過在美女麵前，他還是保持了自己的風度，對著林陽獻殷勤道：“晚上喝了那麽多酒，要不要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爸爸來接我了，就不麻煩了。”林陽婉拒了青年的邀請，上了不遠處的一輛車，走之前對陳亮說：“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說！”
“好！”
青年有些不甘地看著林陽遠去的背影，衝著陳亮重重地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不是東西！”既然陳亮是打心底討厭這個人，索性也就不再去想為什麽了。
等了好一會兒，劉健的車才慢悠悠開到了陳亮麵前。
“你怎麽這麽慢？”
“和我叔叔說話來著，他說他很看好你，讓你沒事就去找他聊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