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深宮困住金絲雀
風吟城皇宮。
先帝楊毅駕崩之後,其第六子楊恭延繼位新帝。新帝繼位之後,命人將先帝的勤政殿空置出來,留著祭拜先帝之用。又因為他是新帝,沒了自己日常落腳歇息的寢宮,又專門讓人修建了新的宮殿:淨心殿。
楊恭延的皇後,也就是原來的寧王妃慎蘭嫡公主元映,寢宮安置在了鳳藻宮,從寧王府過來的楊恭延的那個侍妾,被冊封為了陳妃之後,寢宮安置在了尚華宮。
元映被冊為皇後之後,她的心情並不好,因為之前她與楊恭延約法三章,要求她幫助楊恭延成為新帝之後,就放任她離開。
隻是,楊恭延成為新帝都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楊恭延還沒有要放她離開的意思。
鳳藻宮最是華麗,可以稱得上是風吟皇宮裏最奢華精致的宮殿,如今這份最華麗的寵愛被賜給了元映,元映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於她而言,這皇後的位子就如同一道枷鎖,套在她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人人都道她端莊大方,賢惠溫柔,殊不知,這些都是活在皇後光輝之下的陰影。
這道枷鎖,讓她成為了困在這紅牆青磚堆砌成的皇宮之中,猶如困在金絲籠裏的金絲雀,沒有了屬於自己的自由。
銅鏡前,元映在宮女的服侍之下,她的妝容也很快的梳理完畢。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點朱砂,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製羅裙宮裝,雅而不俗的鵝黃色,淡淡的幽雅,腰間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結,更顯妖冶。
宮女拿起桌上一根蝴蝶金步搖,想了想,卻又放下。元映不喜金器,這根蝴蝶金步搖還是楊恭延之前賞給她的,隻是她從來都沒有戴過。宮女最後還是從盒裏挑出不顯眼的飛蝶墨雪鏤寶髻花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給元映戴上。除此之外,她還戴了紫金嵌芍藥白羽搔頭,盤上並不華貴的雲髻,係了一條翠色葬雪上等宮絛,別上茉莉耳環,裙擺淡淡的星點著最愛的茉莉,寬大的水袖反襯出自己娉婷的身姿,嫋嫋的青煙,潺潺的流水,隻是這一顰一笑,卻也牽動人心,靈動的茉莉耳飾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翠色葬雪上等宮絛若隱若現。
隻是,這華麗的宮裝對她來說,就是沉重無比的枷鎖,讓她透不過氣來。
她才梳完妝,宮女就來報:“皇後娘娘,陳妃娘娘過來給您請安了,現在正在大殿裏等著您過去呢。”
元映伸手摸上了自己發髻上那些華麗奢侈的珠翠,心中的鬱悶更多了幾分。
“本宮知道了,先讓人給她送上茶吧,稍後本宮就過去見她。”元映輕聲說道。
宮女屈膝,“是,奴婢這就過去轉達給陳妃娘娘。”
鳳藻宮的大殿上,陳妃正站在大殿中央,等待著皇後元映。
陳妃還在王府裏的時候,就一直以一個侍妾的身份在楊恭延身邊伺候著。楊恭延雖已經有了王妃元映,但是兩個人終不是兩情相悅,因此,楊恭延對待元映的態度就是相敬如賓,客氣而陌生的,因此,才有了後來的陳氏這個侍妾。
寧王府裏的舊人都知道楊恭延的心上人是徐問寧,就連唯一的侍妾陳氏,眉眼之間都和徐問寧有些神似的,隻是,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陳氏再怎麽像徐問寧,但她終究都不是徐問寧。
後來陳氏跟著楊恭延進了宮,得以晉封為了陳妃,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依舊擺脫不了一輩子都要生活在深宮裏的命運。
陳妃的容貌雖不是特別的出眾,但也是一個生得秀氣溫柔的,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清秀的臉蛋上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
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身著藍色紗衣,裏麵的杭州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粉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身上撒發出一種說不出的香味,能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聲音甜而不膩,沁人心脾。
大殿的屏風後,元映緩慢的走了出來,見到皇後娘娘出來了,陳妃嬌滴滴的欠身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元映坐在大殿的鳳椅上,輕輕地抬了抬手,示意讓她平身。
“起來吧,賜座。”元映冷冰冰的說道。
陳妃帶著臉上的笑意,輕聲說了一句:“臣妾謝過皇後娘娘。”
入了座,宮女端著兩盞茶水呈了上來,“皇後娘娘請用茶。”
宮女將茶擱在了元映手邊的小幾上,轉而又把剩下的那盞茶給陳妃送了過去。
“陳妃娘娘請用茶。”
陳妃端起茶杯,揭開茶杯上的蓋子,仔細的嗅了嗅那杯茶的香氣,忍不住誇讚道:“皇後娘娘宮裏的茶果真是好茶,這茶香和茶色,當真是臣妾宮裏都比不上的。由此可見,陛下真是對皇後娘娘您上心的。”
“陳妃說笑了,”元映敷衍的笑了笑,“陳妃今日很是空閑呢,沒過去給太後和太皇太後請安嗎?這不像陳妃你的做派啊。”
陳妃悻悻一笑,又說道:“皇後娘娘您如今是這後宮之主,這後宮裏,又隻有咱們一個皇後,一個妃子,這後宮這麽冷清,太後娘娘也是很想給陛下多選幾個妃子的。”
“陛下年輕力壯,正是忙於政務的年紀,太後有這心思是因為太後想要抱孫子,陳妃你那麽興奮,是覺得自己可以鬥得過那些新來的嬪妃嗎?還是陳妃覺得自己年輕貌美,永遠不會被那些花一樣的新人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