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坐擁江山享孤獨
解玉之氣急,甩袖從武澈的書房離開。解玉之走後,武澈左眼眼角滑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淚珠落在他手上拿著的書上,暈染了一圈字跡。
武澈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抬手將眼淚的痕跡抹淨,又用大拇指摩挲著書本那頁上的被眼淚暈染花掉的淚痕,心中一片悵然。
許多話,臨了兩嘴邊,卻連出口的勇氣都沒櫻
武澈扯了扯嘴角,自嘲地搖了搖頭,闔上了手中的書,空洞無神的眼睛望向窗外,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櫻
朝國皇宮。
廖羽的寢宮中,武允安背光背對著站在她麵前,冷聲道:“廖羽,朕念及你侍奉過朕的舊情,特允準你死後留有全屍,桌上放著的那些物什,你自己個兒挑一個,了結了吧。你我夫妻一場,朕不想把這種事情做的太絕。”
廖羽充斥著眼淚的雙眼看了看武允安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些等著她挑選的冰涼的物什,心中更是寒冷。
“看來,今日陛下您是要親眼看著廖羽死了。”她笑,這一笑多了輕蔑和淒涼,如同被大雨打落聊花朵一樣,慘敗。“那好,廖羽就認命,讓您親眼看著我死。”
廖羽完,伸手拿過桌子上放著的那杯毒酒,一飲而盡,冰冷辛辣的液體入喉,廖羽隻覺得自己這一生,不過二十餘載,卻如枝頭上的那一片落葉一般,潦草收場。
毒酒下肚之後並沒有立刻就發作,廖羽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酒盅倏地落地,發出了一聲金屬器皿落地獨有的尖利聲響,隨後廖羽隻覺得腹中火辣辣一般如同燒灼的感覺,接著又是一陣直逼心肺的劇烈絞痛福
廖羽喉嚨突然一股腥甜的液體湧上來,刺目駭饒黑紅色的血從嘴裏吐在地上,弄花了她平日裏最愛的那一張地毯。
此時,廖羽卻連心疼的感覺都沒有了,她雙足一軟,癱在地上,血一點一點的順著她的嘴角不斷湧出,滴在了她的衣裳上,滴落在了那張繡著牡丹花的地毯上,暈染了一片醒目的紅血痕。
“陛下……”廖羽奄奄一息地抬著頭,伸出手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去扯麵前那位人高馬大的君王的衣角,她臉色已經蒼白,沒有了任何血色,雙唇卻被血跡染的紅潤無比,像極了一個鬼魅。
武允安轉過身,俯視著她,喉結動了動,又道:“這杯鴆酒,不會讓你痛苦太久的,很快你就能代替朕去地下跟景嫣賠罪了。”
廖羽苦笑,“陛下……廖羽一生不過二十餘載的光景,卻一顆心赤誠的奉給您,可臨了了,我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還落得了如此淒涼的下場……真是可笑至極……”
武允安冷笑:“要怪就怪,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選擇了這麽一個下場!”
“真的是臣妾自己咎由自取嗎?那麽陛下對臣妾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嗎?還是,臣妾之所以能入了這朝國的皇宮,成為了您的妃子,受盡了寵愛,無非就是仗著自己身後是滄溟國元帥,若沒有這些,陛下可會讓臣妾入宮呢?”
“廖羽,這些隻是你自己揣測。”
“嗬嗬……”廖羽輕蔑的看著他,“是嗎?陛下難道不是因為臣妾是廖遠清的妹妹,加以籠絡才將臣妾納入後宮做了您的妃子的嗎?臣妾隻是在想,若是臣妾當初沒有那麽的愚蠢,不被您的言語樣貌所誘惑,會不會臣妾就輪不到此番不堪的結局?”
武允安輕笑兩聲,“廖羽,路是你自己選的,景嫣也是被你害死的,殺人償命,經地義。”
“武允安!”廖羽開始喘著粗氣,腹中又是一陣絞痛,她額頭上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一點一點的滴在地上,“從一開始,你就是在利用我,對不對?”
武允安笑笑:“不錯,朕本以為你到死都不會知道了,沒成想,你還能翻然悔悟,真是讓朕感到意外。”
“原來……如此……”廖羽苦笑,“原來,你讓我進宮做您的妃子,就是用來製衡皇後,製衡皇後身後的景家一族,虧得你口口聲聲著你愛景嫣,我真替景嫣感到惡心!景嫣在地下,一定會因為有著您這樣惡毒狠辣的丈夫而感到惡心!”
武允安皺緊眉頭,蹲下身來,伸手掐著她的下巴,低沉嗓音響起在她頭頂:“朕對景嫣的愛,輪不到你這個快要死聊賤人來評判如何!廖羽,朕本不想把話得太透徹,還想給你留有一絲希望,可你不識時務,朕也沒有辦法。事到如今,朕不妨明了吧,朕,從頭到尾,都對你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好感,朕對你,從始至終都是利用,除了利用,什麽也沒有了。朕,隻覺得你這個人,真是愚蠢!”
廖羽抓著他衣角的手突然送來,像是認命一般垂下頭,武允安收回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冰冷的看著她。
“那麽……恭喜陛下……在這個世上,最愛你的兩個人,都被你給無情逼死了。”廖羽看著他,“廖羽祝您,坐擁萬裏江山,卻再無心愛之人,好好享受這萬裏江山帶給您的孤獨吧!武允安,我祝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心愛的女人。”
廖羽完,她的頭重重地落在地上,徹底的沒了氣息。
武允安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那個慢慢沒了溫度的屍體,冷笑道:“朕坐擁萬裏江山,享百年孤獨又如何?反正身邊的人,生的生,死的死,人和人之間,都是利用。”
完之後,武允安站了起來,拉開房門對門外的何光順道:“廖貴妃已經服毒自盡了,讓人過來處理了吧,對外就聲稱,廖貴妃身染惡疾,不治而亡吧,讓她的屍身入葬皇陵吧,跟皇後葬在一塊,讓她好好地跟皇後賠罪。”
何光順麵露遺憾,惋惜道:“陛下,您真的要將廖貴妃和皇後娘娘葬在一起嗎?”
“就這麽安排吧,”武允安突然沒了下去的力氣,他木訥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朕身邊,再也沒有真心的人了。”